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半城廢墟
幾人還在說話間，有一個臉被燻黑的景兵趕來匯報：
「稟將軍，東門城牆上火勢已滅，步卒可以通過！」
白英啟大喜，「幹得不錯，本公子有賞！」
司空錯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沖景兵道：「救火隊先下去休整，備好沙袋，隨時待命。」
「是！」
司空錯回頭，麾下一干將士早已整裝待發。
「三階及以上的部分精銳，隨我過去。其餘人守好城北，務必不能再出現之前的失誤！」
眾人齊聲應諾。
蒙肅等數百名景軍高手為了將功補過，自告奮勇擔任先鋒，率先趕往東門城牆上。
司空錯、白英啟和魏將軍居中，也是快速前進，不斷觀望四周情況。
後方又是數百名景軍高手，保護幾名將軍的後背，小心地跟隨著。
司空錯知道，唐軍大勢已去，唯獨那個刺客難纏。
對付這種高手，人數多了沒用，反而容易自亂陣腳。
全部由武士、武師組成的精銳，才能最高效地對付刺客。
一千名訓練有素的軍中精銳，足以圍殺一個先天武師——這點大家都很有信心。
後方有一名景將留下，帶著兩萬景軍駐守城北，等待司空錯一行人的好消息。
景軍精銳通過東門上方，在城頭又往南走了一段，居高臨下，望著城南的景象。
很快，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連一向嬉笑怒罵的白英啟都板起了臉。
不止是城南，半個安西軍鎮，已經全部陷入火海。
透過火光隱約能望見，街巷上橫七豎八的景軍屍體，以及半埋在沙塵里的斷戈殘刃。
燒焦的戰旗歪歪斜斜插在地上，破碎散落的盔甲之間，黑紅色的血液已經凝結成塊。
如同煉獄一般的慘烈景象，看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夜風哭嚎，火焰燃燒房屋不停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時而轟的一下，房屋在烈焰中不堪重負，緩緩坍塌，將幾具屍體掩埋在下面。
這不止是一條街的情況，放眼十里，上百條街巷，全部都是景軍的葬身之地！
眾人踮起腳尖，左右眺望，竭力尋找倖存同袍的蹤跡。
可惜一無所獲。
城南除了搖曳不定的火舌，和被風吹起的破布，再沒有活動的東西。
司空錯表面上還保持著鎮定，雙手卻開始不停地顫抖。
橫擊各國、戰功赫赫的他，一向擅長把控戰場局勢，萬般變化盡在掌握，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足足兩萬景軍主力，四名先天武師，還有一個擅長道法、雄心勃勃要立首功的小侯爺。
半個晚上的時間，居然被一支不滿千人的殘軍殺到全軍覆沒？
哪怕熊熊烈火造成了大部分的殺傷，可一名刺客能在萬軍之中連續放火，也實在是匪夷所思。
司空錯都想要仰天長嘆——近年來屢戰屢勝、讓各國聞風喪膽的大景強軍，這是怎麼了？
是我們太弱，還是刺客太強？
一千名景軍精銳繼續在城頭行進，沒有任何人說話，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順著城牆走了小半圈，眾人把半個安西軍鎮的情況都看得差不多了。
城內一片廢墟，滿地屍體，找不到一個活人。
南門緊閉，門外數千名景國烈風騎還在原地等待，說明唐軍或者刺客並未從南門逃離。
魏將軍望著這幅慘烈至極的景象，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寂，「難道是同歸於盡了？」
白英啟悶頭走了一路，這時候才說道：
「唐軍和我軍應該是同歸於盡了，但那個刺客八成還沒死。」
司空錯微微挑眉，「你怎麼知道？」
白英啟：「如果他死了，我肯定能收回我的血紋金針。可現在我還是感應不到金針的方位，跟之前一模一樣。」
司空錯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刺客可能還活著，或許就潛伏在附近，所有人小心戒備！」
一眾景軍精銳聽罷，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都這樣了刺客還沒死？
大家明白，城南景軍覆滅，北庭軍老卒絕非主要原因。
之前景軍入城巷戰，一路高歌猛進，很快將北庭軍打得死傷慘重。
所有人都覺得勝券在握。
直到刺客出現，開始暗殺縱火，形勢就迅速惡化起來。
那個手段詭異狠辣的刺客，才是隱藏在夜色深處的罪魁禍首！
景軍精銳們就待在高高的城牆上，眼睛一個個睜得老大，尋找城牆下方的可疑跡象。
魏將軍走在司空錯和白英啟旁邊，忽然耳朵微動，低頭俯視城下。
「有情況？」司空錯等人都沒感覺到異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就有一隻沉甸甸的木桶從城下拋上了來。
隨之而至的是一枚雞蛋大小的紫青色暗器。
「雕蟲小技。」魏將軍冷哼一聲，身形閃電般挪移過去，離開城頭，人直接懸浮在了半空中。
單手接住木桶，另一隻手伸掌拍出。
轟——無形的罡氣蓬勃迸發，宛如暴烈的狂風，瞬間籠罩住突然爆炸的暗器。
萬點火星濺射開來，卻被罡氣硬生生吹走，飄散在強勁的風流中，陸續熄滅。
隨後魏將軍舉著木桶飄然轉身，凌空邁步，轉瞬又回到了城頭。
城下，一道黑影從廢墟中閃出，飛快地朝遠處退去。
正是埋伏已久的宋雲。
此刻宋雲心中有些無奈。
「武道宗師，修為就有了質變——又是騰空又是放波的，不好對付啊。」
城頭，魏將軍一眼就鎖定了黑影，可是並沒有下場去追，只繼續守著司空錯和白英啟。
而司空錯和白英啟對視一眼，同時高喊：「追！」
白英啟一馬當先，直接從城頭跳下，循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窮追不捨。
司空錯帶著一隊精銳緊隨其後。
他倆非常清楚，能對付這刺客的，現在只有魏將軍。
魏將軍只負責保護，那他倆就以身犯險，去和刺客糾纏。
屆時武道宗師一出手，那刺客再強也不過是先天武師，還能翻了天不成？
遍地狼藉的街道中，白英啟邁步狂追，目光閃爍。
「我有道法，可出奇制勝，拿下此人斬獲首功，以後就能獨立統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