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陌走出山洞，她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座被掏空挖出密密麻麻山洞的大山。
山上寸草不生，光禿禿的模樣。
不過似乎每家每戶都往自己山洞上塗了紅色的…
一陌吸吸鼻子，面無表情。
血。
塗的是血。
一座山塗滿了血。
不，不只是一座山，一陌眺望遠方，紅山連著紅山。
八百里獅駝嶺？
一陌現如今僅有的記憶，她叫什麼，赤姬是誰，除此以外剩下很少。
而根據赤姬的反應，一陌篤定這裡的人在找一種混在河伯族裡的人。
一旦被找到…
必死無疑。
也不知道離徽他們怎麼樣了。
一陌順著記憶走到河邊，這條河有一個有趣的名字—母親河。
聯想到河伯族信奉魚神。
「該不會…」
一陌突然消聲，因為她敏銳發現後方不遠處草堆里有動靜。
「監視我？」
一陌不解，宣淑從前是個什麼人呀？
不對，是什麼妖。
沒錯，河伯族可能沒人，都是妖。
一陌心如死灰走到河邊拿河水當鏡子照。
裡面赫然是一張人類面孔。
「呼—，還好還好。」
是人就好，她可不想一照鏡子就跟恐怖片一樣。
照完鏡子，後面那個人還沒走。
河伯不可捕魚，不可吃魚，那讓她來這幹什麼。
想到赤姬走前呆滯又陰暗的表情，一陌渾身打了個寒顫。
魚，難道是古今說法不同？
還是說…
如今前後受敵，只得再次賭一把，老頭可要保佑她。
一陌跳進水裡開始捕魚。
果然，她可以在水裡呼吸。
一個、兩個、三個…
藏在草叢裡不知早被人發現的「人」眼裡閃過陰狠，剛準備變身吃掉眼前人。
卻發現…
？
這是河蝦、河蚌。
「原來是漁貨。」
「人」恢復了正常，悄悄離開這裡。
一陌早就偷摸觀察著他，見他走了便鬆口氣。
濕漉漉的衣服貼在她身上，很沉重，像她的心情一般。
河伯本來是妖嗎？如果不是，她們來到的是河伯嗎？
不管怎樣，這裡處處是殺機。
若非此漁非彼魚，她的頭都不知道進誰肚子裡了。
不過，這個懷疑暫時被打消了。
一陌提著一簍子漁貨走在回去路上。
突然，她聽見兒童的歌聲。
「越人割、越人割，初一不割不割十五割。越人肉、越人肉，有有有。你支鍋、我燒水，你一口，我一口，大家都、有有有！」
兒童稚語，童真而殘忍。
一陌激靈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句話具體的意思，但總不會是她在現實世界聽的那樣。
「越人？」
不會是越家人吧？
臥槽！
一陌趕緊回去，她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麼。
一路連跑帶奔，終於趕在意外發生前到了洞穴。
「東西呢？」一陌到處翻找。
「東西呢！」她的聲音是難得的急躁。
突然，她在石床上發現了露出一角的紅線。
她抽出來，果然是那隻黑色荷包。
「呼—」
一陌的額頭上已經充滿著汗水，她趕緊打開荷包。
「操！」
一陌簡直想破口大罵。
該死的越家！
來不及了，她趕緊拿著漁貨將它們的分泌的粘液往自己身上塗，隨後提著漁貨拿著荷包沖了出去。
不過不巧，途中不小心摔在一行人打頭的赤姬身上。
漁貨翻了一地，河蝦頻頻甩尾，一股子魚腥味。
一種黏糊糊的液體出現在一陌手上，臉上。
她暗暗罵了一句，不過起來時面色如常，看不出半分異樣。
除了滿頭大汗。
一群長相噁心的東西出現在她面前。
「嘔—」還沒吐出來，一陌便死死咽回去。
面前所有「人」的眼睛裡似乎爬滿了一種白色細蟲，一陌甚至能看到它們在蠕動。
蟲在「人」眼球中蠕動。
「嘔—」一陌再次忍下。
「人」陰沉沉看向她。
「赤姬，你這是幹什麼！」
一陌保存人設。
赤姬陰惻惻笑，滿口尖牙露出，猩紅的舌頭長而蓋有厚厚白苔。
「宣淑，你是越人。」
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一陌順著赤姬身體慢慢起來，現在她也滿身的魚腥味。
啪—
一陌給了赤姬一個巴掌。
她高傲道：「你果然是嫉妒我，怪不得你一直針對我。明明什麼證據都沒有，你還敢來找我，看來是長老們太過縱容你！」
赤姬捂住臉聲音變得尖利，「賤人，我有證據！她有那些東西！」
此話一出，旁邊的長老睜開一直眯著的眼。
卻見他的眼沒有眼白，黑漆漆的一顆眼珠。
直直盯著人看，跟鬼一樣，瘮人。
「搜—」嘶啞而帶有童稚。
你可以想像成一個尖聲厲叫後嘶啞的小孩的聲音。
違和，一陌感到一切都違和。
一陌撐著身子站那，在思考些別的問題。
比如河伯族與越家。
二長老漆黑的眼眯起，一瞬不落地盯住一陌。
一陌暫時沒空搭理他，不過為了維持人設她又衝上去狠狠打了赤姬幾個耳光。
然後繼續思考問題。
長老全程不當回事。
「沒有。」回來搜完復命的人紛紛搖頭。
一陌趕緊開始表演。
「哎呀，我的天吶，我竟被人污衊成了越人，我該怎麼活呀！長老，我身為河伯族的人，誰都知道越人是我們最大的仇敵，現在我被冤枉，你說該怎麼辦！」哭著哭著她還跑到赤姬身上又打又罵。
「長老，宣淑，對不起，我弄錯了。」
二長老不滿看著赤姬，帶著一群「人」，離開了這裡。
全程沒有一句解釋。
為了報復，一陌使出渾身解數，將赤姬打個半死。
赤姬一聲沒吭。
回去的路上，一陌看著掌心內緩緩流出血絲的指甲印，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不，這他媽不是死裡逃生是什麼！
她今天算是體會了，會咬人的狗不叫。
「越家，你夠狠的！」一陌險些將牙咬碎。
一陌陰著臉，她算是知道越家為什麼非得讓他們戴荷包了。
裡面裝的頭髮絲和沾血的黃布。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心尖血和頂中發。
這兩種東西含有人大量的精氣，佩戴此物者往往可以視為替身存在。
越家在找替死鬼！
一陌估計這本書只想殺越家人，而越家也不知請了什麼歪門邪道，找了個這麼個方法。
九百多條人命，甚至可能更多，他們越家就不怕老天爺降下個雷劈死他們嗎！
一陌不斷深呼吸，她要鎮靜。
因為馬上她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