一個不算太大的平房出現在面前,外面一圈欄杆圍著,裡面是高瘦的樹木圍成的牆,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
「你呆著我去拿傘。」李格有些命令的語氣。
施燃看著外面不大的雨「我。。。」
然而李格並沒有聽他說完徑直下車,按密碼開門,他開了大門的燈,拿了一把黑色的大的雨傘大步走過來,另一隻手還拿了一雙拖鞋。
施燃一開門就看到漫過李格腳背的水,他鞋子完全濕了。
李格把傘放在他頭頂,「換鞋。」
施燃比他矮了半個頭的距離,心裡頗為不舒服,況且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被男人照顧過,這很奇怪。
他才不怕淋雨!!!
施燃往傘邊靠了靠,讓雨淋濕了肩膀。
「你一個人?」
「這邊靜。」
「哦!不知道是近還是靜?」施燃白眼。
「你的藥呢?」
「啊?」施燃想想「不想吃。」
「沒帶?」
「在車裡。」施燃有點怵他,尤其是李格一本正經的說話,看不出他的情緒。
李格皺眉拿著浴巾丟給他「去洗洗,傷口別碰到水,上樓右拐,鑰匙給我!」
「不用了,大叔!」施燃都有些佩服了。
李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行吧!」施燃把鑰匙扔給他,自己去洗漱了。
施燃隨便沖洗一下出來了,看著牆上的浴巾,隨便裹了一下就下樓了。
李格脫了背心,熱水也倒好了放在茶几上。
施燃就看了一眼驚嘆,沒想到他的身材是真的好,再低頭看著自己肚子,這一個月在醫院都有些胖了。
「這個乾淨的。」李格拿了一件襯衫扔給他就上樓去了。
施燃穿他的衣服本來很不合適,可是李格拿給他了,施燃也沒拒絕。
他沒理由嫌東嫌西。
施燃打了電話給盛青「青青?」
盛青在房間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什麼情況?怎麼了?」
「車又撞了?」
施燃倒在沙發上「沒有!你瞎說什麼!」
盛青無奈聳肩「我哪知道你,這麼矯情的叫我幹什麼?」
「幫我跟小姨說一聲,還有車明天還你!」
「知道了,我也不怎麼開這車。」
施燃剛掛完電話,李格就穿著浴袍出來了。
他擦著頭髮,看了一眼桌上的藥,動都沒動。
施燃看著面前的水杯熱氣已經散去,有點不好意思,「藥太多了,又苦。」
李格沒說什麼轉身去了廚房。
施燃打量著房間,這簡直裝修的太文藝了,根本不像日常家居的房子。
一進門就是開放式廚房以及吧檯,但絲毫沒有開火跡象,往左邊是大的沙發和茶几,牆上是幕布,廚房與客廳中間是開放式的樓梯,旋轉而上的是臥室,抬頭便能看見床,還有幾個衣櫥。床正對著淋浴間。
施燃剛剛一進來就很喜歡,簡單,而且真的安靜。
三面沙發圍著幕布,樓梯下面是書櫃,一整面牆的書。
施燃不是很喜歡,他看書就頭暈!而且大叔這樣的應該是個健身達人!
在施燃偷瞄打量的時候,這位健身達人已經端著盤子過來了,裡面裝著紅艷艷的果子,上面還有水珠。
這是剛剛李格摘的李子!!!
施燃看著李子又看了一眼李格。
「吃藥,吃李子。」說完他就去邊上的柜子里打開抽屜。
頓時施燃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整整一抽屜的煙!!!
可能是有些急,他有些暴力的拆著煙,包裝就這麼扔在抽屜上,他拿了一包往門外走去,修長的手指抽出一根煙放到嘴邊。
「你抽菸嗎?」正準備點燃的時候李格問了一句。
施燃搖搖頭。
李格低頭點燃了煙,猛吸了一口就開門出去了,他站在院子裡,吞雲吐霧。
施燃不喜歡抽菸,但是看李格這麼猴急的勁頭「這他媽的不會是毒物嗎?」他神色嚴肅的看著玻璃外的大叔。
非典型的老臘肉,頭髮黑白交疊像是新潮的奶奶灰,肩寬腰窄高肯定有185了。施燃一陣檸檬,不知道是受誰的影響?他和盛青以及他姐盛丹都不高,女生175算高的了,但是他和盛青都只有177這個樣子!
