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天堂地獄，繁陽的陷落
空軍很便利，可以得到極高的戰損比。
在人類內部的戰爭中，掌握了制空權，某種程度上就可以說掌握了打開勝利之門的鑰匙。
但這也只能是某種程度上，而不是絕對。
在人類內部，就有過擁有著絕對制空權的軍隊最終卻戰敗了的案例。
如今的戰爭雙方是人鼠之間。
鼠類在挖地洞做掩體這種事情上，比人類更有天賦。
所以如果純靠空軍，除非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炸彈與燃料儲備，否則絕不可能完全殲滅鼠群，甚至還可能被對方靠著繁殖天賦帶來的巨大數量優勢慢慢磨進人類的城市裡。
所以空戰只是決定局勢走向，但真正能一錘定音決定勝負的，卻還得是陸戰。
老鼠大軍在推進時，本來就十分分散，在空戰的過程中，老鼠大軍也一直在進一步散開。
空戰失利後，老鼠大軍散開的速度又更進一步加快了許多。
所以戰場空間被拉得非常大。
原本週遊發現老鼠軍團時，千萬隻老鼠大約分布在三四平方公里的面積里。
現在老鼠的分布範圍已經擴大到了至少六平方公里的範圍。
同時，雖然人類空軍一直在重點打擊試圖拿下制高點的老鼠，但老鼠大軍的反擊依然犀利。
比如那種巨型煙花，雖然多次被摧毀，但還是給老鼠成功發射了三次。
每次都被這種煙花在空中炸進了人類的飛行載具堆中。
固定翼飛機和單旋翼飛機的損失還不算慘重，但使用氫氣球作為浮空載體的飛艇的損失卻很大。
氫氣這種東西，畢竟是沾火就燃，非常難以防範。
每個人都知道氦氣比氫氣好，但氦氣的產能要比氫氣低太多，這也沒辦法。
此外，即便人類一直在進行地毯式轟炸，奈何有一些老鼠在抵達山頂之前，就已經開始在打地洞，並靠著地洞的掩護慢慢摸到了制高點上，然後又就地開挖地道，倒真給這些老鼠製造出不少的高點陣地。
原本老鼠的前爪就在刨土挖洞上極其便利，現在還使用了鐵爪，打洞的效率比以前更不可同日而語。
在雙方交戰差不多四五十分鐘過去後，由樂來民兵軍團與周家那邊的精銳軍團組成的混編陸軍部隊終於完全抵達戰場。
考慮到戰線已經被拉得太開，陸軍部隊並未完全散開，試圖包圍老鼠，這也不現實，而是靠著具備徒步越野能力，並且還額外加裝了全覆蓋式裝甲的簡易機器狗型機器人作為前鋒，擺出了一條長達兩公里的寬闊戰線，然後向前快速穩步推進。
在指戰員的命令下，其中一些精銳部隊突進得更快，在其他部隊剛剛抵達山腰時，便已經開始在衝擊山頂制高點。
此時，大部分樂來空軍第一次出動時攜帶的爆炸類彈藥已經耗盡。
容易被擊落的慢速載具必須後撤，一些具備較快機動能力的固定翼以及高性能無人機，還能在精英飛行員的操控下穿梭於戰場，並用槍械類武器製造殺傷。
包括飛艇與大型旋翼飛機在內，都已經返程。
在另一邊，正有一支由五台卡車組成的車隊在快速奔赴戰場。
這五台卡車中裝載著的，是由樂來縣城內的後勤人員在這些天裡大量製造的簡易炸彈。
自從縮小之後，人類一直在做的，主要就兩件事。
一，安置人員，只要是還活著的，都要儘可能地安頓到聚居地里來。這是由於人類體型的縮小，在面對過去的小型動物，如今的中大型動物，甚至是蜥蜴之類的生物時，都無法占到絕對的體能優勢。離群索居變成了一件很危險的事。
二，消化現有資源，迅速恢復生產力，依託於過去的技術，對各種各樣的物資與生產工具進行小型化改造。
到如今，在樂來縣裡，這整個過程已經持續了數月。
人們從一開始面對異變時的茫然無措，變成了如今的遊刃有餘。
早在一兩個月之前，人們就知道遲早會有今日一戰，所以從一開始就在全力爆發產能，進行備戰。
除了製作出可以滿足十萬人編制空軍的海量載具之外，更製作了大量的簡易炸彈作為儲備資源。
