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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織似錦

2024-08-29 05:52:44 作者: 阿拉斯加清黎
  當高考假期的夜幕剛剛降臨時,高二的學生們仿佛被解開束縛的鳥兒一般,盡情地釋放著內心深處被壓抑已久的天性。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裡,為了給即將參加高考的學子營造一個良好的環境,所有的網吧、酒吧等娛樂場所都會暫時關閉。然而,這並不能阻擋那些渴望放鬆的高一高二學生們尋求歡樂的腳步。

  於是乎,一些放假的孩子們紛紛湧向附近的燒烤店,他們三五成群,興高采烈地抬起幾箱冰涼的啤酒,準備一醉方休。此時此刻,與好友圍坐在一起,品嘗著美味的小串,暢談天地,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真是讓人陶醉其中,難以言表。大家放下了學業的壓力,忘卻了生活中的煩惱,全身心地沉浸在這份簡單而純粹的快樂之中。或許對於這些年輕的心靈來說,這不僅僅是一頓普通的聚餐,更是一次對青春美好時光的致敬和珍惜。

  對於張似錦而言,情況亦復如此。身處於二中優秀班級中的他,平日裡被沉重的學業壓力壓得幾乎無法喘息。而內心深處又有事情堵塞著,讓他感到心慌意亂。因此,他對這個假期早已苦苦等待了將近半個月之久。

  一放學,他便迫不及待地趕回家裡,迅速換好衣服,拿起手機,熟練地點開微信。接著,他開始逐個翻閱班上好友們的名字,逐一邀約他們。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名字——唐炳喆突然映入眼帘,這瞬間讓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深知自己已經許久未曾與唐炳喆聯繫,但唐炳喆卻是他最為親密無間的摯友。前些日子,唐炳喆曾詢問過張似錦在高考假期是否有空餘時間,當時的張似錦原本計劃與唐炳喆相見。然而,近來一段時間,他卻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位令他魂牽夢繞的「白月光」——張如織。僅僅聽到這個名字,就不由自主地會覺得這是天生一對的佳人。初中時的代課老師曾這樣評價道:「你們瞧那張似錦和他同桌張如織,這兩個孩子啊,真是和睦融洽,坐在一塊兒,美的像畫兒一樣。」然而世事難料,曾經如此親密無間的他們,如今卻漸行漸遠。近來不知為何,他對她的思念愈發強烈,於是他向唐炳喆撒謊說高考假期要到市區的親戚家中做客,其實只是想借著醉酒之機重新添加張如織為好友。因為他心裡清楚,如果唐炳喆在場,一定不會允許自己過度飲酒。

  「也罷,這樣也好。我不去打擾他們,整個假期夢然大概會和我那好大兒形影不離,也算是替他倆推波助瀾了一把。」喃喃自語結束後,張似錦緩緩地站起身來,前去赴約。

  時間過去了大約一個小時,此時燒烤店的包間裡氣氛熱烈異常,大家正興高采烈地玩著撲克遊戲,手邊的啤酒瓶也空了一瓶又一瓶。張似錦面色微紅,顯然已有幾分醉意。這時,一名同學翻開手中的撲克牌,興奮地喊道:"對 2!這次你服不服氣?"然而,張似錦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並未消失,只見他緊跟著掀開自己的牌面,大聲笑道:"王炸!這下能不能壓得住?哈哈哈……"

  坐在對面的同學見狀,不禁笑著打趣道:"哎喲喂,老千啊老千,真是厲害得過分啦!哈哈哈。"

  "那我陪你一杯行不?"

  "好說好說,張哥這個可以啊!"聞言,眾人紛紛舉起酒杯,共同碰杯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是好幾杯酒下肚,儘管與朋友們這般開懷暢飲的確讓人心情愉悅無比,但不知為何,張似錦心頭卻湧起一絲淡淡的憂愁。他默默地說了一句:"給我來根煙吧。"待點起香菸後,那股愁緒更是清晰地浮現在臉龐之上。

  周圍的同學們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於是有人關切地問道:"話說回來,你跟張如織最近怎麼樣了?要不要試著加她個好友聊聊看呢?"