不爽。
施燃吃了藥,猶豫著看著李子,他沒吃過李子,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咔擦。」門開了「不喜歡吃?」李格看他盯著李子出神。
施燃立刻笑笑「沒有。」順手拿了一個放在嘴裡「酸甜的。」
李格也拿了一個「皮是酸的,芯是甜的。」
「好奇怪啊!」施燃嗅了嗅「不過好香啊!」
李格開了投影「看電視嗎?不看就睡樓上吧,我回去。」
「謝謝。」施燃沒再說話,心想剛一路開過來也沒看見這一路有房子啊!忍不住問「遠嗎?」
李格不明意味轉頭看了他。
「我想遠的話你開車去。」
「好,謝謝。」
李格就這麼穿著睡袍出去了,他打著傘開大門的時候,施燃抓耳撓腮的。
李格腳頓了一下。
「那個」施燃果然開門露出頭「你能。。。」說了一半話鋒一轉「小心點!」
李格點點頭,關了門。
看著外面雨下更大,施燃蔫了。
他也不是害怕,但是說起來吧心裡就是有點不舒服,到底哪裡不舒服,他也想不通,也不想歸結到害怕一個人待著的原因里去。
上午十點的時候吃了一碗麵到現在也還好,因為李子很香,施燃一邊看電視一邊刷手機又受誘惑吃了三個。
轉頭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施燃起身把窗簾拉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施燃在沙發上睡著了,睡得脖子不舒服,這才上樓,下身裹著的浴巾在上樓的時候浴巾滑落,反正也沒人,施燃索性空檔躺到床上。
床墊意外的軟,棉,味道挺好聞的,施燃有點想睡了,突然窗外一個轟隆的聲音驚的他立刻睜大了眼睛耳朵也聚精會神,緊接著又轟隆隆的幾聲。
施燃才放鬆了下來,他翻了個身,他盯著門口看又打量著二樓,床頭柜上一個水杯,還有一本書,施燃抬頭看了眼全黑的書皮連個名字都沒有,頓時又躺好,看著吊燈,這房間竟然只有一個大吊燈,開著太亮,不開的話幕布一閃閃的各種不同的亮度讓他毫無睡意。
外面的雨聲讓施燃煩躁,陌生的床,讓他時刻想起這位大叔。
迷糊的半夜,施燃翻了身,睜開眼睛突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施燃立刻十二分精神起身找東西當武器。
他慢慢下床,已經摸到樓梯口的花瓶。。。
咔擦,門開了,一個人影進來了,施燃居高臨下「滾出去!」
那人影一頓,又往前走了兩步,施燃立刻伸手把一米多高的花瓶摟在懷裡。
在黑影伸手開燈的瞬間,施燃已然把花瓶推了下來!
燈光大亮,施燃眼見的瞪大了眼睛。
李格震驚的靠到沙發上,順手把靠墊全部扔到地上去。
可是無法避免的發出清脆的聲音。
花瓶的身體碎的很慘烈。
施燃的表情也很精彩。
他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李格震驚看著地上的碎片,以及還在轉悠的瓶頸,最後定格在施燃大敞開的衣服下。
施燃渾然不覺,只是不好意思「那個。。。」
李格深呼吸,聲音壓低「你要麼下來,要麼拉好衣服!」
施燃愧疚的低頭連忙拉好衣服就往樓下走「大叔,不是!大哥!那什麼,真的不好意思!」
李格立刻起身「你鞋子呢?」施燃立刻轉身去穿拖鞋。
李格認命的起身去拿簸箕,小心的掃著碎屑。
施燃這時候紅著耳梢穿了鞋子下來「對不起,我。。。」
「去書架邊上拿個紙箱過來。」李格的聲音聽上去不是生氣。
施燃欣然點頭小跑著拿著紙箱開始裝大片的瓷片,他舉著花瓶的頭頸問「這個是古董嗎?」
李格突然笑了「不是。」
「我會賠給你的。」施燃真誠的說道。
「知道,不過也不用太在意。」李格知道他賠得起,上次施燃撞得車都得小兩百萬。
「是真的不好意思,我以為。。。」
「以為是採花賊?」李格看了施燃一眼,他蹲著,自己的衣服在他身上大了不止一個碼,衣服把他的膝蓋都包了起來,看起來乖巧又清純。
