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次見面後,落鈺徹底忙了起來,春耕開始,她從早便一直和落葛順在地里,直到中午落夕送飯才得歇息片刻。
他們的晌午都是楊氏準備的,落葛順有飯有菜少許葷腥,落鈺的就是饃饃或者饅頭,落夕送來也會說:
「父親做得多,多吃些是應該的,妹妹只是幫幫忙自然得為了家裡節省。」
落葛順知道是楊氏的想法,想著許多孩子飯都是不得吃的,便也覺得沒什麼,落鈺並沒有多說,道過謝便開始吃起來,吃完喝了水便又開始鋤地了,落葛順責是躺樹下休息,等到未時三刻,落葛順才緩緩起身,落鈺已經鋤完幾三分之二了,落葛順幹了一會便叫落鈺回去了,兩人剛到,楊氏便讓落鈺燒飯了,簡單吃完換了衣服洗,做完一切天已是全黑
「不知道阿言今日有沒有尋到吃食。」
躺在床上想著一會便沉沉睡去,第二日又是早早去了地里,一連幾天落葛順乾脆正午才去,每次都給她帶了剩飯剩菜,她也沒有半分不滿,至少比饅頭饃饃好多了,一連七八天都早出晚歸,落鈺有些擔心。
「阿言會不會有事,會不會餓著。」
現在已經沒雪了冰也化了,村里就能取水,柴也夠用,她也找不到什麼藉口再往山里去,再加上早出晚歸實在沒時間,想著想著便又睡了過去
天剛蒙蒙亮,落鈺已在田埂走著,到地里也沒半分喘息
過了一個時辰才慢慢有人往地里走
「王叔早啊。」
「落丫頭今天也來那麼早啊」
「不早了王叔,我也剛到。」落鈺正跟路過的人打著招呼,遠處突然有人大聲的叫喊著她
「落丫頭,落丫頭不好了……你快回家去吧!」
「李叔怎麼了?」
「落丫頭,你娘落紅了,你趕緊回去看看吧。」
聽到這話落鈺面上一驚,鋤頭簍子也沒拿上就往回跑,剛到門口就聽到屋裡落夕輕微嗚嗚咽咽的聲音,落鈺止了步子大口喘著氣,往房裡走去,一進房間就看到楊氏面色慘白的躺著一動也不動,旁邊屋裡落葛順和楊福建在說著什麼,落鈺往前走了走
身子一下軟了下來,癱跪到地上慢慢嗚咽出聲
「阿娘,阿娘你怎麼了阿娘,嗚嗚嗚阿娘你快醒醒啊阿娘……」
「落鈺你在幹什麼?」
落葛順聽到動靜走進來,楊福建也跟在後邊,見落葛順進來,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動靜太大引的鄰居紛紛踏進了落鈺家門,都低聲議論起來,落葛順上前給落鈺一把拽起來,楊氏被吵醒
「幹什麼那麼大動靜,你們圍著我做甚?」楊氏眉頭緊鎖一臉疑惑的問道
「阿娘,阿娘你沒事就好嗚嗚嗚~」落鈺往前撲著說道
「你幹什麼,老娘剛睡著你亂喊什麼,給誰哭喪?」
「阿娘我以為……嗚嗚嗚。」落鈺鼻涕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哭的太傷心導致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周圍鄰居一下笑出了聲
「哎呀楊大妹子,聽你家丫頭哭的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這還沒見到兒子,就要去了。」
說話的是鄰家陳氏,村里屬她的嘴巴是最管不住的,誰家有一點小事都屬她知道的清,說完這話,周圍人群也開始嗚嗚嚷嚷的輕笑著
「好了好了都散了去吧。」
楊福建板著個臉說道,本來這最忌諱的便說議論白事,看著自家妹子臉色鐵青,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妹子,既然無事了我也就回了,注意王德貴說的不要有太大動作了。」說著瞥了一眼落葛順
楊氏面色一紅說道:
「不礙事大哥,你快回吧。」說完楊福建已出了門去,楊氏臥坐在床沿上,一把給落鈺拽了過去,重重的一巴掌甩了上去
「你這個賤蹄子,你是盼著老娘死還是想咒我的哥兒?」說完抬手又揮了一巴掌,落鈺跌坐在地上
「阿娘我沒有,我只是……一時心急。」說話間落鈺嘴角已滲了血
「娘親小心,莫要再動了氣。」
落夕和落葛順跨過落鈺過去攙扶著楊氏,楊氏氣的大口喘著粗氣,手指著落鈺顫抖的吼道:
「我早說了她說喪門星,你非不聽,落葛順,你是不是要看著我還有肚子裡的哥兒去了才好,現在好了,讓陳秀麗那個老賤人看到今日這番明日還不知道該怎麼傳的,這賤丫頭就是成心讓我丟人。」
說著便要把床邊的凳子拿了往落鈺身上砸
「福玲!王德貴方才說了不得有太大動作」
「落鈺你是死了嗎,還不給娘親道歉!」
落夕說著給落鈺拽起來,落鈺感覺整個人都是懵的,怯怯站起來往前走去
「你還要過來做甚!」
楊氏怒吼著,聲音都顫抖起來
「福玲,不可再動氣!」落葛順著急說著,落鈺身下發軟跪了下去
「阿娘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阿娘!」
落鈺一邊哭著說道一邊重重磕頭,她很害怕楊氏真的因為她出了什麼事,但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只得一下一下的哭著磕頭
(砰砰砰……!)
「你給我滾出去,我以後都不要看到你,你這個喪門星!」
落鈺立刻爬起來往外跑去,眼前糊的看不清,她不明白只是真的很擔心一時心急,為何鄰里街坊都面帶嘲笑,她只知道這次楊氏會愈發見不得她了,跑到山下停住了腳步,找了顆樹蹲坐著,本不想再哭,淚還是止不住的往外冒,又過了好一會落鈺才慢慢平息下來
「不知道阿言這幾日怎麼樣,要不要趁現在去看看他。」
抬手摸了摸紅腫的額頭,微微有些破皮還未滲血
「嘶~好痛好痛,還好阿娘讓我出來的早,不然非磕破不可」說著落鈺往後躺下
「唉,不知阿娘怎樣才會消氣。」
「下次再去看阿言吧,幾日都可以在地里,阿娘少見到我應該會開心一點吧,說著便往地里去了。」
隨後幾日落鈺起得更早燒了飯,帶了少許吃食便去了地里,一直到晚上全黑才回,落葛順也沒再去地里,落鈺覺得他在家看著楊氏也放心些,今日又已全黑,落鈺起身打算回去,近日天氣都特別晴朗月亮也格外明亮,全黑了落鈺也能看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