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古老的傳說
「杻陽山……這份古籍的位置資料很詳細，只要搞清楚鵲山在哪裡，就大概能鎖定其中所提圖騰的位置了。」靈靈研究著墨榆發過來的資料，打開了地圖，圈出來一片區域。
「這份古籍的名字叫南山經，而南山在古代通常來說是屬於西蜀南荒一帶，換算到現在就是天府滇南一片區域。」
「至於鵲山，應該在西蜀附近十方群山之中，如果能實地探查一下，說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那就去一趟好了……」墨榆打定了主意。
海東青神的羽翼划過長空，高空的空氣冷颼颼，純白的雲團像一塊一塊片皮冰一樣鋪懸在下方，看上去倒是非常的唯美，偶爾穿過一些比較薄的雲層，還能夠看見下方褶皺起伏植被稀疏的地貌，過往那些高聳的山，深邃的谷，遙遠的道路，從高空俯瞰下去都變成了一些小小的褶皺、長痕、溝壑。
這次尋找圖騰之旅只有墨榆一人，靈靈仍然忙於解密，丁雨眠則是修煉到了關鍵時期，他並沒有去打擾。
九州境內有很多著名的兇惡之地、黑色地帶，墨榆的目的地十方群山就是其中之一。
抵達了目的地，一股山林的氣息奔涌而來，不得不說這裡的植被相當豐富。一路在山中走，地勢明顯上涌，從動面走還好，地勢平坦一些，但腳下全部都是碎枝爛葉。
北側方向的地勢比較陡峭，墨榆就是從這裡開始登陸的，至於攀越那些層巒疊嶂，或者會不會在那些深溝落谷中迷失了方向，對他而言都不是問題。
萬米高空之中，海東青神舒展著翅膀平穩的在盤旋著，它已經有不短的時間沒有肆意自由的翱翔了，雖然海東青神之前在海洋附近生活，但事實上它並不屬於海洋……
它屬於高原，屬於高山，屬於天方空境！
「唳！」
長啼一聲，海東青神嘹亮的鷹啼迴蕩在了十方群山上空，看得出來它心情特別的愉悅。
從北方襲來的風席捲了十方群山，可以看到白色的雪紗慢慢的卷了起來，將這群山的勃勃生機慢慢的遮住，朦朦朧朧……
而這般植被豐富的地方卻仍舊有著植被貧瘠之地。
那裡沙塵席捲，一邊是高聳的岩山，一座座似莊嚴肅穆、高低不一的山體要塞，巍峨守衛。
另一邊是兀然下沉的陡勢，道道明顯至極如鬼斧神工般被劈開的斷層，錯綜複雜的沙溝、石谷、礫河盤踞在斷層與陡坡之間……
風，刮過留下的山紋。
水，侵蝕過形成的溝谷。
而這些勾紋，聯通聚合在一起，看起來頗像古老神秘的陣法。
…………
傍晚到來，一切都變成了黃昏之色，杻陽村里熱熱鬧鬧，一群孩子圍著最年長的老人，讓他講故事。
老人眯了眯眼：「那老頭子我就給你們講一講雲守觀和第一任觀主的傳說吧。」
【很久很久以前，妖魔肆虐橫生，周圍十幾座村莊全都被妖魔攻破，只剩下杻陽村，這並不是因為杻陽村強大，而是恰好有一位遊歷四方的法師路過了這個地方，順手救下了村莊。
似乎是為了研究什麼東西，法師在這個村莊留了下來，並在杻陽山上建立了一處道觀，名字就叫做雲守觀，法師也成為了第一任觀主。
之後，雲守觀主收下了兩位弟子，一位叫朔月，一位叫陽景。
「朔月，陽景，若是為師能夠回來，那便算了，若是回不來，你們便是這道觀的主人，要護好這一方百姓。」杻陽山上，雲守觀主對自己的兩位徒弟叮囑，又有妖魔肆虐，他要下山除妖了。
「師父，您不久前才鎮壓了一隻大妖，身上的傷勢未愈，不如讓朔月和我一同下山斬除妖魔……」陽景拉住雲守觀主，他與朔月眸子裡滿是擔憂。
「這陣法與招式只有我會，你等二人去了無用，與其添亂，不如好好呆在這裡精進修行。」雲守觀主一撫衣袖，二人被關在道觀之中，以他們的修為沒有三五日的時間無法脫困。
依照留下的後手，只要將現在作亂的妖魔消滅，便可保一方數十年的安寧，剩下的就靠他們的造化吧。