之前這些運載卡車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發，是因為空軍部隊本身就能一次性攜帶大量彈藥，可以支撐很長一段時間，也是因為得讓陸軍部隊走在前面，免得這些攜帶了大量爆炸物的輜重部隊遭到老鼠主戰力的伏擊。
現在倒是剛剛好。
少數裝備格外精銳的精英級陸軍正在狂飆突進。
這些精英部隊跟隨著多足機器人與齒輪履帶裝甲車組成的鋼鐵尖刀，向著山頂制高點快速推進。
一部分山頂制高點上的老鼠軍隊並未能形成有效建制。
這些老鼠雖然靠著強大的苟活能力，活著熬過了在單位面積內遠超范弗利特當量的轟炸，但他們攜帶的輜重裝備卻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未能順利帶上山。
所以這些老鼠們此時持有的武器，大多都只有些威力一般，相對簡易的背裝槍械，以及一些個頭並不算大的炸彈。
這些武器對只穿戴了輕便裝甲與簡易防彈衣的普通戰士能造成巨大的威脅，但在面對擁有電驅裝甲機器人與步兵戰車，甚至是迷你坦克的精銳時，就成了擺設。
不過有些制高點上的老鼠軍隊就不那麼好對付了。
這些老鼠在沒有抵達山頂之前，就已經提前在地面挖洞。
雖然推進的速度偏慢，但卻完全躲過了空軍部隊的數輪轟炸。
並且這些老鼠軍隊在抵達制高點後，並未急著在地面上建立工事，而是一直悄悄隱藏在地面之下，構築著地下工事。
一直到人類的陸軍精銳即將攀上山頂時，才突然從地面上冒出頭來，並使用原理大概來自人類過春節時放的箭炮改裝而成的無後坐力火箭炮。
另外還有一些利用鋼管制作的滑膛炮，以及用來搭建狙擊炮陣地的更精確些的線膛炮。雖然老鼠的線膛炮拉線拉得不算精確，甚至是全鼠工打造，但它們到底還是給弄出來了。
甚至有一些老鼠乾脆在自己身上綁滿了炸藥。這些老鼠都是最底層的工鼠，沒什麼智慧，只會老老實實地執行上級鼠王下達的明確命令。
但這些低智慧的老鼠卻反而比那些高階老鼠具備更強的體能。
畢竟，在鼠群社會中，正是這些工鼠在從事苦力活。在不缺食物的情況下，苦力活本身又是一種錘鍊身軀的方法。所以這些自爆鼠的奔跑速度非常快，並且一個個地都悍不畏死。
除了熱兵器之外，如今的老鼠也都配備了大量冷兵器。
所以人類的陸軍精銳在上山時，各自遇到的情況不同。
有些陸軍精銳根本就沒遇到老鼠，輕易便占據了制高點，並能安安心心構築陣地工事。
有些精銳則遇到了少量老鼠的抵抗。但這些簡易槍械與小號炸彈甚至連步兵戰士裝甲上的加厚亞克力面板都無法攻破，基本沒能造成什麼損失。
但在有些山頭上，上方的老鼠在人類軍隊進入射程時，悍然冒出頭來，並將炮火傾瀉在人類軍隊的頭上。
幸好的是老鼠如今製作的熱兵器的工藝，大約相當於十八世紀或者十九世紀人類的水平。
這有點畸形，畢竟老鼠連內燃機飛機都已經製作出來了，但火藥武器卻還如此「落後」。
這也不奇怪，根本原因卻是因為老鼠目前本來就在人類身上吸血，人類自己的工業體系也還在緩慢的重建過程中。
那些被老鼠捕獲與奴役了的人類，在給老鼠貢獻知識的，本身就要面對自己身上因為社會分工而來的知識短板。
但與人類不同的是，老鼠如今執行的是絕對強權體系，完全不存在被剝削者被奴役者的反抗，所有種族個體都像是被打了塞滿激素的雞血，永遠都保持最高效率的勞作強度，哪怕活活累死，也絕無怨言。
在這種神奇的社會體系之下，目前的老鼠在科技水平上沒什麼創造力，看似缺陷，但它們也不需要創造力。
人類迄今為止已經積攢了海量的科技知識，已經初步掌握了人類的語言的老鼠，現在只需要不斷壓榨人類奴隸俘虜，便能如同文明寄生蟲一樣，從人類文明的身上不斷汲取養分即可。
包括火藥與炸藥的製備，也包括各種金屬加工工藝，更包括各種現有的電動裝置以及內燃機的改造與利用，都來自人類奴隸。
它們只需要強大的社會動員能力就行。
現在，它們的確有。
所以老鼠的裝備雖然粗製濫造，但勝在份量實在充足。
從這些制高點上突然傾瀉而來的火力，看似唬人，在地面上炸得烈焰紛飛，石泥亂濺，但卻依然沒能對精英陸軍造成太大的困擾。
