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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 章 可尋之物

2024-10-01 04:02:56 作者: 祈奇願
  在酒樓一年,落傅言每天勤勤懇懇,從不懈怠,閒暇時間,也會尋些跑腿的活,終於攢到三百塊冥晶。

  一掌柜以一天十塊冥晶的價格,租借給了他修煉術法,落傅言從此更加賣力的幹活,每天早日幹完活後,不眠不休的修煉,就這樣堅持一個月,卻只有一點點進步。

  「落兄,你說你也修煉許久了,怎麼不見有任何變化?」

  小屋內,白澤翻閱著他租借的秘籍,疑惑出聲。

  「我不知,可能我天賦太差了…」落傅言答道。

  「怎麼可能呢!你那麼聰明,那麼勤勞,別人不知我還不知道嗎?」

  「該不會掌柜就是故意騙你了吧,他不會給你假的秘籍吧!」

  ……

  「我想,應是不會的。」

  「那可說不準,不然怎麼解釋,毫無變化?」白澤放下秘籍,踱步朝他走去。

  ……

  「我先歇息了。」落傅言道。

  「別不聽,你明日還是去退了吧,別錢也沒有,術法也沒學到,那可就……」

  白澤話音未落,落傅言已起身離去。

  「哎哎哎!你這人真是,總不聽完話!」

  翌日。

  「掌柜,我想問一下,練此秘法,可有需要注意的?」

  「修煉能有什麼要注意的?」

  「那我為何,一點感覺都沒有?」

  「才一個月,難不成你還想練到鬼王大人的修為去?」

  「我……」

  「還借不借?不借還我」

  落傅言沉默片刻,從懷裡拿出烏黑髮亮的骨匾,不舍遞出。

  「快走快走快走!活還那麼多讓我做不成?」

  落傅言落寞離去,回到妖棚,淡然地埋頭苦幹著事,不多時,一群陰兵朝他走來。

  「落傅言!前日讓你去買的長矛呢?怎麼還不給我送來?」

  眼前的陰兵頭浮腫到看不見眼睛,眼球靠一絲肉皮連接著,身體如乾柴般纖細,仿佛隨時會被腦袋折斷一般不協調。

  「前日說過了,我沒有錢。」

  落傅言抬頭瞥了一眼來人,依舊埋頭做事,不卑不亢的答著話。

  「你騙鬼呢?天天做事你沒有錢?」

  「你知道的,我這種小斯能混頓飯吃就很不錯了。」

  「少來!我可是聽說了,上月你還花了五百冥晶買修煉秘法!」

  落傅言未答,陰兵瞬間怒氣上頭,連帶著眼球都腫脹了一些。

  「哎~長本事了啊,還敢不搭理我!」

  「給我打!」

  眼前陰兵怒斥出聲,說著就帶著身後其他鬼差對他拳腳相向,落傅言一句不答,默默承受完一切怒火。

  「呸!這次就到這裡,下次再敢惹我,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落傅言甚至一聲未吭,一行鬼似踢在棉花上一樣無趣,沒多久便離去。

  在地上躺了許久,一直呆呆的望著暗黑的天,痛感慢慢散去,落傅言起身繼續做著事。

  挨個打掃了棚圈,又餵了食,一行人向圈尾走去,打開門,帶出一顧予卿,落傅言第一次看清少年模樣。

  少年站在那裡,同他一般高大,瘦弱的身體如隨處可見的枯木般乾癟,眼眶深邃如潭,眉卻似遠山含黛般好看,皮膚如雪一般白,頭髮稀疏雜亂。

  顧予卿微微轉頭,目若秋水橫波地望著他,落傅言還未做出表情回應,他便被粗魯的扯走,落傅言向前幾步,又止住腳,望著幾人離去,他再次埋頭幹著活。

  一個時辰後,一陣嘈雜聲傳出,落傅言抬頭望去,一行人朝他走來,領頭鬼將罵罵咧咧,身後一群陰兵抬著一人,走到圈尾處停下,領頭鬼將開口道:

  「藥都餵完了嗎?看到他吃完了嗎?」

  「餵完了,吃完了。」

  「丟進去吧。」

  「是。」

  (嘭!)

  顧予卿被丟入圈中,鬼將陰兵離去,片刻後,落傅言放下手中活計,朝他走去,圈中少年,被一塊長袍蓋住身體,捲縮在地,一動也不動。


  「你……沒事吧?」落傅言小聲問道。

  「無事。」

  「他們帶你去哪?」

  「換換口味。」顧予卿冷淡答道。

  「換口味?」落傅言疑惑追問。

  「是啊,許是覺得我養肥了,許是覺得吃膩了那些菜餚。」

  ……

  落傅言沉默,沒有再說話,只是靠著圈門默默坐下。

  「若你能出去,你想去哪?」顧予卿沙啞的聲音響起。

  「去尋人。」

  「尋活人?」

  「對。」

  「若是尋不到呢?」

  「所以才要尋。」

  「若是…出不去呢?」

  「總有一天,會出去的,你也一樣。」

  「我不會的,我沒有什麼要尋的東西。」

  「沒有要尋的東西,那就去尋值得尋的東西。」

  落傅言冷淡說著,顧予卿似是來了興趣,情緒微微起伏,追問道。

  「什麼東西,值得尋?」

  ……

  落傅言沉默片刻後,開口道:

  「牽掛、擔心、疑惑、祈願、喜、悲。」

  「什麼意思?」

  「當你對一個人,一件事,產生這些情緒的時候,那就是你需要尋的物。」

  落傅言說完,顧予卿輕笑道:

  「有趣。」

  說完,落傅言從懷中拿出饅頭,遞進一個給他,顧予卿動了動身型,伸手去接。

  他的手腕處,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出現在眼前,沒有做任何處理,就這樣裸露在外,落傅言從外拉開長袍,兩邊手腕的血痕,讓人觸目驚心,雙腿血色一片,仔細看清,大腿內側只露出陰陰白骨,已無血肉。

  「你不是說無事?」落傅言面目猩紅,聲音顫抖,目光向別處移開,不忍再看。

  「確實無事,這次肉太少,所以沒割多少。」

  聽此言,落傅言雙手止不住地顫抖,乾癟的饅頭被捏的稀碎。

  「你這是如何?」顧予卿疑惑出聲。

  「沒什麼,對不起…只是見你這樣,實在難受……」落傅言垂頭,聲音低顫道。

  「這是,擔心嗎?」

  「什麼?」

  「你方才說,擔心,是所尋之物,你擔心我,那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所尋之物?」

  「不是…」

  「那是什麼?」

  「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很痛苦。」

  「為何?」

  「因為我們同命相連,我希望你好。」

  「那這是祈願?」

  ……

  「是。」

  「所以我也是你所尋之人。」

  ……

  顧予卿真誠追問,甚至眼中飽含期待的神情,落傅言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道:

  「並非對一個人有這些情緒,他就是所尋之人,我的意思是……」

  「你若不知何事可尋,不妨試試先尋這些情緒之物。」

  「明白了,因為你有人可尋,所以就不需要尋能產生這些情緒之物了?」

  ……

  「也不是。」

  顧予卿疑惑地望著他,幾息後,仿佛找到了答案,笑著說道:

  「我明白了。」說完,他撿起地上的碎饅頭,埋頭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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