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櫱眯鳳眼勾起,堪稱如沐春風:「這位公子,有何高見?」
就謝書寒在宮裡吃的那飯,若是貿然吃大葷腥,身體一定受不了。
這人雖然長相平庸些,那雙眼睛卻頗有些讓人過目不忘,
不知為何,俊俏公子總感覺那雙含笑的眼睛陰惻惻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抄他的家。他莫名打個哆嗦,將這想法強行甩出去。
針鋒相對之間,小藥奴已經拿起筷子將食物放入口中,貼心解圍:「抱歉,我平日裡素不喜葷腥,公子拿回去罷。」
「啊?」俊俏公子宛若五雷轟頂,瞄一眼盤裡的食物,恍惚啃起雞腿,「啊,嗯,你喜歡就好。」
說完便轉過頭去,一言不發的吃起東西。
林櫱對這話很滿意,不期然撞上小藥奴期期艾艾的眼睛,頓時噤聲。
他伸手將他的頭強硬掰平,冷硬道:「吃你的。」
不知何時,耳邊的交談聲小了許多,小廝的聲音從遠處穿透而來。
劉家老主母穿著華服,步伐穩健,後面跟著劉顯和他的夫人。
夫人銀絲三千盡數盤起,尤其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和眼角的小痣,讓不少人多看幾眼。
開頭劉顯簡單歡迎幾句,老夫人居北位笑意盈盈的拿起酒杯,在場眾人無不起身,敬酒飲盡。
一酒喝罷,高台上湧出許多舞姬樂者,伴著樂聲翩翩起舞,迎來一眾讚美之聲。
一時間大廳重新熱鬧起來,觥籌交錯,樂此不疲。
交錯之間,林櫱注意到姍姍來遲的劉家公子,劉善正在與夫人對飲,聞言輕聲數落幾句,才讓他落座。
果不其然,劉項一坐下,就四處環視,終於再掃到他們這一桌眼神炙熱起來。
感覺下擺動靜,林櫱低頭發現謝書寒正低頭拽著他的衣角。
現場也有一些剛才後園湊到熱鬧的人,將若有若無的目光投來。
所幸劉項沒有看太久,不一會便將目光投入台上的舞姬當中,看著領舞苗條魅惑的腰線擺動,更吹起口哨。
「不愧是醉仙樓頂尖的舞姬!」先前小藥奴身邊自閉的俊俏公子也眼神微亮,不住感慨。
林櫱感受到衣角的手鬆開了,韓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剛剛怎麼回事?」
行軍打仗慣了,韓林對視線這一方面極為察覺。
林櫱微微向前傾擋住探究的視線,拿起酒杯示意:「敬將軍。」
「哦,好。」韓林詫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卻不再過問此事,轉身跟人拼起酒,期間又因為喝多出去透氣。
待一曲作罷,掌聲肆起,台上的人彎腰謝幕退至兩旁。
期間,主舞的姑娘與劉項對視,少女眉目含情,不知對方說了什麼,竟引得耳邊微紅,捂著嘴退場。
台上新的歌舞又開始奏響。
林櫱看著先前領舞姑娘離開的地方愣神,一個碗霎時出現在眼前,小藥奴半個身子都靠過來,打斷了他的視線。
「先生,我吃完了。」少年乖乖答道。
「……隨你。」林櫱疑惑,吃好就行,告訴他做什麼?
「哦。」少年眼暗淡些,托著盤子回歸原位,看的林櫱心痒痒,還是很想摸他腦袋。
他想著,左邊帶起一陣風,韓林回來了。
他落座後整理一下衣擺,舉起酒杯低聲說到:「我看好了,劉府規格皆在規定之內,而且園中甚少有奢靡擺件……興許是真查錯了。」
「將軍似乎對劉尚書格外好感。」林櫱道。
韓林沉默卻沒有否認,他與劉顯前後腳步入朝堂,少年狀元鮮衣怒馬,春風得意馬蹄急。後來他領兵打仗時,在軍餉這一方面還幫助他許多。
哦,姓林的那小廝當年還反對嘞。
這樣想著,將軍愈發煩悶,轉身又拼起酒來。
林櫱也沒在言語,開始撐著下巴欣賞表演,結束之時,林櫱又給小孩布置了一盤飯菜,餘光看他吃下。
歌舞助興,一天轉瞬即逝,賓客祝禮,紛紛離席。
「將軍留步。」還未走出大門,就聽見後方傳來劉善的聲音。
劉善健步走來,爽朗一笑:「將軍難得班師回京,前幾月公務繁忙,還未來得及敘舊。」
「我……也是。」韓林張口想拒絕,卻不成想感受到後方兩道炙熱視線,硬生生把話咽到肚子裡。
劉顯大喜,忙拱手:「那就明日,到時候你我暢聊。」
韓林頗有些不自在,還是回禮:「等著。」
「這兩位是?」劉顯好似剛剛注意到身後兩人。
「近日舊疾復發,特讓宮中御醫隨行兩日。」韓林咳嗽幾聲。
林櫱微微行禮,算是打招呼。
劉顯點頭,又噓寒問暖一陣,看著幾人走上馬車。
馬車內,韓林抱肩:「明日還去,你們可要回宮?」
「勞煩將軍,送我們去京城最好的客棧。」林櫱內心激動,故作鎮定:「將軍舊疾復發,我等怎能放心?」
韓林無語,轉而對馬夫吩咐:「先去雲門客棧。」
車夫依言引一下馬繩,向另一條大路駛去。
別說大將軍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林櫱看著面前三層偌大的驛站,嘴角愉悅的勾起,如果能打卡到什麼武林人士就更完美了。
「」客官要些什麼啊?」走到前台時,小二正在算帳,看到有人走來,殷切的掛起笑容。
林櫱想想才道:「住店,一間。」
店小二眼神飄過公子身後的清秀公子,做出瞭然於心的表情,在本子上登記。
林櫱:「?」
掌柜登記間隙,有一人也在櫃檯停靠:「小二,住店。」
那人身著白色錦衣雲紋,觀林櫱二人價格不菲的衣衫搭訕道:「兩位公子看著眼生,可是來遊歷至此?」
林櫱依言點頭,不置可否。
「北邊山頭有一間清雲寺,很是靈驗,兩位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多謝。」林櫱眼帶笑意,接過小二遞來的鑰匙,謝過人後帶著小藥奴上樓。
謝書寒緊跟其後,漂亮的眼睛掃過剛剛那人。
上分房間就是寬敞,連放在桌子上的花瓶都是極品。
謝書寒進入房間,熟絡的摘下布袋跪在小圓桌旁。
林櫱倒杯茶水,茶水的熱氣騰騰向上,他一隻手附上少年的頭頂,好像在揉一隻可憐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