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濃縮了老人苦悲的一生,賈婷此刻淚水漣漣,賈仁和賈儀也都皺起了眉頭。
老太太混濁的眼中沒有一絲神采。
賈婷直直的看向老太太的雙眼,悔恨傷悲凝成了麻木,似乾裂的土地,喪失了生氣與希望只有那沉重而厚實的麻木。
賈婷輕輕撫摸著老太太的雙手,她能感受到老太太發自靈魂的傷痛,正要開口安慰。
老太太近乎夢訖般說:「我該死,真的。」
「我是被拐來的,他們拐的…」
像是留聲機般在這陰暗的小屋子裡不停重複的播放。
此刻三人感到一陣惡寒,那老太太不知從何時就已經瘋了。
不停的重複著話語,在這陰暗的屋子裡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直到遇到他們,那一句句話才得以傾訴,緊繃的靈魂在傾訴完徹底斷開。
蒼老的聲音不斷低吟,「我有罪,真的。」
「我是被拐來的,他們拐的…」
賈仁嘆了口氣,老太太那悲苦的人生和瘋癲的結局似乎是恐怖的預警。
三人轉身離開。
此地不能久留,一旦老闆突然回來,狹小的空間中,三人根本無法脫身。
身後骯髒的暗室里,一個被鎖鏈栓住的瘋癲女人,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她悲慘的過往。
「我該死,真的。」
「我是被拐來的,他們拐的…」
走出陰暗骯髒的牢房,只見密室在眾人走出去的剎那間,悄然閉合。
賈儀看著關閉的密室若有所思。
三人按原路返回家中,街道依舊空曠,只不過在三人目之所不及處,一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悄悄的看著他們從旅店老闆家裡出來。
旅店房間內。
賈仁來回踱步。賈儀和賈婷坐在沙發上看著賈仁來來回回。
「哥,你先別轉了,看的我頭暈。」賈儀開口說。
「我這是在想老太太所說的,我們將會重蹈她所經歷過的。」賈仁頓住腳步看向弟弟妹妹。
「你們說,我們會經歷什麼?」
賈儀看了看賈婷,說:「最壞的結果就是作為魚神的祭品。」
「那就是在儀式過程中被扔進海里。」賈仁補充道。
賈婷此刻深吸一口氣,笑了笑說:「哥,我們一定能活下來的。人們不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哥才出醫院,咱們的後福還沒到呢。」
賈儀悄悄瞥向賈婷,結果被賈婷一個眼神瞪了過來。
「當初我說這話的時候,你還給了我一個暴扣。」賈儀內心暗自說道。
天色漸漸暗淡,賈仁開始準備晚飯,習慣性的看向荀語的住處,依舊緊閉房門,黑暗無聲。
晚飯過後,三人擠在樓下的床上,看著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昏昏黃黃的照亮著疲憊的人心。
漁村的黑夜來的很快,陰影覆蓋著整座村莊,風擊打著海水發出不規律的激盪聲。
聽著耳邊傳來的海浪聲,三人竟然不知不覺中陷入了睡眠。
夜晚似墨籠罩著漁村,僅剩的一絲月光暗淡的散落在街道。
月光下,一道身體修長的瘦長黑影突兀的出現在主街道上,風鈴聲四面八方響起,風鈴聲穿過的地方,一個個住戶從家中邁步出家門,來到主街兩側低著頭陷入一片陰影之中。
第二天早上,賈仁三人同時醒來。
昨天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睡著了。 三人迷迷糊糊相互對視了一眼。
賈儀揉了揉眼,看著一旁頭髮亂糟糟的賈婷笑著說:「老姐,你這頭是準備養雞嗎。」
賈婷毫不猶豫的上去就是一個腦崩。
賈仁看著這倆小孩吵鬧的樣子,心中的陰霾被掃去大半。
一番吵鬧後,賈儀正色說道:「昨天晚上,我原本其實不是很想睡,但奇怪的地方是,半夜突然很困,根本撐不住眼皮。」
賈婷也點了點頭說:「我也是,半夜風好像吹過了風鈴,後來就一陣突然的睡意襲來。」
這個古怪的現象在三人心中埋下了種子,但當務之急的是,找到如何能在祭祀中活下來的方法。
三人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飯。
賈仁覺得還是要去深入探查一下魚神的來歷,他的想法很簡單,越是未知越令人恐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昨天,那個可憐老太太的人生經歷並沒有提到魚神來歷。那最可能知曉魚神來歷的就只剩下村長,這個漁村中最有權勢的人。
但想到昨天,那村長那神異的手段,以及詭異的感覺,賈仁也不敢冒然探索。
賈儀坐在床上,手摸著下巴。
他此刻也和賈仁想法一樣,嘗試去探索村長的住宅。但冒然行動必定出錯。
正當幾人面臨不知所措的境況下,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幾位客人在嗎。」老闆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
賈婷前去打開屋門。
老闆此刻手中挎著一個籃子,紅色的布蓋在籃子上,一股濃郁的魚腥味從籃子中傳來。
老闆帶著一臉笑意走了進來。
賈儀走上前去,把賈婷隱隱掩在身後。
賈仁在一邊開口說:「老闆,有事嗎?。」
老闆笑嘻嘻說:「昨天,真的很感謝幾位客人想要去看望我母親的心意,昨天晚上我回家和我老母說了後,她十分感動,非要讓我上門道謝。所以我就帶來了些本地特產。」說罷老闆抬了抬籃子,喏了一聲。
賈儀不動聲色的接過籃子,開口說:「老闆的母親好點了嗎,我們畢竟沒有去看,這怎麼好意思呢。」
雖然嘴上說的不好意思,可賈儀的手卻已經拿來籃子,掀開紅布一角。
一個巨大的魚頭呈現在賈儀眼前。不知為何這魚頭讓賈儀感覺很是奇怪,說不上來的彆扭。
那銀灰色的魚頭,緊閉的魚眼。
老闆說:「哪有哪有,各位客人的心意珍貴,我母親一聽幾位客人心中惦念,身體竟好多了。」
賈仁面色不改,這老闆也太會扯了,要不是知道你母親現在還在牢里待著,我可真的會信你的鬼話。
「那我們就收下了,多謝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