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電話那頭的人似是不願接起電話。
電話這頭的人則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
顧念很想一把將它丟到窗戶外面,但是想到這部手機的價格,就頓時肉疼,實在不堪其擾,打算關機時,看到了那則消息。
祖父走了。
顧念連忙接起電話:「喂,什麼時候的事?」
「你要去嗎?」
「我,」
「嗯,沒事,那我掛了,再見。」秦曄打算掛斷電話。
「等等,你在哪兒?」
「校門口。」
「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
顧念掛斷電話,麻利的將自己的身份證件啥的收拾好,阿春看著她著急忙慌的樣子也幫著她找證件,聽到她說要拿護照時,楞了一下,看著她著急的樣子,沒有多問。
顧念想著還是要和舍友說一聲,「我,我有點事情要處理,可能得幾天時間,等我回來之後再給你們詳說。」
豆豆看著她只拿了一些證件之類的,剛想開口說其他東西要不要拿一點,顧念已經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氣喘吁吁的坐在車上時,顧念想也沒想就拿起座椅邊的一瓶水喝了起來,等她意識到不對勁時,水瓶已經見底了。
「我,不好意思啊。」顧念尷尬。
秦曄只是看了一眼,淡淡啟唇:「沒事。」
只是在路過奶茶店時,將車停了下來,說了句「稍等」就走到了店裡。
回到車上將好幾杯各色口味的奶茶遞給了顧念,還有一些小甜點蛋糕。
顧念看著那些奶茶說了聲「謝謝。」,客氣又疏離。
從前秦曄在飲食上對顧念管控的很嚴格,她有一段時間很愛吃燒烤,秦曄就帶著她去了一家衛生不怎麼達標的店,實際參觀了一番製作過程,那段時間顧念一聞到燒烤味都會下意識作嘔。
後來發現她很愛吃小辣條,就故伎重施,帶著她去了一家製作辣條的工廠,自此斬斷了她對辣條的喜愛。
至於奶茶,顧念每次都只是在學校才喝,但是奈何秦曄鼻子好使,每次她一喝,他都能知道,倒是沒有拉著她去參觀奶茶店,而是每次都皺皺眉頭,一臉嫌棄。顧念受不了他那種眼神,漸漸的就不再喝奶茶了。
還有飲料,只要她喝了,他馬上就能在吻了一下之後知道,然後就是那種眼神與表情。
顧念不得不捨棄掉自己的這些小愛好。
今天他卻主動為自己買奶茶,顧念想:這是意味著自己與他,徹底結束了吧。
看著那些奶茶,雖然很久沒有喝了,但是那種想喝的衝動還在。她不再多想,伸出手拿起一杯珍珠奶茶,慢慢的啜飲。
秦曄微微瞥眼看到她的舉動,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絲異樣的情緒。
半小時後抵達機場,眾人一起登上了飛往歐洲的班機。
看著窗外觸手可及的藍天白雲,顧念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秦爺爺的場景。
那時的她,還只是一個身無分文,剛剛步入大學的大一新生。來自偏遠的小城的她,還沒來得及平復自己終於見到全國第一大都市的激動心情,就在倉促之下與秦曄瞞著家人結了婚。
當時的秦家有好多人對她使出了各種手段,每天與各種人見面談話是那段時間的常態。就如同電視劇中豪門之家對娶進門的窮家女的各種不滿與刁難一樣,那段時間的她第一次見識到了原來電視劇里演的也不過如此。
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秦家老爺子,想比於秦老夫人的含沙射影的刁難,老爺子雖然嚴肅威嚴,但卻未曾給予她難堪。他也是第一個承認她身份的秦家人。
這三年來,她與秦老爺子的相處並不多,但是每次都很能讓她感受到收穫。老人家年紀大了,需要陪伴,也愛說教,顧念念及自己未曾多陪陪自己爺爺的遺憾,故而距離雖遠,卻也很願意抽出時間去看望他。
漸漸的她與老爺子的關係就變得較為熟捻了起來,去年老爺子還邀請顧念過完年去菲國遊玩,那次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顧念輕輕的閉上眼睛,也許睡一覺心情就不會那麼沉悶了。
