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熟悉,季蔓沒多想停下了動作，睨了他一眼，說道：「我沒鬧。」
關依柔看著面前的兩人,怔愣住了，他們這是在打情罵俏嗎？
江執輕輕捏了捏季蔓的手指,便開口對著關依柔說道：「嗯,我結婚了,這是我夫人。」
關依柔沒想到江執那麼坦然就承認,據他所知江執跟季蔓結婚完全不是出於本意。
這也是她來這裡找江執一個重要的底氣。
但看著兩人，她又不得不質疑那人說的話。
江執是什麼人，她是最了解不過的。跟他做了兩年的同學,她是再清楚不過江執的性子。
表面看著溫潤如玉，但實際上性子比誰都還要涼薄。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和那一個女人那麼親密過。
雖然親眼看到，但關依柔還是不死心,張口說道：「江執,我們能談談嗎？」
這話季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就是嫌她在這裡礙事嗎？她也不是沒有眼力見,就主動說道：「你們聊，我就先回屋了。」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江執就對她說了句：「不用。」轉頭便對關依柔直接說道，「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沒有什麼不是她不能聽的。」
江執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季蔓。
雖然季蔓不是很想聽他們的聊天,但江執這一舉動還是把季蔓取悅到了。
聽到這話的關依柔神情有些為難,手不自覺地揪了揪裙擺，說道：「我就是想來看你這兩年過得好不好。」
「謝謝關小姐的關心。」江執再也沒說其餘的話。
氣氛一下子就沉寂下來了。
季蔓沒想到江執還有這麼冷漠的時候，江執看不見,所以不知道關依柔被他這一聲關小姐叫的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要說不說，關依柔現在這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男人看了都心軟，可惜的是江執看不見。
只聽關依柔繼續說道：「江執，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生疏到這個地步了嗎？」話里話外都是對江執的控訴。
江執像是沒聽出那話里隱隱的哭腔，無比冷漠地說道：「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在一旁的季蔓都不忍看關依柔的表情，江執這可謂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這一瞬間關依柔感覺自己就是自取其辱，不管經歷過什麼，江執還是那個江執，從來沒有變過。
半晌，關依柔抬頭看向一臉淡然的江執，鼓起勇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江執，如果你沒有結婚，你會娶我嗎？」
季蔓：「？？？」好傢夥，這是當著她的面明晃晃地挖牆腳。
風吹起旁邊的樹，嘩嘩作響。只聽見江執那冷漠而又殘忍的聲音響起：「不會。」
聽到這話的關依柔卻突然笑了起來，似乎這個結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不死心而已。
只見她重新整理好表情，笑著對江執說道：「是我打擾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季蔓，「最後祝你們幸福。」
說著就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待關依柔走了，季蔓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好硬邦邦地說了句：「想不到她還挺深情的嘛。」
季蔓還以為江執不會說話，誰知他卻「嗯」了聲。
季蔓：「……」她只是隨口一說，不想讓氣氛變得太尷尬，需要他認同嗎？
她撇了撇嘴，鬱悶地說道：「可不是嗎？」接著又不經過大腦說了句，「你是不是後悔了？」
他和那個關依柔看起來就是老相識，誰知道他們倆是什麼關係。季蔓越想越氣，整個臉都垮了起來。
見江執不說話，還以為他這是默認了，心裡的氣一下就涌了上來，想掙脫江執的手走開，誰知被江執這麼一拉扯，就跌到他的懷裡去。
季蔓一下就坐到了江執的腿上，她瞬間不敢動了怕壓到江執的腿。
想起身，就被江執摟住腰肢困在懷裡，聽見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碰瓷？」
兩人離的很近，近到江執說話時，季蔓的耳根後能感覺到他噴灑出來的溫熱氣息。
「我沒有。」季蔓立馬反駁道，分明是江執拉她的。
江執輕笑一聲，又繼續說道：「你在生氣什麼？」帶著些循循善誘的意味在裡面。
江執話音剛落，季蔓像是之被踩著尾巴的貓，立刻反駁道：「我沒有。」聲音都下意識地抬高了。
江執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脊背，像是在給炸毛的小狐狸順毛似的，繼續反問她：「這還叫沒生氣？」
季蔓被他的話噎到了，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證明自己沒有生氣，好半晌才悶悶地說道：「反正我沒生氣。」
