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本以為用這個不可反駁的事實能讓完顏康啞口無言。
誰料。
完顏康根本不接他的話，也不和他進行辯論。
「黃島主，我們說點實在的吧。你如何才肯為我做事？」
「……」
黃藥師閉目不言。
直接來了個消極對話。
完顏康也不惱，微笑道：「我知道黃島主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琴棋書畫，甚至農田水利、經濟兵略等亦是無一不曉，無一不精…」
黃藥師略微自得。
若是普通人的稱讚或貶斥，他不會放在心上。
但眼前這個金國小王爺，能設局擒困住自己，心智手段都得到了黃藥師的認可。
論武功，他是江湖五絕之一。
可令黃藥師更自傲的，便是其他四人加在一起，才學也不及他。
他要是花在武功方面的時間和其他人一樣多，那年「華山論劍」的結果，或有不同。
完顏康道：「這樣吧，我讓人跟黃島主比試一番，比試項目由你來定。無論你要比試什麼，只要你贏了一場，我就還黃島主和令愛自由。」
黃藥師眼睛一翻，乜視道：「拙劣的激將法。」
完顏康微笑道：「法子不在是否拙劣，好用就行。」
黃藥師重新閉目，做出毫不理睬的姿態。
完顏康微微一嘆，道：「黃島主堅持自我，令人佩服。看來，我只好去找蓉姑娘了。」
「站住！」
黃藥師急了，頓時大喝一聲。
雖然蓉兒現在沒有遭到迫害，可他不敢去賭眼前這個金人小王爺的操守。
皇親權貴，大都是沆瀣一氣的腌臢玩意兒。
「黃島主回心轉意了？」完顏康笑眯眯問道。
「……小子，你成功了。不過，我現在這種情況怎麼比試？你敢給我解藥？」
「有何不可呢。」
完顏康喚了一聲紅玉，麗人翩翩踱步。
「把「十香軟筋散」的解藥給黃島主。」
紅玉先看了一眼黃藥師，才道：「是，世子。」
看著紅玉遠去的背影，黃藥師目露欣賞。
「這個女子的劍法剛柔並濟，是全真教的吧。」他從那次交手中看出紅玉的劍法里有【全真劍法】的影子，「難道全真教已經投靠了金國？」
「哼，沒了重陽真人坐鎮，全真教也墮落了啊。」
完顏康道：「黃島主還是想想要比試什麼吧。」
…………
三日後。
黃藥師定下了第一項比試——輕功。
為了這個比試，完顏康特地安排了一處山谷作為比試場地。同時，為了解悶，他還邀了完顏洪烈和包惜弱一起觀看。
見此，黃藥師心底泛起一絲屈辱之意。
堂堂東邪，江湖五絕之一，現在就像是看台上的戲子，供人賞玩。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心裡不免自嘲幾分。
可看到近身跟著黃蓉身邊的紅玉，黃藥師定了定心神。
「白鳳，這第一場，就由你去吧。」
「遵命，世子。」
他縱身一跳，躍下山頭，好似雲間鴻鵠，展翅橫空。
「啊！康兒，這……」
包惜弱是第一次見到人跳崖，驚嚇出聲。
可還沒等她喊人救援，便看到白鳳穩穩噹噹的落在了谷底。
「康兒，白鳳他是會飛嗎？」包惜弱不禁問道。
她從不知道，一直跟在康兒身邊的這個俊俏青年，竟然還有這種絕技！
「母妃，只是武功罷了，那些全真教的道士不也會武功麼。」
包惜弱想起了丘處機，一副瞭然的樣子。
那位丘道長也是會這種高來高去的武功。
完顏洪烈攙扶妻子：「惜弱，來，那邊風大，到這邊坐。」
谷底。
白鳳道：「那處亭子，看到沒？距此二十里左右，世子在亭子上放了一塊貼身腰牌。我們這次比試，先拿到腰牌者獲勝。」
白鳳凝視著黃藥師，眼中戰意滿滿。
東邪名聲在外，能與其比試，必然要全力以赴。
「落地無聲，好輕功。」黃藥師亦是不敢輕敵。
眼前的白鳳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在江湖上還是小一輩。
那個傢伙到底從哪裡網羅這麼多的年輕高手？
「這枚石子落地便開始。」
黃藥師信手朝上彈了枚石子。
噠！
兩道殘影在空中交錯。
僅一瞬間，兩人就跨過了十幾丈。
兩人如鬼魅般的身影在樹林中穿梭，瞬間就消失在彼此的視野中。
黃藥師腳踏八卦方位，踩著樹枝，如履平地。
而白鳳則如同一隻飛翔的靈燕，在樹梢之間自由翱翔。
他們的速度之快，讓山谷上觀看的人驚嘆不已。
「這就是江湖上的頂級人物麼？」完顏洪烈暗暗握拳，「如此強人，若要刺殺一個人，誰能夠躲過去？」
好在康兒麾下也有擁有絕藝的奇人！
「他們怎麼一下子就看不清了？」
包惜弱不是習武之人，目力尋常，只能夠遠遠看到兩條影子在急速穿梭。
白鳳人如其名，如翩翩飛鳥在半空中飛掠，簡直是在滑翔。黃藥師則如同黑夜中的鬼魅，從不經意處閃出，瞬間就與白鳳擦肩而過。
兩人的較量，讓完顏康等人仿佛看到了一場華麗的舞蹈。
幾里後，眾人只能夠隱約看到點黑影了。
「世子，白鳳他能贏嗎？」紅玉不禁開口，「對方畢竟是黃藥師。」
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黃蓉亦是豎起耳朵。
「論內力，白鳳自然火候不夠。但區區二十里地，也不會讓他內力耗盡。所以，這比的就是兩人的輕功身法，和在複雜環境下對最佳路線的選擇…」
完顏康有句話沒說。
白鳳學的輕功，叫【鳥渡術】，是自己整合了各種上乘輕功身法創出的，隨意念導引，御風如駕大鵬，最擅長攀山涉水。
【鳥渡術】對修行者的資質稟賦要求極高，數百人里也只有白鳳和墨鴉練成。
…………
另一邊。
青色身影和白色身影你追我趕，互相緊咬著對方。
白鳳的輕功身法叫黃藥師驚嘆不已。
他的速度極快，但卻又如此優雅。他的每一次展臂，都帶起一陣微風，吹拂著他的衣裳，讓他看上去如同一隻真正的鳥兒。
「這到底是哪門哪派的武功？」
若非自己內力深厚，【靈鰲步】也是上乘輕功，在前十里地就被甩掉了。
兩人繼續追趕。
那處亭子已經進入兩人眼帘了。
但在一段岔口，白鳳忽然轉變了方向，朝著另一處山峰奔襲。
黃藥師感到不解。
「此人為什麼會選擇更遠的路徑？」
他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黃藥師瞬間排除雜念，朝著自己預先選定的路徑飛奔。
在山間的薄霧中。
身著錦衣的白鳳站在陡峭的山峰之巔。
迎著涼風，衣袂獵獵。
「世子，我不會輸的。」
他深吸一口氣。
然後。
縱身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