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老鼠的全球腦
由於暴雨是大量氣象飛彈在極短時間內榨乾了雲層而生成，所以這場暴雨並沒有持續多久便停了。
天空又回到了萬里無雲碧空藍天的狀態。
由於最高鼠王的撤離，羅蕁與尹燕又始終能靠著生物電磁雷達捕獵中下位鼠王，在繁陽援軍抵達後不久，鼠群大軍便迅速完全崩潰。
部分老鼠不再盲目瘋狂進攻，而是頭也不回地扭頭往兩邊山體上逃竄而去。
當然，也有一些老鼠似乎因戰鬥而完全上了頭，依然在不惜代價地衝擊著人類軍隊的防線，亦或是在失去上級指令後乾脆掉頭沖向軍隊亦或是繁陽市援軍的車隊。
這些蠢貨的行為，自然是螂臂當車，自尋死路。
週遊的通訊器里響起對面指揮官的聲音。
對方不無遺憾地說道：「真可惜。」
週遊知道對方在遺憾什麼。
從老鼠大軍的配置以及其作戰指揮系統的響應情況來看，能參加本次戰役的老鼠絕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如果能將其全殲在此，絕對能大幅度改善周邊地區的人類的生存環境。
可惜就是隨著老鼠越來越聰明，作戰思維越越接近人類，老鼠不再像以前那樣動輒不死不休，而是也變得惜命起來。
尤其是智慧程度越高的老鼠，就越惜命。
週遊心裡甚至隱隱有種預感。
他認為那些經歷了這場戰鬥，然後又成功逃走的老鼠回到了野外之後，將能迅速成長起來，成為行的各個階層的鼠王，對人類造成新的巨大威脅。
雖然週遊與科學家們此時對老鼠的社會架構並不算了解，但週遊的猜想，其實已經暗中契合了老鼠的戰功體系。
鼠群大軍今天的行動雖然基本以失敗而告終，沒能達到核心戰略目的，既沒能活捉重要的人類俘虜，也沒能擊殺這些知識的持有者，給人類社會造成重創，但在老鼠社會的微妙運行規律中，本次行動卻又不算完全的失敗。
老鼠們宣示了自己的武力。
同時又讓人類被迫調動了繁陽市的居民，干擾了繁陽市的人類的正常生產。
老鼠們雖然沒能殺死科學家，但卻殺死了不少人類的精銳戰士，更破壞了許多車輛，還驗證了諸多新型武器以及一些新的作戰思路。
在某種程度上，老鼠獲得了勝利。
那些倖存的老鼠中的佼佼者，依然能得到戰功帶來的提升，覺醒出更強的智慧，得到更強的腦控能力。
由於生理結構和語言上的區別，目前人類還沒辦法往老鼠社會中投放情報人員，對老鼠社會的運轉依然只能靠猜測。
週遊的揣摩方向完全正確。
老鼠完全逃離後，現場進入掃尾階段。
週遊原本打算回車隊更換上人形裝甲，幫著輪胎和傳動結構受損的國家科學院車隊更換車胎與修理車輛，但沒想到的是繁陽市援兵隊伍與容城軍隊均有攜帶適應人類如今體型的一體化汽車修理裝置。
繁陽市這邊主推的汽修裝置是一些履帶式機械臂機器人。
容城軍隊這邊則有原來的部隊上使用的一體化軍用後勤車。這些車輛的原型都是重卡，有抬升裝置，還有快捷式車輪拆卸機械臂，也有數據包全齊的電子診斷設備，可比週遊這個「人」要好用多了。
週遊也落得清閒，索性就只穿戴著裝甲在周圍的山體邊上閒逛，既能警戒，也能通過觀察老鼠屍體以及那些老鼠遺留下來的裝甲以及各種設備設施揣摩老鼠如今的文明程度。
「周先生你好，早有聞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少年英雄，人中龍鳳，了不起啊。」
就在週遊走到一側山腳下時，身後響起個沉穩的男中音。
週遊回過頭去，正見著一個身穿粗布軍綠色服裝的中年男子在幾名戰士的陪同下緩步走來。
此人個頭不算高，皮膚黝黑，眉毛很濃，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他走起路來步伐也方方正正。並且，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他幾乎每一步的步幅都保持高度一致。