江執繼續摸著她的脊背，動作很溫柔，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了句：「你不想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嗎？」
季蔓神情一頓，她才沒有很想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
半晌，就聽她開口說道：「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要是說了也行。」
江執眉頭挑了挑，手指捲起她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竟然不想知道，那也沒有什麼說的必要。」
季蔓鬱悶極了，一股氣堵在心裡上不了下不去。
「我承認我生氣了，行了吧。」季蔓索性就全部說了，「她當著我的面撬我的牆角，我還不能生氣嗎？」
季蔓此刻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很想知道兩人到底誰個什麼關係。嘴上說著不介意，其實心裡慪氣的要死。
江執還在這給她拐彎抹角，讓她更鬱悶了。
江執沒想到季蔓這麼快就承認了，愣了一下說道：「當然能。」把懷裡的人抱緊，靠近她在她耳邊說，「我很高興。」說完還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季蔓一下被他這低低的笑聲，弄得紅了臉。
但還是繼續問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沒有關係。」
季蔓撇了撇嘴，顯然不信：「我不信。」要是沒關係，那關依柔能說那種話。
「真的，我和她就是同一個學校的同學，僅此而已。」江執怕季蔓不信，想了想又繼續補充道：「要是硬說有什麼關係的話，就是她對我有過好感。」表過幾次白而已。
季蔓想，看關依柔那樣子可不僅僅是有好感那麼簡單。
看著江執那張臉，季蔓心想怪不得那麼招人。
就算現在江執眼盲腿殘，但季蔓還是能想像到江執健康完整時的樣子。江執那麼好，肯定有很多喜歡他。
季蔓想著，就把心裡的話也順勢說了出來，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畢竟你那麼好。
江執聞言，摟住她腰肢的手一頓，有些自嘲地說道：「沒有。」他的的聲音有些遠，「沒有人會喜歡殘缺。」
季蔓心裡某個角落是瞬間被他這句自嘲的話戳中了，她知道他這是說得是他自己。她傾身回抱住他瓮聲瓮氣地說道：「才不是，你是最好的了。」
江執笑了笑沒說話，只是摟著她腰的手臂在不知不覺中收緊了。
——
又到了江執按摩的時間，這次季蔓和江執一起去了康成醫院。
季蔓輕車熟路地推著江執來到了中醫科，在一間辦公室停了下來，敲了敲門。
聽到「請進」，季蔓就推著江執進去了。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李醫生順著聲音，抬看看向門口，在看見季蔓和江執時，一臉驚喜道：「小姑娘，你來了。」
季蔓對李醫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李醫生好，我帶我先生來複診。」
江執聽到季蔓在外人面前那麼稱呼自己，內心瞬間湧上一股熱意。
李醫生也對江執打了聲招呼：「小伙子，來了。」
江執淡淡地「嗯」聲。
李醫生知道他是個話不多的人，也沒介意江執這略顯冷淡的態度。
李醫生也沒多說些什麼話，就讓季蔓推著江執到診斷床那邊去。
然後就給江執的小腿做起了按摩，季蔓並沒有走開，而是站在一旁很認真地看著李醫生按摩。
李醫生也注意到了季蔓，邊按摩就邊跟季蔓說道：「有些簡單的按摩，你們家屬也可以學著，在平時沒事的時候多給他按按，對他的腿是有好處的。」
季蔓連連點了點頭，說：「好的，醫生。」
李醫生看著季蔓這認真的態度，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這小伙子娶到你，也是他的福分了。」
他從醫幾十年，什麼事沒見過，什麼人情冷暖沒嘗過。這小姑娘能這麼認真地對待這小伙子，也是不多見了。
突然一旁的江執開口說道：「嗯，這是我的福氣。」
李醫生一聽江執這話瞬間高興了，「我看這小姑娘很不錯，你要好好對人家，知道不？」
「我知道。」江執的神情很是認真，讓人不會懷疑他說的這話。
反而是一旁的季蔓難得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說些什麼，索性就什麼也不說了。
按完摩之後，李醫生又交代了一些日常如何防止小腿萎縮的注意事項，兩人這才離開。
等出了李醫生的辦公室，江執說：「陸致言說我今天過來，就順帶去複查一下眼睛。」
季蔓聽到這自然沒什麼意見，就推著江執來到了陸致言的辦公室。
「你們來了。」陸致言看著江執和季蔓進來，就起身走到他們的身邊。
三人寒暄了幾句，陸致言就推江執到了一個單獨的診斷室里，而季蔓則坐在外面的辦公室里。
陸致言日常檢查了一下江執的眼睛，結果還是老樣子，但能發現那壓迫視神經的淤血有蔓延的趨勢。
陸致言收起儀器，面對著江執嚴肅地說道：「江執，你的眼睛越晚做手術，風險就越高。」
江執沉默了一下，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