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收回目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起身去冰箱拿出了一瓶水,「咕嘟咕嘟」幾口全喝了下去。
她忽然覺得有些厭倦了,這種全身心的沉默的愛著一個人的生活。
她想放下了。
秦曄接完電話後,眉頭微皺,轉頭看向了顧念,一言不發。
他煩躁著吸完了最後一口煙,將手中的手機扔到了顧念的面前。
「自己看。」聲音冷靜又冷漠。
顧念拿起手機,那是一則監控視頻,視頻中的她,穿著一身藍色連衣裙,微卷的長髮,散落在肩頭。她的對面,坐著一個身著白色半身群裝的女孩,氣質卓然,甜美又純情。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只見她氣急敗壞的拿起眼前的熱咖啡就迎面潑了過去,要不是那女孩躲得快,她可能就被燙傷了。
這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她還以為他早就知道了呢,看來那人應該是等不及了吧,所以才拿出了這個殺手鐧。
「不說點什麼?」秦曄原以為她會為自己辯解,就像之前一樣。
顧念搖頭,「視頻拍的很清晰,又有什麼可說的。」
「好,」秦曄嘴角含著一絲諷刺的笑意,「既然你承認了,那就去給當事人道個歉吧。」
然後,不容分說的拉起她的手,顧念反抗,他卻攥得更緊。
顧念看著他手捏著的地方,那裡傳來了火辣辣的刺痛感。
「你可知道你那杯咖啡差點讓小月毀容?」秦曄轉頭問道,自己從來不知道這個平時膽小如鼠,柔柔弱弱的女人還有這樣的一面,若是那杯咖啡真的潑在了小月的臉上,那他該如何?
「我知道。」顧念平靜的回答。
「你知道你還這麼做?」秦曄頓時怒了。
顧念看著他一副山雨欲來的暴怒的前兆,忽然不想再開口了。解釋了又能如何呢?
病房內的林欣月雖然身穿病號服,但依舊掩蓋不了她的氣質。本來嘛,誰見過被溫水燙傷還住院的病人?
房內還有一個顧念未曾謀面的男子,長相和氣質倒是和秦曄能堪堪相比,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態,卻是他身上獨具的魅力。
那人感受到了顧念的眼神打量,回應給她一個玩味的笑容。
林欣月還是那樣一副無辜又純情的模樣,顧念很想知道當年秦曄是怎麼看出來自己和她相似的,她在人家面前頂多算是一個低配版而已。
「阿曄,我,,,我不知道你會把顧小姐也帶過來。」林欣月一副犯錯的模樣。
顧念不說話,眼神盯著窗外放空。
「不怪你,我帶她過來給你道歉。」
「道歉?」林欣月驚訝了一下,隨即慌忙擺手「不用不用,又不是什麼大的事情。」
感受到腰間被人輕輕一擰,顧念知道該自己開口了。
「林欣月,我,」那句「對不起」如鯁在喉就是說不出來,就算那天她不是有意的提及那件事,她也無法對著一個虛偽至極的人說出一聲抱歉。
腰間的痛感更為明顯,顧念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輕輕扯著疼,那股痛感甚至蓋過了腰間的感覺。
她輕輕咬了咬唇,扯出一抹微笑,笑著說了「對不起。」之後快速轉身,離開了這個令她感到窒息的病房。
在她轉身時那滴淚順勢滴在了地板上,無人知曉,也無人在意。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到委屈的要命。她知道他不愛她,但是為什麼要在分開之際還讓她如此的難堪呢,他說是讓自己辯解,但是卻早在內心深處就已經為自己判了刑。
顧念擦乾眼淚,去離婚事務所,起草了一份離婚聲明,她簽好字。
回到家中打包好自己的物品,看著床頭那個半人高的小熊玩偶,那是她第一次與秦曄出國旅行時,他買給自己的。
已經三年了,那個小熊上面的一顆眼珠子被她不小心給扯掉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給重新縫了上去。
夕陽西沉,淡淡的光暈照射在那個藍色玩偶上面,散發出一絲絲晶瑩的光芒,顧念伸出摸摸玩偶的腦袋,想著對它說了一句「再見。」
拖著自己收拾出來的一個行李箱,坐上的車後,掏出手機給秦曄發了信息後就刪除了與他所有的聯繫方式,既然結束了,以後又何必聯繫。
看著窗外漸漸消失的熟悉的風景,她忽然覺得釋然了。
她也曾用心的好好愛過一個人,這就夠了。
舍友阿春看著心事重重的顧念,起身坐在她的身邊關心道:「怎麼了阿念?發生什麼事了。」
顧念只是故作笑意的說道:「沒事,我一個人消化消化就好。」
阿春看她不願多說,就「嗯」了一聲,起身輕輕的抱了抱她,「不管發生上面事,只要你想說了,我隨時都可以當你的聽眾。」
正躺在床上刷手機的豆豆聞言,也坐起身看著顧念說道:「我負責給你遞紙巾,知道你淚點高,但是不准拒絕我這VIP的服務哦。知道不?」
顧念聽到豆豆的冷幽默,忍不住「撲哧」一笑。
自己的生活里還有她們,又怎麼能算是一無所有呢?
秦曄忙了一下午的工作,回到家之後本打算和那個女人好好談談,結果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她發來的消息:
秦總,這三年的婚姻生活,你我都已經被逢場作戲搞得筋疲力盡。
我贊成你提出的離婚,也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你簽好字之後,再找個空閒時間讓律師通知我,我們去民政局辦理最後的手續。
我們之間,始於一場交易,終結於彼此無愛,走到今天這個必定的結局,也算是好聚好散了吧。
再見,秦先生。
秦曄緊緊攥著手機,這明明是他權衡利弊之後想要的結局,可是看到她決心要和他了斷的話語,他還是覺得心痛的無以復加。
拿起那張離婚聲明,他看了一眼上面表明女方願意放棄所有婚姻財產的條款,緊緊抿上嘴角,在家族和她之間,他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
「秦總」秦文略顯慌亂。
「什麼事?」
「老爺子,走了。」
「什麼時候?」秦曄語氣低沉。
「半個小時前,秦董已經乘坐最快的班機從美洲趕了過去。我也已經安排了好了最近的班機,明天凌晨就能抵達。」
「老太太知道了嗎?」
「老太太那邊應該還不知道,太太陪在跟前,就算是消息到了跟前,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
「去準備吧,半個小時後出發。」
「那夫人?」
「我開車去接她,半個小時後在機場匯合。告訴秦松,老宅那邊,」秦曄捏捏眉心,「讓太太找個時機告訴老太太吧。」
秦曄看著校門口人來人往的大學生,想到自己與她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也是在這樣一個殘陽如血的黃昏。
那個時候的她要比如今更為活潑一些,見到他的第一眼,只知道發愣,在被提醒之後,還能膽大的問他要微信,被拒絕之後,還能吐吐舌頭,撓撓頭頂,笑著說:「沒事沒事,來日方長嘛,興許下次見了你就給我了呢,嘿嘿。」
那時候的她遠不像如今的,寡淡。
這三年來,她當真過得如此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