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大山意志
鮮血
虎蛟默然，想自己在鍾梧山那些年，那麼多人類想抓自己回去吃肉，都無功而返。
沒想到現在實力強橫起來了，還要給這人間小國的國王餵血，當真是世事難料。
「國主所中之毒，有毒瘡的表象顯化，且多處腫起，太子殿下本體為虎蛟之身，血肉可治癒百瘡，對付這區區小毒輕而易舉。」
似乎怕虎蛟不理解，元象專門解釋道。
「象老不必多言了，道理本太子自是曉得，若能解此毒，本太子何惜這點鮮血。」虎蛟回道。
他伸出右手，拇指化作尖爪，往食指上一划，有鮮血從其上流出。
烏契兒公主上前幾步，掰開國主的嘴巴，讓虎蛟手上的血滴落到他嘴巴里。
僅滴了一滴，虎蛟就控制著手上的皮膚將傷口癒合，阻止鮮血的繼續流出。
烏契兒公主又接過旁邊侍女遞過來的水碗，餵水給國主，讓虎蛟的鮮血能夠灌下去。
片刻之後，無日之國國主臉上的毒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下，手指也有了微微的抖動，像是要醒來的跡象。
數個時辰後。
虎蛟與元象離開了無日之國王宮，往城池外面飛去，在冰天雪地里又飛行了數個時辰，方才在一處冰山上落了腳。
冰山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凹谷，虎蛟與元象往下面的凹谷望去，見上面被厚厚的冰層覆蓋，但卻隱約可以看出微弱的光亮，在這黑暗的環境中異常明顯。
「若不是由無日之國國主的口中說出，恐怕任誰也想不到，燭龍之眼竟然會是這座火山。」虎蛟感嘆道。
「傳聞中的燭龍身長千里，吹為冬，呼為夏，一隻眼睛是一座火山倒也不奇怪。」元象接過話。
「只需等到後天，便是火山爆發之機，也是燭龍之眼真正現身的時刻，太子殿下可要把握機會。」
「嗯，本太子已經決定這幾天就在此地度過了，靜等時機到來。」虎蛟點頭，又道：「象老便與本太子一起在此等候吧。」
他這話也是深思熟慮的，燭龍之眼的機緣到底是什麼只有琰君才知曉，而既然琰君沒有避諱的讓元象來陪他一起來此地。
那就說明琰君本身就不在乎元象知曉，或者對元象的忠誠度有絕對的自信，他也沒有必要避著元象。
再者，萬一到時有什麼危險，有元象在一旁也能讓他的安全係數提高些。
「老夫聽候太子殿下吩咐，願陪太子等候。」元象語氣鄭重。
二者靜坐於風雪之中，任由雪花飄飛，冷風吹拂，體外自有一道罡氣流轉，將所有風雪阻擋在外。
虎蛟觀著外面的景象，大地被厚雪掩埋，若是此時有月色或是陽光，就可以看到一片雪白。
但此刻兩者皆沒有，暗無天日，即便以虎蛟的視力也只能看到隱隱約約的群山疊影。
雖然看不真切，卻可以更清晰的感受到山形，而不為顏色或是其上生長的東西所惑。
與此相對應，他識海中的山海之景也隨之變換起來，重巒疊嶂的翠青色群山中間出現了一座白雪皚皚的雪山。
而識海中用落石組建的海底山峰同時開始拔高，用落石堆起的山峰浮出水面。
外界，元象心有所感，看向就在不遠處的虎蛟，雖然外表看去沒什麼變化，但元象卻能感覺到虎蛟的身體已經在悄然發生一些變化。
「煉化軀幹，入道基之境，比預想的還要快上一些，這次再得了此地的機緣，或許以後就用不上老夫了。」元象心中嘆道。
第三日，虎蛟從入定中睜開雙眼。
「象老，時間到了。」虎蛟開口道，他沒提已經完全煉化軀幹，晉入道基之事，妖族進入道基的門檻本就低些，再加上他觀看此地雪山之形有了些許感悟。
道基於他而言不過水到渠成。
「嗯。」元象同樣起身，往山中凹谷處看去，上面已經出現了些許的抖動，這代表著這座火山很快就會爆發了。
蹦！蹦！蹦！嘣！
就在虎蛟看向山谷時，有震地的聲響從遠方傳來，虎蛟聽到聲音，抬頭往四邊看去。
