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腦海里七零八碎的記憶漸漸與江書堯的話重合。
原身江雨的父親叫江皓,是江家老爺的第三個兒子。在大房和二房忙著開鋪子做生意的時候,他整日無所事事,不是聽戲就是唱曲。
某天,他對戲院一個叫蘇子柔的戲子一見鍾情,拼死要娶她為妻,江老爺被氣的臥病在床,死活不肯同意。
江皓便在家一哭二鬧擾的江家雞飛狗跳,江老爺只能妥協,讓江皓將蘇子柔納為妾。還未娶妻便納妾,江家老三的名聲在東州徹底臭了,無一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江老爺對這個兒子徹底失望,決定不再管他,將他從權力的中心位置驅逐出去。從此,江皓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和地位,開始過上了平凡的生活。
但他滿不在乎,與蘇子柔整天吟詩作對,唱戲聽曲,直到蘇子柔懷孕臨盆那天,她突然小產流了許多的血,最終江雨是救活了,可憐蘇子柔因為難產去世了。
就這樣,江雨誕生於世。
蘇子柔去世以後,江皓也整日抑鬱不得志,思念成疾,沒過幾年,生了場大病也走了。
於是父母雙亡後,江雨在江家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經常飽受其他小孩子的欺負。
有一日,她被其他孩子罵做「喪門星」,江書堯不知道從哪裡沖了出來,一拳打在那個孩子鼻樑上,那個孩子哭著回家告狀去了,當晚,江書堯便被罰跪在祠堂。
從這天起,江雨決定跟隨江書堯,做他的小跟班。
有了江書堯的照應,江雨的日子終於好了許多,兩人的關係也漸漸親密起來。
隨著爺爺的偏心,兩人都討厭上了大哥江戟川,時不時會去找他的麻煩。
這次落水也是如此。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林梔的思緒。
江書堯喊了一聲:「進來。」
一個小廝跑了進來,對著二人跪下行禮說道:「二少爺,三小姐,家主晚上傳膳,讓少爺小姐們做好準備。」
江書堯揮了揮手,屏退小廝,然後看向林梔擔憂的說道:「完了,爺爺怕是已經知道今天你落水的事兒了,晚上指不定要斥責你一頓,我會替你求情的,你乖一點。」
「我看未必。」林梔用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江雨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小跟屁蟲,唯他馬首是瞻,從未反駁過他說的話,這句我看未必讓江書堯頓在原地,一時有些驚訝。
「小雨,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察覺到江書堯的疑惑,林梔吐了吐舌頭,俏皮道:「我今日都已受傷了,爺爺應該不會斥責我的。」
江書堯見她這麼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道:「我家小雨,總是這麼天真。」
其實林梔心裡想的是,江家家主傳喚所有人用膳,估計想宣布,讓自己不去參加東州大選,讓位給江戟川的妹妹——江序亭。
自己落水這種無足輕重的事,怎麼可能讓他在意呢?
林梔在心裡默默念道,只是,我怎麼可能如你所願!
「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打了個哈欠,假裝很疲憊。
江書堯見此,站起來說道:「那哥哥先回去啦,有什麼事跟我說,等會我讓下人送一些補品過來。」
「好。」林梔朝他招手。
隨著房門關閉,林梔立即爬了起來,仔細的觀察自己住的房間,她打開房間裡唯一的柜子,裡面只有幾本戲曲。
在這個家繼續待下去,就等於慢性死亡,現在林梔唯一的出路就是參加東州大選。
況且,她必須去崑崙查清師父的真正死因,然後替師父報仇雪恨......
林梔搖搖頭,將腦海里雜七雜八的想法甩出去,開始認真修煉。
她盤腿坐下,吐息納氣。
這具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資質平平。
於是林梔盡力去感受天地靈氣,飛速捕捉到一絲天地靈氣後,指引靈氣進入身體,在丹田處旋轉。
一陣撕裂感從丹田處傳來,靈氣在丹田處開闢了一個空間。
隨著林梔攝入了足夠多的靈氣,她指引著這股力量穿過渾身的筋脈。
麻、漲、癢、痛,四中感覺交替出現,林梔小小的身軀開始微微顫抖,這點痛苦對於重活一世林梔來說,微不足道。
於是她面不改色,依舊運轉靈力流轉全身,經過幾百遍的運轉之後,靈力回到丹田處。
丹田處形成了一個指甲殼那麼大的氣旋,裡面裝滿了煉化後的靈力。
鍊氣一階,成。
雖然原身的天賦差,根骨弱,但是林梔上輩子可是個天賦異稟的修仙者,現在修煉起來自然是比普通人更得心應手。
進入練氣一階後,林梔眼力和耳力都無比清晰,她已經能聽到自己院子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於是她飛速換了一套灰袍子,照照鏡子看著自己像雞窩一樣的長髮,用木梳將頭髮梳開,然後扎了一個利落的高馬尾,露出了狹長憂鬱的雙眼。
她繼承了母親蘇子柔的美貌,眼睛憂鬱而深邃,鼻樑高挺,美得雌雄莫辨。
隨著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梔「唰」地推開房門,剛準備敲門的侍從被嚇了跳,眼前的三小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目光如炬盯著自己,隱隱有些不耐煩。
侍從趕緊跪下行禮道:「三小姐,老爺有請。」
侍從也想不明白怎麼回事,以前見到三小姐,大家都默認不必向她行禮的,甚至有的惡僕還譏諷過三小姐。
自己剛剛像是鬼迷心竅了一般,突然生出一點點畏懼感。
林梔看著呆呆傻傻的侍從,心裡嘆道:難不成這一家都是傻子。
「帶路!」她不耐的嘖了一聲。
「是」 侍從趕緊一骨碌爬起來給林梔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