  「不說了不說了,今晚喝的有點夠了昂,我先撤,完事兒多少錢給我發消息,我明天早上A給你們。」張似錦擺了擺手,起身離去。

  走出店門,張似錦深深吸了口氣,清新的空氣讓他感到一陣輕鬆。原本想要抬頭尋找月亮並拍下照片分享到朋友圈,但突然意識到按照農曆計算,今天並不會有月亮出現。於是,他隨意地拍了一張路燈的照片,並配上文字:"我喜歡你的眼睛",然後發布了這條朋友圈。收起手機後,他將其放入口袋裡,繼續漫步在大街上。

  思緒漸漸飄遠,回憶起曾經的一幕。

  「你說,你為什麼喜歡我啊?」記憶中的張如織身穿初中校服,內搭一件天藍色襯衫,衣領翻出校服領外,顯得與眾不同。在千篇一律的校服中間,張似錦總能夠輕易地找到她——那個留著短髮、笑容燦爛的女孩。

  「啊?我...我喜歡你的眼睛。」


  回想起這番話,張似錦心頭湧起無盡的憂愁。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衣兜,想要抽出一根香菸來緩解情緒,卻只摸到一個空空的煙盒。無奈之下,他苦笑著丟開空煙盒,轉身朝著前方不遠處的便利商店走去。

  「"叔,給我拿兩包黑蘭州,順便再來兩瓶百威。" 在等待店主取煙的時候,他順手打開了抖音,漫無目的地瀏覽著推薦頁面。突然間,看見熟悉的頭像——張如織的抖音!他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

  喜歡一個人或許就是如此吧,無論在生活中遇到多少與她相關的事情,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巧合,自己那顆原本平靜的心也會因為這些而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付完帳後,他習慣性地燃起一支黑蘭州,煙霧繚繞間,嘴裡不禁喃喃自語:"早知道就該讓唐炳喆拜託李夢然幫我寫一首詩了,像我這麼沒文采的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幾句歌詞:"陌生的人啊,請給我一支蘭州。" 又或許是 "如果可以,我多想和你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天。" 本已有些醉意的他,在酒精和菸草的雙重作用下,情緒愈發低落。越是回憶過去,內心便越發愁苦不堪。他清楚地記得,如織並不喜歡似錦抽菸。所以每次和她外出約會時,似錦都會強忍著菸癮,儘量不在她面前吸菸。

  有一次,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張似錦與張如織兩人盡情地玩耍了一整天。夜幕降臨之際,張似錦護送張如織來到小區單元門前,溫柔地說道:「快上去吧,嘿嘿嘿,今天真開心啊!咱們改天再接著玩兒哦。」

  「好嘞!」張如織微笑著回應道,並一步三回頭地向樓上走去。

  望著張如織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樓梯口,張似錦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他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蘭州,迫不及待地點燃了其中一支。深深吸了一口之後,那憋了許久的菸癮終於在此刻得到了滿足。實際上,張似錦平日裡在女孩子面前總是顯得有些羞澀靦腆,而今天更是如此,畢竟剛剛和張如織共度了美好的一天時光,緊張了一整天。然而,此時此刻,手中的香菸卻令他感到無比放鬆。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手機提示音「叮咚」。張似錦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查看,要知道,以前的他對於回復消息這種事情並不熱衷。但自從與張如織相識相戀以後,他變得對手機消息異常敏感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張如織發來的消息:「嘿嘿嘿,又被我抓到你抽菸啦!」文字後面還附帶了一張她剛才站在樓上偷拍的、張似錦正在吞雲吐霧的照片。看著這張搞怪的照片,張似錦忍不住笑出了聲,心裡也湧起一股甜蜜的感覺。

