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不妨換個角度去看待這件事。
銅廠不要也罷，關鍵是那塊地皮。
那塊地皮占地16000平，能蓋兩個紫荊花園。」
地產是雲建業的強項。
聽到這話，他哈哈笑出了聲，笑雲野年輕。
「你啊還是欠考慮。
房地產最重要的是什麼？
地段，地段，永遠都是地段！
銅廠那塊地遠離市中心，交通也不便利。
周圍一帶全是工廠，配套生活設施基本為零。
這種地皮賣不上價。」
雲野也不惱，一句話就讓老爹安靜了下來。
「假如政府開發那裡呢？」
雲建業愣住了，驚疑不定地看著雲野。
要開發的話，自然另當別論。
「你哪兒得到的消息？」
「我猜的。」
雲建業大失所望。
「誰知道會不會開發到那裡。
假如一直沒開發到，銅廠那塊地豈不是要砸咱家手裡？」
用未來視角看當下的事，感覺非常奇妙。
雲野仿佛上帝，跳出了信息牢籠。
擔心政府不會開發銅廠那一帶？
不存在的！
「爸，市里一直在強調平衡河兩岸發展。
同樣的位置，沒道理河東那麼發達，而河西卻落後拉胯。
放心吧，銅廠那塊肯定會開發到的。
現在那邊的地價屬於白菜價，花不了幾個錢。
況且那個廠不是還堆積了大量銅料嗎？
光賣銅料也能回一波血。
退一萬步講，就算虧也虧不了多少。
可如果一旦賺錢，那獲得的收益可比紫金花園強多了。
紫荊花園那麼多股東，銅廠可就你一個老闆。」
雲野的話還是非常有分量的。
在他的再三勸說下，雲建業態度有所動搖，答應和銅廠方面接觸一下。
次日一大早，雲建業趁著吃早飯的功夫和雲建安溝通了一下。
雲建安感動不已，鼻子發酸。
他誤以為雲建業接手銅廠，是為了挽救他的事業。
越是這樣，他越是內疚。
不希望看到雲建業賠錢。
「么弟，別別別，你千萬別有這種想法。
那份工作我不干就是了，大不了重新找。
你可別拿真金白銀砸進去。
買銅廠肯定是虧的。
我是廠里車間主任，廠里業務情況我一清二楚。
說實話，真不怎麼樣。
你接手銅廠，估計也賺不到什麼錢。」
雲建業經過一晚上的思想建設，態度已經堅定了不少。
好說歹說之下，雲建安才同意帶雲建業去廠里看看。
雲野不放心，也跟著去了一趟。
銅廠現狀的確慘澹，已經停工了。
整個廠區靜悄悄的。
門衛室就一個大爺在堅守。
大爺腳邊趴著條大黃狗，睡得香甜，時不時抽搐一下。
應該是夢到潘宏了。
雲建安輕車熟路，領著雲建業、雲野父子前往廠長辦公室。
來之前電話里打過招呼，銅廠三位老闆都已經到了。
為首的張老闆體重嚴重超標，臉上都長出了肥胖斑，笑起來眼睛都找不到了。
「哈哈，雲主任，你不愧是咱們廠里的元老。
我們沒看錯你。
這次你幫了大忙。
這位是？」
雲建安介紹雲建業的時候頗為自豪。
「這是我親兄弟，雲建業。
建業啊，我來為你介紹一下。
這張老闆、劉老闆、陳老闆。
張老闆和劉老闆是長塘那邊的，咱們老鄉。
陳老闆是洪都人。」
雙方簡單介紹了一下。
得知雲野建業身家上億，三個老闆的態度恭敬了不少。
這年頭，人人頭上一片天。
有錢就有天。
有錢別人就會怕你，捧著你。
聊了會兒，三個老闆領著雲建業去視察工廠。
雲野全程在一旁默默觀察，暗中計算多少錢拿下比較合適。
這個銅廠除了地皮，也就倉庫里那批銅料最值錢。
足足有100噸。
按照市價35776塊一噸來計算，這100噸銅價值約350萬。
剩下車間設備可能也值點錢。
除了這些就沒啥有價值的東西。
廬陵市目前的工業用地價分為5檔。
39.73萬一畝，29萬一畝，21.87萬一畝、14.07萬一畝、11點33萬一畝。
銅廠這塊地皮勉強算得上三級工業用地，21.87萬一畝。
16000平換算成畝大概是24畝。
24畝，一畝21.87萬，總價值524萬零8千8。
銅料價值350萬，地皮價值約524萬，加上設備，攏共價值900萬左右。
不過現在行情慘澹，廠主又急著出手，價格肯定還能往下壓一壓。
雲野的理想價格是700萬。
具體結果還得看待會兒談得怎麼樣。
參觀完後工廠已經差不多到了飯點。
張老闆就近找了家農家山莊請客吃飯。
在4線城市，那種位置隱蔽的農家樂別有洞天。
有錢人除了去高檔會所酒店消費，也經常光顧這種農家樂。
菜品地道，安全係數高。
方便賭博、玩高科技。
張老闆訂了個包廂。
一群人邊吃邊聊。
「雲老闆，我那工廠你看了，覺得怎麼樣？」
雲建業是個憨厚的老實人，不懂話術，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不咋滴，人都走光了，破破爛爛跟倒閉了似的。
難怪你們要脫手。」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
幾個老闆臉上有點掛不住。
張老闆表面笑嘻嘻，心裡媽賣批。
媽的，既然這麼瞧不上銅廠，那你還主動過來詢問？
分明就是想壓價！
「雲老闆，話不能這麼說。
你得用發展的目光看問題。
其實我們廠里的經營沒有問題。
只不過我們三個人意見出了點分歧，打算散夥罷了。
你把廠子接過去重新幹起來，絕對能賺錢。
再說了，我那匹銅料和地皮也價值不菲啊。
多少人眼紅得很，我都不稀得搭理。
也就看你雲老闆有緣，咱們又是長塘老鄉，我才願意跟你談。」
雲野一聲不吭隔那乾飯，靜靜地看著這幾個人裝逼。
幾個銅廠老闆東拉西扯了一陣，見火候差不多了，開始試探性問起價格。
「雲老闆能出多少？」
「主要看你們想要多少。」
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明顯屬於話事人的張老闆一拍桌子，十分肉疼地吼道：「也就是看在老鄉的份上，1200萬！」
老鄉見老鄉，坑你沒商量。
雲野嘆為觀止。
做生意的果然心黑啊。
就那個破廠，竟然敢開價12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