飛機落地時正是凌晨時分,菲國的天氣不是很好,冷風中帶著些許細雨。顧念上飛機前只穿了一件半袖連衣裙,現在難免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秦曄示意秦松將披風拿了過來,輕輕的披在了顧念的肩上。不容拒絕道:「披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別凍感冒了。」
顧念也沒矯情,著實有點冷,萬一感冒了還真的麻煩。
眾人乘車抵達了秦老爺子的居所,是一棟中西結合的莊園。院子前種植著一大片的艷麗的玫瑰,此時已快到了秋季,玫瑰花花期已過,大多已呈現出了凋零之態。
顧念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到這棟莊園時,秦老爺子和那位優雅而又有氣質的老太太一起,正悠閒自在的坐在花圃中看書喝茶,消磨時光。那時的他們雖然已經到了耄耋之年,但依舊散發著浪漫與對彼此深深的愛戀。
自從一年前,那位優雅從容的老夫人走後,秦老爺子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他曾對顧念說:「我們兩個兜兜轉轉了一輩子,到頭來能一起到老,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此刻,花依舊,斯人卻已逝。
從靈堂里祭拜過老爺爺過後,秦曄就帶著顧念去了休息間。
秦曄離開的時候,顧念忍不住開口:「秦曄。」
「怎麼了?」
「你,你,算了,你走吧。」
秦曄知道她擔心什麼,「怕我們掀翻靈堂?」
顧念震驚,她可沒這麼想,難道他還真想這麼做?
「有些事情,並非是一死就能了之的。」
「我知道。」顧念淡淡的說道。
「別多想,先休息一下,有事找秦松。」
「嗯。」
顧念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沒再多想。她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好,感覺到有些頭暈,也不知道是不是長途飛行的緣故,就先睡下了。
一間充滿著古色韻味的大廳里,擺著十幾張座椅,此刻已經坐滿了人。
「大哥又何必咄咄逼人,與我母親合葬於秦氏祖墳本就是父親臨終的遺願,難不成大哥想讓父親的靈魂就此漂泊於這異國他鄉?」這是秦老爺子早年與那位意外結識的老夫人所生的私生子。
「既然是老爺子的意思,那我們作為後代就遵循他的意思,將他接回國內安置,但是至於你說的那個人,哼,想都不要想。我們秦氏祖墳也不是隨便什麼人想進就能進的。」說話的是秦曄的二伯,秦梓恩。「還有,秦梓顯,大哥這個稱謂還是不要瞎叫的好,不然難免惹人誤會。那是我大哥,還輪不著你來叫。」
「你,,,」
「老爺子的遺體我們會儘快接走,至於他在這邊有需要送別的人,你儘快安排追悼會進行告別。」秦曄的父親秦梓文開口。
「可以,但是得同意我母親進入秦氏的祖墳。」
「你想把老爺子生前都沒做到的事情,在他走後完成嗎?」秦梓文淡淡開口,內含警告。
「你們想要帶走父親的遺體,就先遵循父親的遺願。」
「什麼勞什子遺願,老頭子那麼有想法,他怎麼不在生前就把你家那老太婆給遷入祖墳。怎麼,他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你們就拿遺體來威脅?」
「長輩說話,哪能輪得到你一個小輩插話。」
「桓兒,慎言。」秦梓文輕聲呵斥自己的侄兒,雖為呵斥,但語氣卻柔和。
秦桓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但是卻知道大伯是贊同自己說的話的。現在這種場合,和這群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簡直就是笑話,還不如自己這嘴炮來的痛快。
秦曄只是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斜靠在椅子上靜靜的坐著,不曾開口。只是在察覺到對面之人的目光時,微微抬眸,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對面的墨旭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挪過了目光,未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