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發燒

2024-08-22 17:44:23 作者: 林疏放
  「你怎麼了?」季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率先問起了他。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才一天的功夫人就病成這樣了。

  江執的皮膚因許久不見陽光就很白,在燈光下看臉色更加白了,但這種白是一種病態的白。

  「沒事,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江執說著還低低咳了兩聲,聲音格外的沙啞,伴著這咳嗽聲說這沒事的話,很難讓人信服。

  在季蔓看來,江執就是在逞強。

  說完,江執動了動身體就想起身靠在床背上,但季蔓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動作,連忙按住他並不容拒絕地說:「都生病了,就好好躺著吧。」

  季蔓看著床上的人蒼白著一張臉,連眼角處都微微有些泛紅,湊近他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通過掌心傳來的溫度令人驚心。

  好燙。

  不用量溫度計,季蔓就知道這人發燒了。

  「江執你發燒了,你知不知道。」季蔓沒有立即伸回手,一臉憂慮地跟他說道。

  江執感受著額頭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又重新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幽香,下意識地貼近了一點。

  困擾了他一晚上的頭痛奇蹟般地消失了,一直繃緊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嗓音又低又啞:「吃點藥,睡一覺就沒事了。」

  像是怕季蔓擔心,江執又補充了一句:「沒事的,我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

  聽到江執的話,季蔓的神情沒有放鬆而是更加沉重了。

  如果她今天沒回來,他是不是要像以前一樣熬過去。

  也不怕發燒把自己燒傻。

  「你這樣不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發燒很嚴重,我們得馬上去醫院。」季蔓微微低下頭,低聲軟語地和江執說話。

  此時她心裡湧現出一股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緒,看著江執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心像是被小小的針不著痕跡地刺了一下。

  江執實在太脆弱了。

  「不用麻煩了,我吃點藥就好了。」江執試圖打消季蔓的想法,覺得沒必要。

  「沒有麻煩。」季蔓知道江執是一個很怕麻煩別人的人,她算是清楚了他能自己的事絕對不會向別人開口求助,就算是不能做也硬著頭皮去做。

  倔強的可怕。

  江執和季蔓見過的人,完全不一樣,具體說哪裡不一樣,季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只覺得江執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他也是值得被心疼的人。

  江執沒有說話,只是薄唇抿緊,神色看著有些難受。季蔓看他這副樣子,沒有繼續和他犟,去客廳找到醫藥箱拿了退燒藥和退燒貼,端了一杯溫開水又進門去。

  進門把東西放在床頭柜上,季蔓輕輕推了推江執,江執沒什麼反應像是睡著了。沒有辦法,季蔓只能把江執扶起靠在床背上。

  江執的身材雖然看起來消瘦,但扶起來重量卻不低,季蔓能明顯感受到江執那瘦的凸出的骨頭,抱起來硌得慌。

  季蔓把藥放在掌心,柔聲軟語像是哄人:「江執,先把藥吃了在睡,好不好。」

  江執微微有了些意識,很配合的吃了季蔓遞在嘴邊的藥。吃完藥,幾秒後眼睛都沒睜,皺著眉就下意識的低聲說了句:「好苦。」


  季蔓聽到他說的話,連忙拿起水杯遞到他的嘴邊,「張嘴。」

  此時的江執格外的好說話,叫幹什麼就幹什麼,順從地把水杯里的水都喝完,看起來十分的乖巧。

  季蔓見他把藥吃了,水喝了,就扶他躺下,彎腰給他把被子蓋好。

  然後又去浴室打濕毛巾,給他擦擦臉,讓他好舒服一些。

  男人的臉是病態的蒼白,眉宇深邃,鼻樑挺拔,唇色淺淡削薄,因為發燒的原因嘴唇有些干皮,下頜線冷峻鋒利,此時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睛正緊緊閉著。

  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清冷,少了些往日看起來的溫和。

  季蔓的手指卿卿撫過男人的五官,半晌才連同毛巾一起收了起來。

  弄好之後,季蔓並沒有立馬離開去做別的事,而是坐在男人的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去了廚房。

  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她沒看見男人的眼睛睜開了。

  後面季蔓沒多久就會回到臥室去看看江執有沒有退燒,直到下午的時候江執額頭上的溫度一直都沒有退下來,她才發現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季蔓站在江執的床邊,輕輕把他搖醒:「江執,醒醒,我帶你去醫院。」

  「不去。」江執閉著眼睛拒絕道。

  「聽話。」也不知道江執為什麼那麼抗拒去醫院,但這溫度一直退不下來也不是個事。

  聽到季蔓的話,江執緩緩睜開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清醒不少。

  「我不想去,讓我的私人醫生過來就行。」江執的聲音聽來沒有之前那麼沙啞,但也好不到哪去。

  季蔓聽江執那麼說,馬上就同意了。能有醫生過來是再好不過得了,免得去醫院費神費力的。

  「我的手機在桌子上,陸致言就是我的私人醫生。」季蔓順著江執的話往不遠處小書桌上看,就看見一部黑色的手機在上面,走過去拿起手機。

  手機設有密碼,沒等季蔓問江執就說出了密碼。

  季蔓打開手機通訊錄就看見最近聯繫人第一個就是陸致言,她撥通電話,沒過幾秒就被接通。

  電話傳來陸致言清朗的聲音:「江執,等我做完診就把藥給你送過去。」陸致言還以為江執給打他打電話是為了昨天晚上說的藥,開口就說了這個。

  「您好,我是......」季蔓開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直接說自己是江執的老婆好像多多少少有些奇怪,她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是江執的家屬,他現在發燒了,能麻煩您過來一趟嗎?」

  家屬?

  陸致言一時間有些迷茫,這兩年來就沒有自稱過江執家屬的人和他聯繫過。聽聲音是個年輕的女人,江執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家屬?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陸致言回答道:「好的,我馬上過來。」

  「辛苦您了。」

  「不辛苦。」說完兩人就把電話掛了。

  陸致言脫下白大褂,提起醫藥箱,拿起給江執的藥,關了門就開車往臨江趕。

  「江執,醫生馬上就來,你有哪裡不舒服嗎?」季蔓打完電話就馬上去看江執的情況。

  「我想喝水。」


  「好,我去給你倒水。」

  不一會兒,季蔓就端了一本溫開水進來,就看見江執靠在床背上,閉著眼睛,直到聽見季蔓的聲音才緩緩掀開眼皮。

  季蔓走到江執的面前,沒讓江執拿著,而是自己拿著水杯遞到他的面前。江執沒說話就順著她的動作將水喝完,見江執喝得差不多了季蔓才把水杯放在了一旁。

  季蔓是第一次照顧人,也沒有個經驗,直到看著江執稍微有點精神了,心也放下了一半。

  她再一次認識到,江執這人是需要精心餵養的。

  對待江執,她以後還得再細心一點。

  季蔓沒有深究自己會什麼會有以後這種想法,她季大小姐什麼時候照顧過人,但在面對江執的時候她沒有不耐煩,只是覺得自己可能做得不夠好。

  「你為什麼回來?」江執喝完水,又開始問季蔓那個最初的問題了。

  「我只是回去拿點東西,不回來還能去哪?」季蔓不清楚江執為什麼執著這個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跟他解釋道:「我原本想昨天下午回來,但下雨就在季家住了一個晚上。」

  原來是這樣的嗎?

  她並沒有去港城。

  這個認知讓江執鬱積在胸口一晚上的悶氣悄無聲息地散了,連一直皺著的眉頭都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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