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蔓蔓…

2024-08-22 17:44:36 作者: 林疏放
  他說完,過了許久,季蔓都沒有開口說話,臥室又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江執的手臂也隨著季蔓的沉默越來越僵硬,她的沉默像是還沒有結果的審判,霎時他腦海里零星八落地想了各種能把她留下的方法。

  終於,季蔓睜開眼睛,在他的懷裡動了動身子。江執以為她要離開,就連忙收緊了放在她腰上的手臂。

  季蔓感覺自己被他摟的要喘不過氣來,眉頭微微蹙起,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並說道:「阿執,你抱得太緊了。」她就是因為他之前抱得太緊,才動了動身子,沒想到她一動,他反而抱得更緊了。

  江執一聽她這話,立即放鬆了手臂上的力度。季蔓動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放鬆了一點,仍然把她抱得很緊。像是一放鬆,她就會跑了似的。

  算了,這也算聊勝於無,就隨他去吧。

  隨後,她微微仰頭,趁著微弱的燈光在他的嘴角處輕輕落下一吻。在江執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又縮回他的懷裡,慵懶著聲音輕聲說道:「阿執,我困了。」

  江執瞬間怔愣住了,那柔軟熟悉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嘴角處。季蔓的反應是他萬萬沒想到,她什麼都沒有問,但他的心並沒有因此放下。

  江執是JZ集團的人,她之前就猜到了,地位肯定不低,這也不算是她的意料之外。就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江執竟然是JZ集團的創始人,那這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在她決定放棄去翻開那沓文件去證實江執的身份,就已經大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她不過就想等江執能什麼時候告訴她,好在他沒有讓她失望。

  所有的事就明天再說吧,她不是沒看見江執眼下那淡淡的烏青,這幾天為了江氏的事,工作了很久,今天晚上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想到這,季蔓也慢慢地閉上了在他的胸口處蹭了蹭,動作滿是親昵,近乎呢喃似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阿執。」

  那聲無意識的呢喃里是濃濃地眷戀。

  江執的身體微微一頓,那漆黑如墨眼瞳里的所有情緒霎時暴露在這隻有兩人的夜色中。

  只有在黑暗中,那心中的偏執與害怕才得以有了遮擋,也才可以無所顧忌地不被遮掩。

  幾秒後,幽深的雙瞳漸漸地闔上。摟在她腰上的手,順著她纖細柔軟的腰線摸上了她單薄的後背,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低沉著聲音說道:「睡吧,我抱著你。」

  「嗯。」她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溫柔的呼吸噴灑在白嫩的耳尖上,帶來些許酥酥麻麻的癢意,她有些不適地往江執的懷裡躲了躲。

  慢慢地,聽到清淺平緩的呼吸聲傳來,江執下頜輕輕抵著她的發頂,再次收緊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臂。

  窗戶的窗簾並沒有完全拉上,月光透過那半遮半掩的窗紗鋪灑了進來,留下一地溫柔的月色。

  ——

  時至盛夏,天亮的很早。初升的太陽散落熱烈的陽光在某一個房間內,在地板上鋪灑著一個巨大的光暈。偶爾吹來的風,溜進半掩的窗戶,輕輕撩起窗前的白紗。

  透過白紗能看見臥室里兩個交纏的身影,交頸而眠,姿態親昵自然。

  季蔓的眼睫顫了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江執牢牢地抱在懷裡。與其說是抱,還不如說是禁錮更來得貼切一些。

  她在半夜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被人緊緊地纏住,絲毫不得動彈,不滿地嘟噥一聲,就想睜開眼看看。

  但還沒等她睜眼,就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在她的耳邊不知道低聲說了些什麼,季蔓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意識慢慢回溯,季蔓也想起來了昨晚發生的事。

  雖然江執主動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不代表著她一點氣都沒有。她之前以為江執是那種自卑無助的小可憐,現在看樣子,他哪裡是什么小可憐,分明是扮豬吃老虎的大魔王。

  要是她猜不到的話,他要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呢?季蔓越想越生氣,抿著紅唇,仰頭看向了他。

  他睡衣的領子被她蹭得有些凌亂,最上面的那顆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以及鎖骨處那顆紅痣。

