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鈺說著，抱頭蹲下開始抽泣起來。
「哎你……你別哭啊，人哪有不死的，那每個人都……」
蕭慕慌亂安慰道，落鈺哭得愈發傷心。
「哇啊啊啊~我不要死，我不要！嗚嗚嗚，我還沒活夠呢，我要長命百歲~」
「你……你你你，怎麼那么小孩子氣，死了不是還有輪迴轉世嗎，就當重新活一次，說不定還能投到富貴人家呢。」
「嗚嗚嗚，我本來就還小，我不要富貴，我只要這世長命百歲嗚嗚嗚~」
落鈺越說越傷心越哭越難過，眼淚鼻涕橫飛，白皙的臉蛋蒙上一層紅霧。
「你……好了好了，既然師尊將你帶回來，想必他本意是想收你的，那你努力讓師尊收了你不就可以了。」
「真的嗎？那師尊會收我嗎？」
「那不然他怎麼費力帶你回來？還幫你塑體？」
「可是…可是他說不收我，我七天後就要死了嗚嗚嗚~」
落鈺抽抽噎噎說著，蕭慕有些笨拙的安慰著，二人一言一句的顯得庭園格外熱鬧。
「那這樣吧，我幫你去和師尊說說，真是的，沒見過你這樣的，眼睛裡裝的不是眼球是御水珠吧，說放水就放水。」
蕭慕手足無措的吐槽著。
「真的嗎？那太好了~嗚嗚嗚~謝謝你，師兄~」
「哎…你……唉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等師尊回來，我便去說。」
「好！」
「但是！話先說在前頭。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可別再我面前哭哭啼啼了。」
蕭慕抱著手，仰頭挺胸的說道。
「好！」
入夜，庭園內房裡，落鈺躺在榻上，雙頭墊著後腦勺，靜靜躺著。
庭園裡，白衣老者坐在石桌旁，蕭慕靜站一旁為他斟茶，落鈺聽到動靜趕忙起身，趴在門內偷聽著。
「師尊，今日可還順利？」
「嗯。」
「哈哈，想來也是的……嘿嘿。」
二人簡單交談後片刻便陷入寧靜。
「可是有事？」
「啊…哈哈，也沒什麼事。」
蕭慕撓了撓頭，有些無措的站著。
「既無事，那便早些休息吧。」
老者微微抿了口茶說道。
「其實……慕兒是想問問師尊，帶回來那個女子，您…打算如何處置？」
見老者未答，蕭慕又說道：
「哈哈，慕兒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好奇，哈哈哈」
蕭慕笑得愈發不自然，白皙的臉蛋憋的有些微紅，像做了錯事的孩童般侷促的站著。
「今日不是說過了？待七日後，她該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那師尊為何帶她回來，還幫她塑體？」
「因為閒。」
……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我還以為師尊是見我一人在這凜峰上孤單，所以才想給我帶個小師妹回來呢。」
蕭慕說著，雙手手指不自然的扣著，一邊用眼神瞄著老者
「本意如此，但不可強迫她人。」
「那師尊原是打算收她的？」
蕭慕瞬間眼神泛光，欣喜的問道，門口的落鈺，緊緊握住的手也鬆開了些。
「老夫只是覺得，或於她有緣，只是她終究心存牽掛，與此道無緣。」
「我覺得她還是很想修仙練術的，師尊要不讓她試試？」
「光想是不夠的，仙道本就無情，若不能摒棄私慾牽掛，既是修到大能，終究會墮落，有些事，若是真的在意，那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選擇摒棄，所以她，不適合。」
蕭慕覺得今日的師尊眼神里儘是落寞與悔意，滿是疑惑，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那…」
「敢問上仙，怎樣才肯收我？」
蕭慕正欲開口，就被落鈺打斷。
「我想你一直都搞錯了，豈非是我不收你？是你自己，太過執著一些人和事。」
「難道我想見一見我的家人，都不可以嗎？」
「修仙者，斷七情六慾，棄前身後世，行當下，念世間萬物，心性不堅者，墮落，貪圖安逸者，廢根本」
「在凡人來說，小小年紀心性堅韌者，屬於難得，但光有這點，終是不夠的。」
「我只是……若是放棄，代表我已死是嗎？」
「你本就已死，何來放棄這一說法？即使我收你，也是給你次重生的契機而已，那便是重活一世。」
「你既忘不掉前世，那你就不該屬於這裡，我本以為，身為凡人能抵過蝕骨灼燒之痛，此等心性堅韌者，應是有這覺悟才對，想來，是我考慮欠佳了。」
「那若是我真的放棄你說的前世，是不是就肯收我了？」
「你要明白，我雖欣賞你，卻不是非你不可，不是你能不能選擇我。」
老者說完，再次消失在黑夜裡，只剩石桌一杯溫茶，和倆人靜靜站在原地。
「你……也別太灰心，師尊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你忘記，只是修行艱難萬分，心中雜念太多，對於修著來說極其危險，許多大能，都是敗在此處……」
「像師尊所說，許多人或事，若做不到摒棄，那一開始就不應該放棄，不可兩者兼得，其實師尊已給你做出選擇了，重活一世，就是當下。」
「不過，若你真的在意，那你便不適合此道，師尊也是為你好，你……自己考慮清楚，早點休息。」
蕭慕說完，收拾完茶具離去，靜悄悄的夜，落鈺依舊怔怔的站在原地，身後是敞開的房門，身前是漆黑的夜，她不知何去何從，也不知該如何選擇。
過了許久，她轉身，此時此刻，仿佛也只得轉身
「對不起阿言，你等我，我一定會去尋你的……對不起，我絕不會讓你孤苦伶仃的，再等等我……」
落鈺蜷縮成一團，嘴裡不停呢喃到，重複著，低聲唾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