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輪椅直接因為林非鹿毫無徵兆地撲過去而被掀翻。
朦朧之際,墨雲馳只覺得渾身上下熱得發燙,仿佛有火燒一般。
而自己身上的重物也讓他不禁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還不快把人給我拽起來!」
一陣凌厲的呵斥聲惹得墨雲馳的意識越發清晰,他垂眸看著此時正重重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影,剛巧她慌亂之餘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之時,兩個人皆是一怔。
眼神的人即便戴著口罩,可她那雙熠熠生輝同樣充滿詫異的眸子仿佛一道突兀的光,驟然照射進了他腦海之中的陰霾深處。
那封鎖的記憶仿佛被硬生生鑿開了一條縫隙,墨雲馳好似聽到了心底有什么正欲破土而出的聲音。
「你沒事吧?」
男人連忙將輪椅攙扶了起來,他看著墨雲馳醒過來的樣子也是一怔。
而林非鹿有些懷疑詫異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甚至都忘記了掙扎,就這樣被那幾個黑衣人硬生生從地上給拽了起來。
墨嘉熠看著林非鹿突然這麼安靜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側頭看向了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明明一條腿已經打了石膏,可他被撞了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只不過輪椅上的男人同樣用口罩遮住臉,甚至還戴著墨鏡,墨嘉熠實在沒看出來有什麼異樣。
這裡多的是怕麻煩才掩人耳目的明星來就診,他就沒有在意。
「帶走。」
墨嘉熠冷聲吩咐著,幾個人直接連拖帶拽地將林非鹿給拽走。
「唔!」
等等!等等!
林非鹿用力地掙扎了起來,仿佛才回過神來一般。
那個人……那個人!
墨雲馳後知後覺地回過頭看向那個被帶走的女人,總覺得心底一直有個聲音讓他將人留下。
可他的身體此時如同被火灼燒一般,意識也逐漸被吞噬,即便他想要維持自己清醒,可現實卻根本不可能。
男人看著墨雲馳再度暈厥過去,連忙推著他朝著急診室而去。
林非鹿硬生生被綁在手術室的床上,碩大的白光尤其刺眼,就這樣照在她的臉龐。
可此時的她腦海中儘是剛剛她撲到的那個男人的臉。
即便他戴著口罩,可墨鏡之下緊緊盯著自己的雙眸……以及他身上散發的冷冽香氣。
那是只有他才有的味道!
他還活著……
一定是他!
林非鹿的心臟迫不及待的跳動,她很想現在就衝過去找他。
可是她不得不面對現在墨嘉熠非要置自己孩子於死地的境況。
而且,如果讓墨嘉熠知道墨雲馳還活著的事情,指不定他會對墨雲馳做什麼。
仔細想想,剛剛撞到他的時候,他的腿還打的石膏,而且他的身上好燙。
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墨嘉熠竟然也換了一身無菌服,他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甚至還有人給他擺了一個椅子。
他到底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打胎他竟然也要看現場的?
林非鹿眼看著那群醫生已經開始準備手術工具,為首的主任醫師卻遲遲下不去手,猶豫著轉身看向了墨嘉熠。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如果一定要現在做掉這個孩子的話,母體可能會有危險……」
墨嘉熠卻涼颼颼地瞥了一眼躺在手術台上的林非鹿:「還是那句話。」
「如果你死了,我就給你陪葬。」
「……」
瘋子!
林非鹿用力地掙扎了起來,墨嘉熠為了懲罰她甚至不讓醫生給她做全麻,所以她現在掙紮起來還有力氣。
「唔!唔!」
林非鹿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想要給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醫生這樣也根本做不了,只能回頭看向了墨嘉熠:「要不要給病人用麻藥?」
墨嘉熠盯著林非鹿好一會兒,看著她那雙迫切的眼神,最終還是鬆了口,對著一旁的護士指了指林非鹿。
「把她嘴上的膠布扯了。」
倒是要聽聽她還有什麼想說的。
護士連忙上前扯掉膠布,林非鹿終於能夠開口,轉而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墨嘉熠。
「我都聽你的!留下這個孩子!」
沒辦法了,現在她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妥協。
為了讓這個孩子能夠活下來,也為了墨雲馳。
既然她已經親眼看到了墨雲馳,即便現在還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他,但這至少是一個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她一定要仔細確認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墨雲馳才行。
墨嘉熠什麼也沒說,就這樣撐著下巴仔細打量著林非鹿的表情。
他總覺得林非鹿好像和剛來的時候有什麼變了。
這不過才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好像變了意識一般。
墨嘉熠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對著醫生護士們勾了勾手指,眾人紛紛如釋重負一般撤出了手術室。
墨嘉熠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挑起了林非鹿的下巴:「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林非鹿正對上他的視線,略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當然知道。」
「如果我不這樣說,你會放了我的孩子嗎?」
「當然不會。」
墨嘉熠倒是也沒有客氣,他看著林非鹿分明恨不得生吞了自己,卻只能被迫臣服於自己的模樣,難得的心情舒爽了幾分。
「這個孩子能夠平安生下來,我就是你的,隨便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非鹿這是在和他談條件,雖然這個條件十分可笑,可她沒有辦法。
既然墨嘉熠盯上的是自己,那她唯一的籌碼也就只有自己了。
他不怕自己死,用那一句話陪著自己一起死肆無忌憚地折磨自己。
所以就只能暫時保住這個孩子才行了。
墨嘉熠沉默地打量著林非鹿好一會兒,面對她眼底的認真,最終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好,那我答應你,讓你平安把孩子生下來。」
「不過,你心底應該也清楚,這個孩子將會是我控制你一生的籌碼。」
他笑得越發殘忍了起來,林非鹿的心也重重沉了下去。
「從此以後,你和你的孩子,誰也別想逃脫我的掌心。」
「……」
開玩笑,我要是真的就這樣坐以待斃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既然你對我的孩子下手,那我無論如何,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也得想到能夠逃出去的辦法!
「對了,剛剛那個男人好看嗎?我瞧著你盯了好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