如今整片地區都被一層結界所籠罩庇佑著，阻隔了妖禍，但負責維持陣法的人都清楚，結界所能維續的時間只有十二個時辰，而現在時間已然過半。
這時候一道飄然若仙的身影走出了結界，一人，一劍，守一方，雲守觀觀主所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妖魔與那位妖魔之君——畢方，形似像丹頂鶴，人面獨腳，身體為藍色、有紅色的斑點，喙為白色。
《東京賦》中說：「畢方……老父神，如鳥，兩足一翼，常銜火在人家作怪災也。」
觀主立於一山丘之上，長劍出鞘，背對黎民百姓。
天地顫鳴，從天而降的銀色劍刃筆直的倒插，這是千百年難的一見的景象，萬千妖魔盡皆被斬殺，畢方費盡心思聚集的屬下付之一炬。
而雲守觀主斬出這一劍已經是臉色蒼白，無力繼續，並非是只剩下半條命的畢方的對手。
在畢方惱羞成怒凝聚火焰，眨眼間來到雲守觀主近前，當想要殺掉雲守觀主的時候，一條條陣紋在其腳下蔓延。
銀光閃耀，雲守觀主與畢方同時消失在十方群山外。
在遙遠地方的海洋深處，一處被氣泡包裹，隔絕了海水的古樸祭壇閃耀了起來。
氣泡內部上方的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扭曲與斷裂。那空間裂縫才剛剛出現極為細小的一縷，便有灼熱的氣浪從中噴涌而出，攜所向披靡之勢向四面八方擴散。
處在海洋深處氣泡內部的溫度開始以可感知的速度上升，而在這溫度達到讓人體不適乃至能夠造成灼燒傷的程度之前，從空間裂縫中泄出的熱浪便要摧毀這座祭壇。
這聲勢浩大的熱浪宛若海嘯，在此等偉力之前，人力顯得極為脆弱。
下一瞬，一道身影如同雨中浮萍，風中柳絮一般從熱浪中拋出，正是身上傷痕累累的雲守觀主。
他起身擋在了祭壇之前。
任何一個人看到現在這以人體去阻礙如此偉力的場景，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且不說渺小的人類該如何在熱浪衝擊下保全自身，哪怕雲守觀主真的能夠成為阻礙熱浪的壁壘，張開雙手也不過是能保護身後極為有限的範圍罷了。
那範圍大概只有數個拳頭的大小，並不與觀主的體型相等。就像是奔騰的江河遇到礁石的阻礙而分流，在礁石之後又會很快匯聚在一起一樣。
此刻的熱浪並非江河，而是更加誇張的東西。
不過，雲守觀主也沒打算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壁壘。
遍布在這海底的陣紋在這一刻遵照主人的意志，徹底甦醒，顯露獠牙。
絲毫不遜色於熱浪，甚至隱隱超過的巨量海水湧出、奔騰，與熱浪交鋒、僵持乃至壓制。
雲守觀主此刻依舊面色凝重，這只是剛剛完成一道陣紋，之後還有八十道，現在所阻礙的熱浪，僅僅是這名為畢方的妖魔，憤怒之時的自主發放。
翼展從空間裂縫中深處，毫無疑問，那是畢方的羽翼，被不知名劍氣斬去半條命的它終於沒辦法維持自身的理智，徹底發狂！
它已經降臨了。
空間的斷裂隨著羽翼的出現而愈發劇烈，短短一個呼吸之間，畢方已是從空間裂縫中徹底現出完整身形。
那是渾身燃燒著讓空氣都為之扭曲的熾烈火焰的獨足巨鳥，此刻踏足在祭壇巨石之上，仰頭髮出尖銳刺耳的鳴叫聲，將祭壇之外的無盡海水震出一道道音紋。
這聲鳴叫本身並非攻擊，而是畢方積蓄力量的證明。
在其周身燃燒著的火焰一下子熾烈了數倍，熱浪化為火海，在它本能的控制下並未向四周隨意擴散，而是匯聚在一起，沖向海浪。
能量與能量直接的交鋒、磨滅，令氣泡內的空間不斷的震顫，劇烈的音爆聲不斷的響起，讓這不知存在多久的寧靜祭壇，顯露出隨時都有可能破碎的不堪姿態。
這也代表著雲守觀主想要將其封印在未知空間中的打算失敗了。
不過沒關係，這裡是海底，是雲守觀主精挑細選的地方，那處未知空間破碎之後他們將會來到這裡，無窮無盡的海水將會幫助雲守觀主鎮壓畢方。
