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陰毒痴心不悔人夫vs落魄世家小姐vs對外清冷對內綠茶竹馬21

  「嚴小姐，你與阿珏的事，你準備如何給陸家一個交代呢?」

  嚴月朝夾菜的手一頓，抬頭巡視一圈眾人的反應，眨眨眼，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準備繞開這件事。

  「陸祖母，嚴某人微言輕，自知配不上貴公子，我與家中母父尚且待罪之身，如今沒資格談論這些。」

  陸雲飛皺眉，語氣微微生怒，「你這都是逃避的說辭！」

  嚴月朝垂頭沉默，怎麼都不肯不鬆口。

  氣氛一時陷入劍拔弩張的困境。

  見此，林亦雪連忙出來打圓場，陪著笑臉為好友開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月也不敢自作主張，其孝心天地可鑑。」

  陸璇冷哼一聲，心裡痛罵膽小鬼。

  唯獨陸青桓垂眼，斂下神色，握住小姐緊張到扣指甲的手，以作安撫。

  他輕聲細語道：「小姐，沒關係，青桓可以等。」

  嚴月朝似乎是沒想到他這回如此通情達理，驀地被溫熱的話一燙，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好」。

  陸青桓的手心相較於她的，有些冰涼，想到這半個月來他的日子並不好過，又不知不覺懷了她的孩子，頓時心生愧疚。

  嚴月朝張開手完全裹住他的手背，近來天變涼了，他還穿得如此單薄，一時忍不住低聲開口責問道：「陸青桓，多大的人了，天寒了也不知道添件衣裳。」

  男人乖乖認錯，偷偷貪戀她的溫度，眉眼含笑，「青桓錯了。」

  多年前的某個冬日，書院裡。

  天氣一下子變得寒涼，彼時陸青桓來到嚴府不過半年多，與小姐才慢慢磨合好。

  他和小姐住在一個學舍里，鋪完她的床後，加厚了一層，他自己的被子反倒不夠，做書童的總不能用小姐的湯婆子，更何況只帶了兩個。

  一個暖上半身，一個暖下半身，沒有多餘的了。

  他想著忍忍就過去了，熬到半夜才睡下。

  嚴月朝醒的早，起身喝水時，瞥見她的小書童臉燒得通紅，嗚咽著難受。

  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給他蓋被褥，連那兩個湯婆子又燒了一遍給他塞進去。

  她等了會兒，不見好，出去請大夫耗費時間太長了。

  書院裡有夫子精通藥理，她即刻穿個厚厚的披風，頂著凜冽的寒風出去尋夫子。

  天色還有些昏暗，嚴月朝一刻都沒歇，趕到夫子的小院裡敲了許久的門，被夫子斥責了一頓後拿到了一副治傷寒的藥。

  她回去燒火熬藥，熬了半個時辰，臉上沾了點菸灰，臉凍得有些發紅，像個花臉的雪白小貓，叫醒陸青桓給他餵藥。

  他迷糊著喝了一口苦澀的藥，小姐怕他鬧脾氣，一邊給他嘴裡塞蜜餞，一邊吹吹風餵給他。

  病貓般瘦弱的人軟軟依在小姐懷裡喝完藥，事後遭了一頓罵，向來淡漠出塵，溫文爾雅的小姐難得動怒。

  「被褥單薄為何不說?你可知我為了你跑上跑下，未曾歇過一口氣，還平白被夫子斥責了！」

  「青桓，你我主僕一體，你若病倒了，誰來照顧我，又曾想過會把病氣過給我?」

  陸青桓很是自責，可憐巴巴地低頭挨罵，「小姐，我錯了。」

  驀地，少年抬眼瞥見小花貓般狼狽滑稽的小姐，她絲毫不在意自己失了臉面，只是冷著臉為他蓋好被褥。

  他悄悄紅了臉，垂眼有些心動，不知生出了如何奇怪的情愫，只記得向來冷淡的小姐莫名可愛。

  那日後，嚴月朝冷了他兩日才消氣。

  矜貴清雅的世家貴女不挑食，但胃口小，什麼都吃一點，很快又嫌膩了，閒置在一邊，捧著聖賢書讀起來。

  他與小姐在書院中，同吃同住，每次剩下些吃食糕點，他不敢動，最後不是餵貓就是壞了扔掉，又挨了頓訓。

  「青桓為何不敢吃?我一人吃不完，放久了會壞掉，你為主分憂又有什麼錯?」

  「青桓知道了，小姐。」

  在書院中，嚴月朝書讀得好，品行端正，備受夫子賞識。

  他有回被其他的書童欺負，臉上帶著點傷回去。

  學舍內，小姐手裡捧著本書讀，眼神淡漠，看都未曾看他一眼，默不作聲地翻了一頁。

  第二日，她進了書院的戒律堂，被夫子委任去敲打不正之風。

  從此，那些欺人仗勢的書童見著他便躲得遠遠的。

  陸青桓第一次有了被人護著的感覺，像是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又不熱烈。

  明明身份天差地別，主僕之間，他的自尊卻能被小心地維護著。

  彼時小書童沒有家，小姐便是他的避風巷，心安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