施燃頓時放鬆下來「以為小偷啊,什麼的。」
「你一個害怕?」
施燃突然被問住了「我不喜歡一個人待著。」
李格點點頭「餓嗎?」
這一番折騰是有點餓了,施燃點點頭。
李格把保溫盒拿過來放到他面前。
施燃剛打碎了一個花瓶坐立不安的,「我來吧,謝謝」
他打開保溫盒問「你來有事嗎?」
李格收拾完畢活動了脖子,躺到長沙發上,「我今天睡這裡。」
「哦。」施燃鬆了一口氣。
餛飩熱氣騰騰的,香氣頓時縈繞鼻尖刺激胃部,真的感覺到餓了。
「你吃嗎?」
「你先吃,我不餓。」
「好,謝謝!」施燃不再客氣,吹了吹,一邊感嘆著點頭一邊又連吃了好幾個。
李格調著電視問道「味道怎麼樣?」
「恩!好吃啊!」
施燃一連吃了二十幾個,「吃不下了」他就癱在小沙發上,一臉滿足的看著電視。
天龍八部,很老的那一部。
李格沒說話像是睡著了。
屏幕沒有放聲音,四周又回到靜悄悄的狀態,施燃懶得不想動,看著無聲的電視,也昏昏欲睡。
就這麼兩個人在沙發上,躺了一夜。
準時的生物鐘,讓李格在五點艱難的睜開眼睛,他關了電視,轉頭看了眼施燃,施燃長腿搭在扶手上,春光大泄。
李格深深的看了一眼,起身,去對面的沙發拿了毯子輕輕的蓋在施燃身上。
他沒忍住去打量著施燃,施燃太好睡了,薄唇微張著,鼻子小巧,睫毛很長,頭髮分散耷拉著,脖子仰在另一個扶手上,凸出稚嫩的喉結,襯衣半敞著,是凸出的鎖骨。
他不能再靠近一步,李格深呼吸回到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他下意識的回頭,施燃已經醒了,正齜牙咧嘴的手夠著地板。
「怎麼了?」李格聲音有些嘶啞。
「我抬不起身了,脖子僵住了。」
李格立刻起身托住他的頸部「好點了?」
另一隻手也抱起他的雙腿,施燃整個人都被李格抱了起來。
「去床上躺一會吧。」
施燃只恨自己脖子動不了,現在這麼個侮辱人的動作,他簡直氣到爆炸!「你別這樣抱啊!多丟人啊!」施燃急急要下去。
李格無奈讓他坐到沙發上,還是扶著他的後背。
「你先緩一會,我去換個衣服。」說完李格就上去了。
施燃氣急敗壞的,雖然有一點很介意,但是李格這個年紀能當他叔叔了,他深呼吸,突然又想起了,昨晚打碎的花瓶。
這麼一想,施燃慢慢的活動脖子,聽到聲音也沒轉頭「大叔,花瓶我會賠給你,大概多少錢?我轉給你。」
李格沒想到他會執著,翻好衣領,戴好手錶「都可以。」
他不在意小孩的喜怒無常去換了鞋子「我要去上班了,你休息好了幫我把門關上,衣服。。」李格頓了頓「你穿走也行。」
他走過施燃的身旁,須後水的味道,就如同昨夜床上的一樣,「好。」
李格就這麼走了。
施燃也收拾了一下,在桌上留下手機號就開車走了。
雖然七拐八繞的,但是沒有岔路口,施燃很快就駛入大路回家了。
施燃到了家裡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家裡空蕩蕩的,一點菸火氣都沒有,施燃刷著手機信息。
上次俱樂部負責人還發信息說一起喝酒一起玩,問施燃的車要不要到他們那裡改裝一下,
施燃冷哼了一聲,自己的出了事情大半個月都沒聯繫,現在倒是聯繫了。
又看到群里班長在組織去旅遊他們決定去爬山,好多人都積極響應,還有幾個直接@施燃。
施燃毫無興趣,他不想太累,頭還沒好,委婉打字,「我撞車了,額頭還包著,只能躺在家裡。」
這麼一說,大家也不好說什麼了。
施燃在班級人緣挺好的,但是一離開班級施燃就有些疏離,他把自己保護的很好,大家都不知道他家裡的情況,甚至高考前的動員大會都是姜柔來的。
想到小姨,施燃立刻起身,他們兩家離得不是太遠,半個小時後,施燃就站在他們家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