人類準備充分的山地裝甲部隊，在這一刻展現出了優勢。
不僅如此，多足機器人與履帶裝甲車裡的炮手反應極快，在被攻擊的第一時間，便大量記憶下了老鼠的火力點。
再然後，人類打了數十上百年積累的熱兵器戰爭而得到的經驗發揮了作用。
各種高精度瞄具以及利用微型集成晶片而得來的自動彈道計算機快速發揮作用，短短五秒後，這些中大型裝甲裝備便開始還擊，以還以顏色。
人類精英陸軍的炮火覆蓋雖然沒有老鼠伏兵打出來的攻勢看起來那般駭人，並且還是更劣勢的由低向高處打，但卻又勝在精度夠高。
這一次還擊，立刻給老鼠製造了沉重殺傷。
不僅如此，陸軍精英分隊更立刻呼叫空中支援。
在高空之上，一直有少量攜帶了精確制導航彈的大型飛艇一直保留著重火力，等的就是現在。
於是乎，只見一枚又一枚具備推進動力的重量超過五公斤的重型航彈從天而降，狠狠砸在數個有精銳老鼠陣地的山頭。
在航彈落下之前，這邊的人類陸軍已經提前匍匐在地，並未受到衝擊波的影響。
但山頭上的老鼠，哪怕各自都有掩護陣地，卻還是被這一下炸得七葷八素。那些看似兇殘的自爆老鼠，甚至壓根還沒來得及出動，就反而在己方陣地內部被引爆了。
緊接著，多足機器人與履帶式裝甲車開始向前快速突進。
更有一直隱藏在隊伍後方，通過吸收並仿製週遊那台人形機器人而製作的少量「高達」突然站起，在精銳操作員的控制下，大跨步向前奔跑，並迅速衝上山頂陣地。
然後，這些「高達」便開始利用自身攜帶的連發式霰彈槍對著四周瘋狂掃射。
在「高達」的後方，緊隨而至的便是精英陸軍。
短短十分鐘過去，各個制高點被人類陸軍全部拿下。
隨後，隨著指戰員一聲令下，人類開始在這些制高點上架設重型武器，同時又在空中偵察力量的引導之下，開始在這方圓六七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大量傾瀉火力。
半空中的週遊看著山谷中四處升騰的熊熊火焰，心頭瞭然。
很顯然，他的這次主動出擊，算是取得了圓滿成功。
他也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了些。
時間很快過去七八個小時，一直持續到天色漸黑，鏖戰許久的老鼠大軍終於開始向著遠離樂來縣的方向分散撤離。
雖然沒有辦法明確統計戰果，但週遊心裡大概估測了一下，今天至少有五百萬老鼠埋骨此地。
此時明明是夜間，按理說已經進入老鼠的主場優勢，但老鼠非但不趁機發動猛攻，卻反而是撤退，只能證明敵軍的有生力量以及軍備物資被大量消耗，實在扛不住了。
差不多也就在這時候，週遊再次收到了新的好消息。
親自駕駛著高性能超長續航大型航模的沈默新，在與此地相距十餘公里的位置，發現了一座全部由可移動裝置組成的，同樣有大量老鼠駐守的「移動城池」。
週遊看了下沈默新發送過來的定位以及視頻影像資料，在心裡回憶了一下。
大概半個多月前，他曾經親自飛過這片地勢平坦的區域，但當時那裡並沒有什麼老鼠的城市。
現在卻有了。
很顯然，那移動城池正是這些天裡老鼠悄悄挪移過來，大概正是這支千萬級老鼠部隊的後勤基地。
週遊稍作思考，果斷決定前往轟炸。
正在空中部隊重新整編完畢時，週遊接到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噩耗。
好消息是康岳縣那邊的戰爭同樣告捷。
壞消息是繁陽市那邊的軍隊竟然戰敗了，至少有著三百萬人口聚集的繁陽市，已經淪陷。
天堂與地獄，只在一線之隔。
週遊對此感到非常不理解。
噩耗正來自張靖的副官。
張靖的副官告訴他，老鼠大軍對容城以及樂來康岳的進攻，其實都是幌子。
在繁陽市那邊，老鼠大量使用了真正的一戰級別的裝備。
那是它們的真正精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