雖然雙方只是第一次見面，之前的電話通訊也有明顯的變聲，但週遊還是一眼就能確定，這位就是先前與他溝通交流，真正負責了指揮今天這場戰鬥的軍隊指揮官。
先前時，週遊就對對方非常欣賞，現在一看，立刻感到一股強烈的軍人氣質從對方身上撲面而來。
週遊一笑，伸出手，「你好。」
對方走到週遊面前，也伸出手，重重握住，「週遊你好，我叫張靖。容城軍區特戰獨立團指揮員。」
張靖沒有仔細介紹他的軍銜與職務，但週遊推測對方最低應該也是個大校。
當然了，在如今這時代，過去的軍銜高低，未必有意義，更重要的還是看能耐與本事。
接下來，二人商議了一會兒，敲定了一些雙方交流技術儲備的共識，便又各自忙碌去了。
張靖與週遊不同，算是比較純粹的軍事人員，所以對技術不是很懂，對於週遊提出來的諸多要求，基本上只負責點頭。
不過，對方雖然不怎麼懂行，週遊也沒只顧著占對方的便宜，沒有絲毫藏私，將壓箱底的區域網《指南》與通訊技術等等核心資料悉數共享。
但週遊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些原本的國家機器的確有兩把刷子。
無論是那些手雷還是單旋翼飛機，還有那幾台全功能後勤車，都看得他很是眼熱。
這場技術交換，總體來說還是週遊賺大了。
週遊又帶著十餘名精銳戰力在山坡周邊尋索。
其中一名戰士身上攜帶著差不多有如今的人的腦袋那麼大的運動相機，負責拍攝記錄老鼠遺留下來的諸多工具。
週遊看到了重弩的拼裝零件，也看到了應該是安裝在老鼠的腳上的鋼爪。
鋼爪的縫隙里還嵌入著不少的泥土。這些應該是用來增強老鼠打地洞的能力的工具，像人的鋤頭一樣。
週遊撿起鋼爪仔細觀察著。
看了一陣子，他又從旁邊扯來一隻頭上被開了洞的老鼠的屍體，將地上的鋼爪往其爪子上套。
同時週遊又舉起手中的鋼爪，對身邊的唐大河吩咐道：「這隻鋼爪是用來裝在左前肢上的，這邊應該不只這一種規格，伱帶些人到周邊多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齊全部的四足鋼爪。」
唐大河立刻領命而去，週遊則繼續端詳鋼爪。
越看，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鋼爪的製作精度非常好，連接部扣接得十分緊實。
週遊發現自己沒辦法單憑想像力去想出來，老鼠究竟是如何利用尖牙與爪子來製造的這種鋼爪。
他心裡有種猜測。
他認為這些鋼爪應該是出自人類工人的手筆。
又等了一會兒，唐大河和一些警衛員果然帶來了不同規格的鋼爪，分別適合這隻老鼠的四肢。
「這些東西，百分百都是人類設計和製造出來。現在的老鼠雖然很聰明，但不可能有這種工業設計的能力。」
週遊如此總結道。
在小小的康岳縣裡，就有一個杜克這樣的好好的人不當，反而要去冒死投靠老鼠的「小機靈鬼」。
這個國家如此大，人如此多，多一些這種臥龍鳳雛並不奇怪。
此外，也有可能是老鼠學會了奴役人類，感知到了掌握人類俘虜帶來的好處，不再將人類這種爭奪地球控制權的生物當成純粹的食物，轉而開始脅迫著人類為自己工作。
有一些人在面對生死威脅的情況下，不得不成為老鼠的工人，貢獻出自己的智慧與勞動力，這可能性也不小。
對於被俘後再這種不得已而為之的人，週遊不予置評。
琢磨完鋼爪，週遊等人又往半山腰上走，然後看到了一個藏在樹根下面的比較大的地洞。
週遊向身側眾人招呼一聲，眾人都整備了一下各自的武器和裝甲，再在頭盔上安裝了LED發光小燈珠，魚貫入內。
這地洞裡還真別有洞天，裡面的空間非常大。
地洞內側的高度竟然達到了近一米，深度有一米多，寬度也有近一米。
密密麻麻擺設著不少工具，甚至還有老鼠專用的口掛式鋸子。
也有利用了槓桿原理的敲棍。
甚至還有釘子。
週遊繼續尋找，看到了一些半成品。
半成品中包括木棍，木板，以及一些輪軸結構。
一些記憶力不錯，反應比較快的作戰人員立刻一眼便認出這些東西來。
「這不就是我們到康岳縣之前曾經遇到的那些挖山的老鼠用過的平板車麼？怎麼還加上輪子了？老鼠們就是用的這些平板車拉的泥土？」
