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人一聽這話,眼圈瞬間紅了,拍著胸口哀嚎:「天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養出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兒子!我動兒媳的嫁妝?我的嫁妝都還沒花完呢!我掙錢的門道一大堆,哪裡用得著動你們的東西?你不問清楚就來質問我,這是要氣死我啊!」
余氏恰好趕了過來,就聽到六夫人的話,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臉上帶著委屈與不滿,聲音尖銳地開口:「母親,您這話可就太過分了!錢是您親口說借的,現在卻不承認,難道當時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六夫人猛地轉頭,怒目圓睜地盯著余氏:「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的婆母,怎麼,難道我說句話還要經過你的允許不成?」
余氏毫不退讓,反而昂首挺胸,冷笑了一聲:「母親,您是長輩,我尊重您,可尊重不代表任人欺負。您借的錢花了可以,但不能連個聲音都沒有,做了事情就該承擔,何況我有證據!」
她一招手,自己的貼身女使立刻捧著幾本帳簿進來,將帳本遞到余氏手中。
余氏揚了揚手裡的帳本,目光凌厲:「這裡記著每次您向我要錢的時間、金額,還有借錢的理由!母親,若您覺得我在誣陷您,咱們不妨當著家中長輩的面,把這些帳本一一核對!」
六夫人看到帳本,臉色一變,強作鎮定地冷笑道:「你一個小輩,居然還記起帳來了!真是好手段!當家主母還能被你算計了?」
余氏毫不示弱,冷冷道:「我不是算計母親,是保護我自己。這些錢本來就是我的嫁妝,借給您是為了家用,可我總得知道我的錢去哪兒了!」
顧九郎站在一旁,眼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眉頭越皺越緊。
他正要開口制止,就聽六夫人冷聲道:「好啊,你要講證據是吧,那就去老夫人面前講個明白!」
「去就去!」余氏一咬牙,抱著帳本大步走了出去。
六夫人的院子迅速被鬧騰得人盡皆知,很快就驚動了老夫人。
老夫人讓人將雙方都叫到她的正廳,擺明了要徹查此事。
余氏一進門,立刻將帳本雙手呈上,聲音中透著壓抑已久的委屈:「祖母,孫媳婦實在是沒辦法了。母親總是說借用我的嫁妝,但從來沒歸還過一文。帳本上全都記得清清楚楚,老夫人請過目。」
老夫人接過帳本,翻了幾頁,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她抬起眼看向六夫人,聲音威嚴:「老六家的,這些帳目是真的嗎?」
六夫人滿臉通紅,嘴唇抖了抖,強硬道:「老夫人,這不過是些小錢,我哪裡記得清楚!再說了,她一個兒媳婦,記錄這些,不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婆母嗎?」
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我看,這帳本上記得分明,每一筆都有日期、金額,還有緣由。既然小錢記不住,那我現在幫你算算,總共是八千三百兩!」
六夫人臉色慘白,連連擺手:「老夫人,這些錢,我是用來補貼家用了,並不是給我自己花的啊!」
老夫人語氣不容置疑:「補貼家用是沒錯,但錢從哪兒來,花得明白才行。既然是借的,那就得還。」
六夫人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最終,她低頭不語,默認了事實。
老夫人看向余氏,眼神柔和了幾分:「余氏,這次的事情是你婆母不對,她借的八千三百兩,我會讓她還給你。銀錢不湊手,可以分期償還,但這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
余氏聽到老夫人的裁決,眼中瞬間閃過喜色,連忙福身道:「多謝祖母主持公道,孫媳婦感激不盡。」
六夫人咬牙切齒,卻不敢反駁,只能低頭忍氣吞聲。
散場後,余氏抱著帳本回了自己的院子,心裡一片輕鬆,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這下,八千三百兩能回來一大半了,日子終於能好過點了。」
之後,顧九郎從六夫人的私庫中挑選了幾件上好的珠寶,又仔細讓人包好裝進錦盒。
他望著站在一旁滿臉不安的余氏,語氣不容置疑:「走吧,今天必須給大哥大嫂賠個不是,否則你我都別想安生。」
余氏拽著帕子,低聲辯解:「可……可我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
顧九郎瞪了她一眼:「那是你自己私底下做的,沒把事情擺到明面上。我告訴你,要不是老夫人和大哥大嫂寬厚,你以為能這麼輕易過去?今天不賠罪,明天顧家怕是沒有六房的立足之地了!」
余氏被這話嚇得瑟縮了一下,只得乖乖點頭。
夫妻二人一路來到大房,顧九郎親自提著錦盒,面帶笑容地走進院子。
綠翹早已通報了屋裡的主人。
林若萱抬眼看著他們進來,連忙起身迎接。
「大哥、嫂嫂,我今天是特意帶著余氏過來賠罪的。」顧九郎話語謙卑,神態間透著小心翼翼。
林若萱看了看他們手中的錦盒,眉頭微皺,嘴角卻帶著禮貌的微笑:「九郎這是做什麼?家裡兄弟姐妹之間,難免有些小誤會,沒必要如此鄭重其事。」
余氏低著頭,連連點頭附和:「是啊,大嫂,我之前太糊塗了,多有得罪,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顧九郎將錦盒放在桌上,語氣鄭重:「嫂嫂,這幾件珠寶雖算不上什麼稀罕之物,但也是我和余氏的一番心意。還請您和大哥收下,權當我們的一點歉意。」
顧南淵看到顧九郎夫妻的模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九郎,事情都過去了,何必這麼客氣?咱們是一家人,該計較的自然要計較,不該計較的,也犯不上去斤斤計較。」
他的話雖聽著隨意,語氣里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直讓顧九郎後背生涼。
他忙笑著點頭:「大哥說的是,咱們是一家人,我今日過來,只是為了表達個態度。既然大哥和大嫂都寬宏大量,那我這心裡就更踏實了。」
林若萱輕輕一笑,目光落在那錦盒上:「九郎既然有這份心意,我便收下。」
顧南淵聽到這話,揚眉看向林若萱,笑著調侃:「夫人還真是善解人意,連我都得跟著沾光了。」
夫妻二人的默契互動看得顧九郎心裡一松,知道這事總算是過去了。他連連告罪幾句後,拉著余氏恭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