火。
燃盡一切的火。
從畢方狂怒的發出鳴叫聲到無數火流星顯現，僅僅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這座位於深海中的祭壇已經有半數領域被火焰籠罩。氣泡之外是無盡的海水，氣泡之內，畢方的身後與上方，皆是熾烈的火焰。
那火焰不斷延伸，直到雲守觀主面前方才出現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將火海與祭壇本身的岩石構造區分。
雲守觀主伸出手，魔能以無比精妙的方式涌動，一道道陣紋逐漸明亮，籠罩祭壇的氣泡被擊穿了一部分，無盡的海水找到了宣洩口，瘋狂的向著氣泡之內倒灌。
無形的力量把控著海水，這股幾乎能夠壓垮任何生靈的重壓，盡皆向畢方涌去，
天空中剛剛形成的火流星蒸乾了許多海水，開始有大量的熱氣逸散，然而相比起大海來說，火流星終歸還是渺小了些。既然這火焰沒有焚山煮海之能，就註定被大海所吞沒。
短暫的僵持了幾個瞬間，畢方所製造的火海終究被覆滅。
這時候，它似乎終於意識到了對面的人類依舊強大，以及當前環境對自己的極度不利。
它想脫離這處深海祭壇。
雖然作為掌控火焰的妖魔，畢方與這片海洋的相性差到了極點，完全處於相互對立的範疇，不過仗著自身的速度直接衝出深海，回到地面卻並不是難事。
除了力量方面的消耗以外，畢方甚至不會被削弱太多，遠遠比在這深海之中繼續戰鬥要好。
它很快做出了決定。
巨鳥的羽翼驟然張開，下一瞬間便能瞬間爆發出恐怖的力量，擊碎腳下古老祭壇的一部分地面，而自身則直接飛躍出深海。
但，沒有所謂的下一瞬間了。
撲滅併吞噬了火流星，衝擊到畢方身上的海水已然發生了變化。略微拉回了一些理智的畢方本想無視這些海水，儘快躍出深海，此前僅僅是依靠周身散發的火焰來對抗。
但在它未能注意的時候，海水變成了寒冰。
正從氣泡破口湧入的海水也好，還在半空中往氣泡四周奔涌的海水也罷，甚至是畢方周圍的海水，皆是發生了某種不在這頭具備智慧的妖魔意料中的變化。
寒冰與烈焰的對抗只是持續了短短的一瞬。
畢方本應當能支撐更長的時間，亦或選擇避讓，逃離這對自己極度不利的環境。只要付出一點小小的傷勢，便能撞碎所有的寒冰，逃到陸地上去。
但它忘了，這寒冰其實是人造的，是陣法以海水為材料製造的。
而那個人，此前還使用過另外一種強大的力量。混沌的氣息在此刻徹底顯露威勢，卷攜著利刃直接貫穿了畢方的頭顱。
它周身燃燒著的火焰已經盡數被用來對抗寒冰，而畢方的軀體本來已經足夠堅韌，刀劍魔具難傷的羽毛外皮，卻沒辦法抵禦那附加魔法的利刃。
那柄利刃本身就是用同層次妖魔的異骨打造的！
畢方熊熊燃燒的生命之火瞬間渺小的像是火苗，若是放任此種狀態的它不管，這只可怕的妖獸也仍然有恢復的可能。
可惜，下一刻，海水所凝結的寒冰已經將它徹底籠罩。
包裹古老祭壇的氣泡重新被修復，海水停止了倒灌，火流星已經消失，若不是古代祭壇的地板上留下了無數戰鬥餘波帶來的裂紋，還有那一座巨大的冰雕，之前的種種，宛若夢幻泡影。
雲守觀主跪倒在地上，口中咳出鮮血，現在還不夠，他很清楚這些強大妖魔的情況，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轟!
陣法再次啟動，巨大的炸響之後，以相比起冰雕來說極為渺小的雲守觀主的位置為起源，冰雕之上有無數裂紋向四周蔓延，而後覆蓋了整座冰雕。這無比壯觀之物僅僅是存在了數秒的時間，便化為了無數碎塊。
而妖魔畢方原本便如同風中殘燭的生命之火，也隨著冰雕的破裂而徹底熄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