週遊點頭，說道：「平板車畢竟不是什麼高深的玩意兒，並且也很適合老鼠的體型使用，所以在其他地區的老鼠同步琢磨出來並不奇怪。」
就在眾人說話間，週遊的耳機里響起依然在空中巡邏的尹燕的聲音。
尹燕告訴他，她在山體後方的一個凹坑裡的確發現了大量老鼠撤離時沒來得及帶走的平板車。
這個發現，進一步證明了週遊的猜測。
看著看著，週遊又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讓人將運動相機對準了平板車，並開啟了運動相機的測量模式。
這些平板車的標準長度很快被測了出來。
其木板的長度都在1.5分米到1.7分米之間，木棍的長度則是在4分米左右。
相當於，木棍有2.5到哦2.3分米的冗餘長度。
這並不是一個足夠好的設計，甚至可以說是失敗。
木棍太長了。
現在這些平板車都帶上了輪子，拉動的難度比康岳縣那些挖山的老鼠的工具低很多，所以其實並不需要這麼長的連接杆，只需要用吊繩將其拴在老鼠的背上即可。
再者，老鼠的體型雖然長，但大部分都靠的是尾長，如果不考慮尾部，只考慮身體，老鼠的平均體長其實也就一分米多一點。
所以哪怕沒有輪子，需要讓木板在地面上摩擦著過，也用不上這麼長的木棍。
「不對勁，哪怕這些平板車都是輪式車，但其框架的設計思路，與當初康岳縣那群老鼠的高度相似，錯都錯得一樣。這東西的雛形，與當初康岳縣那一支老鼠部落的發明創造，是一脈相承的！」
週遊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但他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
從康岳縣到鳳泉山，大約有七八十公里的路程，並不算遠。
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所以如果有跑得快的老鼠，的確可以從康岳遷移到這邊來。
但是……
他又想起一件事。
「尹燕，你先核實一下樹林裡有沒有老鼠埋伏，確定安全的話，你落到地面仔細檢查一下那些木板車，尤其要重點觀察軸承部位的磨損程度。還有，你可以分辨剛砍出來的木頭和砍下來一些天的木頭有什麼分別嗎？」
那邊的尹燕回答，說她做不到，但她麾下的行動隊裡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老木匠，很懂行，可以讓人坐無人機趕緊過來。
週遊等了十來分鐘，那邊傳來答覆。
尹燕轉告週遊，老木匠認為，雖然因為先前的暴雨加大了判斷難度，但在這所有的木板車裡，的確有一些板車的製造時間已經有好些天了。
除此之外，老木匠還發現了別的異常。
有些板車，在一開始時似乎並沒有安裝輪軸結構，而是用木板在地面拖動，有明顯的磨損痕跡。
週遊在心裡對了對時間，初步得出結論。
按照老木匠的說法，最早出現的木板車，與他當初在康岳縣第一次撞到的試圖挖空大型供電塔基座的老鼠，幾乎是同時開始製造的！
這讓週遊格外震驚。
兩邊的老鼠相聚幾十公里，也根本沒有有效的信息溝通方式，是如何做到這般不約而同的同時拿出發明創造的？
就在週遊心裡萬分迷惑的當兒，華音的聲音終於在他耳機里響起。
「週遊你現在在哪裡？我回到車隊了，你快過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週遊嗯了一聲，立刻自行返程，再讓其他人繼續收集情報，拍攝資料。
七八分鐘後，週遊在孫樹的車上見到了風塵僕僕的華音。
華音的第一句話，就差不多給了週遊一半的答案。
華音說道：「剛才我用衛星電話和首都那邊的同事們對接了一下信息。同事們告訴我，他們懷疑老鼠有區域級別的全球腦。」
「什麼？什麼是全球腦？」
週遊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