  想到這裡,張似錦深深吸了口氣,再次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緩緩升起,模糊了他的視線,仿佛將他帶回到了曾經的時光。一向喜歡哼唱民謠歌曲的他,此時口中輕哼起了她最愛聽的那首:「月亮彎彎,綿綿綿綿纏纏,果汁分你一半~」

  伴隨著熟悉的旋律,他邁著悠然的步伐前行,心中無比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那個位於小縣城中央的小渠邊的長椅。那裡見證了他們初吻的甜蜜時刻,但同時也是他們心碎分手之地。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張似錦終於來到了小渠旁。手中的兩罐啤酒早已見底,他疲憊不堪地躺在長椅上,仰望著頭頂的天空,喃喃自語道:「為什麼今晚沒有月亮呢?為什麼啊?」思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平靜。

  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翻看著朋友圈裡的動態。雖然有寥寥幾個朋友點了贊,但始終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暗自思忖:「是啊,怎麼會有呢?我甚至都已經不是她的好友了……」然而,酒後的人往往容易衝動行事。平日裡膽小怯懦的張似錦,此刻竟鼓足了勇氣,毫不猶豫地向她發送了好友申請。幹完這件大事之後,他的心跳得厲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他緊緊握著手機,手指微微顫抖著,卻始終沒有勇氣去看一眼屏幕。最終,他深吸一口氣,長按電源鍵將手機關閉,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塞進褲兜。

  他想起曾經對如織說過的那句話——「今晚月色真美」,這本是一句極其隱晦的表白,但當時的她卻只是歪著頭,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己,吐出一個字:「啊?」

  如織總是那麼天真無邪、呆萌可愛。自從她初二轉學來到這裡,成為似錦的同桌後,便如同一顆閃耀的星辰照亮了他原本平淡無奇的生活。從那時起,他的心弦被輕輕撥動,一種莫名的情感在心底悄然滋長。

  在那些青澀的歲月里,他們一起度過了無數個朝夕相處的時光,彼此間的關係也逐漸變得親密無間。他們會在課間嬉笑打鬧,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會在放學路上並肩而行,談論著一些瑣碎的趣事;會在課堂上偷偷交流一些只有他們才懂的小秘密……然而,儘管內心早已波瀾壯闊,平日裡面對女生有些怯懦的似錦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向如織表達這份真摯的感情。

  終於,在唐炳喆和李夢然的齊心協力的助攻之下,在那個充滿青春氣息的五月份,臨近初中畢業之際,張似錦鼓起勇氣向心愛之人傾訴衷腸。就像每一個甜蜜浪漫的愛情故事那般,他們走到了一起。那真是一段小有遺憾的幸福時光。

  雖然這段時光無比美妙,但好景不長,在隨後不久的中考假期里,由於一場誤會,兩人還是分道揚鑣。誰也說不清這究竟是張似錦第幾次來到這條小渠旁,或許連他本人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吧。

  一段又一段的回憶不斷地湧上心頭,那股醉意也愈發強烈起來,而放在手邊的香菸也已經被抽掉了大半包。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跟她分別,心中滿是想要挽回她的念頭。

  在上高中的這將近兩年時間裡,張似錦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無論是每一分、每一秒,還是每一天、每一個月甚至每一年,這份情感始終未曾改變過。對他來說,喜歡她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如同口渴了就要喝水,春暖了花兒自然會開放一般理所當然。

  中考結束後,張似錦憑藉著優異的成績進入了二中最好的尖子生班級,而張如織則去了一中的好班。儘管兩所學校之間的距離不過區區一千米,但卻宛如一道銀河橫亘在兩人之間,讓他們彼此難以逾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似錦漸漸地進入了夢鄉,最終沉睡在了長椅之上。而此時此刻的他並不知曉,一個重要的信息正悄然降臨。他的手機微信里顯示道張如織「我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而這一切,都等待著張似錦醒來後去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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