見大地上有多處被厚雪掩埋的地面竟然開始升起，由白雪構成的雪巨人從雪地中緩緩起身。
這些雪巨人由五米到十餘米不等，腳步沉重而緩慢的往虎蛟與元象的所在走來。
「是雪精，想必是受到燭龍之眼的神力影響催生了這些神智不高的精怪，太子殿下，你先拿取機緣，由老夫來擋住這些精怪。」
元象轉過身去，往前站出一步，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當的氣勢。
「那便麻煩象老了。」
虎蛟真誠的說道，在這期間，山谷中的冰層已經開裂，他內心也越發謹慎。
一旦這其中出了點差錯，火山爆發的溫度，連他現在也不可能承受的住。
但很快，他心中的顧慮就消失了，因為隨著冰層的裂開，裡面的岩漿露出，一股莫名的感應也從中傳來。
「這種感應，看樣子不會錯了。」虎蛟往身後看去，元象已經飛出去與那些雪精戰在了一起。
這些雪精雖然沒有什麼靈智，但實力卻是不低，再加上數量眾多，象老已經化作了妖王本相進行作戰。
象老的本相是一頭巨象，身長百米，兩隻巨牙像兩座巨大的高塔嵌鑲在其上，象鼻堪比山峰，與襲來的雪精戰在了一起。
虎蛟再將視線轉回，看著下方，眼神陰晴不定，隨後眼中一狠，閃過一抹決然。
隨後他縱身一躍，跳入其中。
在下降的過程中，他始終控制著速度，也關注著自己體表周圍的妖罡，以便一旦到了妖罡無法忍受的程度，他可以隨時離開。
但直到觸碰火山中滾燙的岩漿，妖罡也沒有出現半點波動，虎蛟毫無波瀾的落入到了岩漿之中。
「這是.」虎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但他卻又感覺自己並沒有眼睛，不僅沒有眼睛，甚至連手和腳都消失不見了。
他最先見到的是一片黑暗，緊接著這片黑暗慢慢的出現了光亮，可以朦朦朧朧的看見外面的景象。
不僅可以看到，還聽到了打鬥的聲音，是一隻巨象在和一群雪人戰鬥。
但讓虎蛟感到驚奇的是，在他現在的視角中，這隻巨象給他的感覺，和他現在的身體竟然沒有相差多少，甚至，好像比他要小一些。
虎蛟想要呼叫元象，但卻發現他發不出聲音，這讓虎蛟有些著急，索性大喊起來。
然而仍舊發不出成體系的聲響，但天地間的風雪卻越來越大，涌動的越發劇烈，恍若一聲聲怒吼。
見發不出聲音，虎蛟便想行動，但他拼盡全力，也不能移動分毫，卻見到腳下有一些積雪滾下。
虎蛟沉默了，若是現在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那他就白活了。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確實是發生了，他變成了一座山，且是他剛開始站在其上的雪山。
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與雪山息息相關，他的聲音變成了狂風呼嘯，他的行動變成了雪崩。
但問題是他根本做不出太大的動作，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雪山前的戰鬥結束了，是那群雪人主動退卻離開，而火山最終也沒有爆發。
結束戰鬥的元象變回人形，飛回雪山上，他看著下方滾燙的岩漿皺起眉頭來。
然後猛的一躍，跳入岩漿之中。
但沒多久，他又從岩漿中跳了出來，一邊拍打著燃燒著的道袍，一邊咒罵道：「真箇晦氣，下面燙的跟小太陽似的，太子殿下不會真的跳了下去吧。」
熄滅火焰後的元象又圍繞著雪山飛了幾圈，但都沒有見到太子殿下的蹤影，神情越發沮喪。
「完了，原本看著太子殿下不像蠢貨，沒想到腦子一根筋，這下可咋辦，回報琰君非剝了俺老元的皮不可。」
虎蛟看著他在那裡沮喪，心中也有些焦急，不停的想要發出雪崩，引起元老的注意力。
但許是剛開始耗費了太多力氣，能造出的雪崩都已經用完了，少數的一些則完全被元老忽略了。
虎蛟索性換成了引動風雪，他有節湊的引動附近的大風，但讓虎蛟有些無語的是，這麼明顯的線索元老只是稍微疑惑了一瞬間就沒當回事。
這下虎蛟徹底無力了，換位思考也能理解，由一個活生生的妖怪，突然變成了大山的意志，換誰也不能反應過來。
這是思維的局限。
元象又在雪山周圍轉了一圈，且往岩漿中走了一遭，在再次沒有找到虎蛟的身影后就一臉黯然的離開了。
而虎蛟則作為一座雪山在觀看著周圍的變化，不過無日之國周圍也同樣不見日月，只有無盡的黑暗，且天寒地凍。
因此虎蛟所能看到的景象變換，除了吹起的風雪，就沒有絲毫變化了。
雪山中間的山谷中再次結起了冰層，將裡面的岩漿封凍。
約莫過了一天的時間，元象再來了，這次來的不僅有他自己，還帶了青靈、玄靈和虎蛟的八爪神魚輦過來。
一行又再次圍繞著雪山轉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後，元象來到雪山山谷上，嘆息道：「看來老夫只能再下岩漿找一找了。」
「象老小心。」青靈、玄靈的臉上都有些黯然，若是虎蛟出了事，她們也難逃其咎。
元象這次明顯是有了準備，他拿出一張銀色的符籙往身上一貼，頓時他的身體變成了銀色。
他再次躍入岩漿之中搜尋，足足搜尋了半天時間才從岩漿中飛出。
「象老，情況怎麼樣？」青靈和玄靈有些期待的上前。
元象搖搖頭。
兩女期待的光芒頓時暗淡下來。
「不過太子殿下身上穿的盔甲材質非凡，就算是落入了岩漿之中也不可能完全毫無蹤跡，此事或許還有轉機。」元象有些遲疑的猜測道。
「象老的意思是，太子很可能不是落到了岩漿之中，而是去了另外的地方？」青靈有些希翼的問。
「嗯，很有可能如此。」象老點頭，又道：「當今之計，還是先回琰龍宮問問宮主，宮主對於此地之事是最熟悉的，對於此地的事應該會知曉一些。」
青靈和玄靈對視一眼，由青靈開口道：「既然如此，那象老便先回琰龍宮去吧，由我和玄靈姐姐守在這裡，若是哪一天太子殿下回來也不至於認為我們拋下了他。」
「可是這裡.」象老看著周圍暗無天日的景象，在這種地方守著，怕是連生存都成問題。
「若是太子殿下出事，我和姐姐還能活著回去嗎？」青靈說道，兩女面露苦澀。
元象默然，隨即嘆息一聲，點頭道：「那你們小心，有八爪神魚輦在此，只要那些雪精沒有再度甦醒，你們的生存和安全應當不用擔心。」
「另外，這座山根據老夫的觀察，很有可能已經生出了某種靈性，你們平時也要小心這座山，最好不要離八爪神魚輦太遠。」
虎蛟聽言一震，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只是思維上還沒轉過來。
想到這裡，虎蛟再次大吼起來，引動大風。
「果然有些許靈性。」沒曾想，青靈和玄靈見到現在的情況，沒能聯想到虎蛟，眼中卻變得更加謹慎了。
吹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效果，虎蛟只能再度停了下來，這樣大吼大叫，他也很累的。
元象又交代了兩個虎蛟的侍女一些事情後就離開了，還留了八爪神魚輦在此。
好在八爪神魚輦似乎生性溫和，且有一定的靈性，即便沒有虎蛟的控制，也會乖乖的聽話。
時不時砸開冰面，抓一些魚蝦之類的食物供兩女生存。
因為這裡生靈稀少，在雪人不出現的情況下也沒什麼危險，兩女索性就一邊守候在這裡，一邊安心修煉。
至於虎蛟，同樣也可以觀想山海圖進行修煉，不僅如此，自從成為了大山的意志之後，他的修煉進度似乎異常神速。
不用丹藥輔助，每天也有大量的天地元氣進入妖府之中。
在他的識海中，大量的落石凝聚，那座由落石組成的大山變得越發巍峨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