  看著那顆小小的紅痣,季蔓就忍不住上前咬住了。等牙齒咬住那顆紅痣,她這才反應了自己在做什麼。

  但一想到江執瞞了她那麼久,心中那一點點怪異就消失不見了,她眼睫微微低垂,咬住了紅痣,細細地碾磨著。


  「嘶——」頭頂上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季蔓知道江執醒了,不等他出聲就立馬鬆開了貝齒。

  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就退出了他的懷抱,立馬起身下床,全程都沒有和江執說過一句話。

  因為她的離開,江執的懷裡瞬間空了,就看見季蔓已經走進了洗手間,心裡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看著季蔓走去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視線,他能感覺到季蔓這是不想和他說話。

  這是生氣了嗎?

  季蔓不在,江執也沒有什麼在躺著的必要了,也就跟著起了床。等季蔓洗漱好出來,就看見穿上已經沒有了江執的身影了。

  走出臥室,就看見他正坐在餐桌前。她走到餐桌旁,隨意地挑了一個離他稍遠的位置坐下。

  江執眼睜睜地看著季蔓挑了一個他斜對面的位置坐下,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薄唇抿得緊緊的,黑曜石般的瞳孔閃過一絲失落。

  用餐期間,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出了碗筷碰撞發出來的聲響,餐廳就沒有了其他聲音,氣氛很是沉寂,似乎連空氣都凝固在了一起。

  江執知道她素來不喜歡被人瞞在鼓裡,那次做手術他就認識到了她的脾氣。

  她能和你說話,說明還不是很生氣,一旦不理你,就是氣在頭上和氣極了。他猜,她應該是兩者都有。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有什麼辦法能讓她不生氣呢?

  心裡想著事,就沒在意旁邊的東西,擺在一旁的粥就被不小心碰灑了。

  滾燙的粥瞬間灑在手上,痛感傳來,江執這才仿佛如夢初醒。但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淡淡地看了眼被燙傷的地方,就把手收了回來。

  季蔓離得不遠自然看到了這幅場景,聽到聲音什麼也不想,就立即站起身來,走到江執的身旁。

  拉過他的手,神色焦急地問道:「沒事吧?」眼裡的焦急都快溢了出來,邊說邊拿過旁邊的紙巾把手背上的狼藉擦乾淨。擦乾淨就連忙推著他來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沖了沖被粥燙到的地方。

  沖了十幾秒,季蔓才把水龍頭關了。整個過程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一向上揚的紅唇微微抿著,明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著他的眼神冷冷的。

  推著他走出洗手間,來到客廳處。江執看著神色難看地季蔓,張了張嘴,略顯慌張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蔓蔓,我……」

  季蔓站在他的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不說就轉身離開了。

  江執看著季蔓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片刻後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他微微低垂著,眼裡沒有任何焦距儘是茫然。垂在身側那隻受傷的手緊緊地握緊輪椅扶手,白皙的手背有著刺眼的紅。

  她這是不管他了嗎?

  內心深處那些惶惶不安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

  季蔓拿著燙傷藥出來就看見這麼一副情景,江執坐在原地,低垂著頭,一向挺直的脊背此時微微彎了彎,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大狗。

  原本剛剛還硬著的心,也隨之軟了下來,幾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江執顯然也看到她了,緊攥著扶手的手鬆了松,動作有些緩慢地抬頭看向她,低啞著聲音說道:「你回來了。」

  「我不回來,還能去哪?」季蔓對他說完,徑直拉過他那隻受傷的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把他的手輕輕地放在膝蓋上。

  隨後擰開燙傷藥的蓋子,低頭吹了吹已經紅腫的手背,在棉簽上擠上藥膏,小心翼翼地在紅腫的地方塗抹。

  塗上藥膏,紅腫熱痛的地方瞬間清涼了不少。江執看著季蔓的側臉,心中微動,他的蔓蔓最是心軟了。

  待塗抹地差不多,季蔓就出聲問道:「還疼不疼?」說完看著那隻受傷的左手,不禁想到,為什麼他受傷的總是這隻手。他就不能小心點,不讓自己受傷嗎?

  江執看著她微微蹙起的柳眉,神情不似之前那麼冷了,就壓低聲線試探性地說道:「疼。」

  他剛說完,季蔓就抬眼看他,冷著眼說了一句:「活該。」話是這麼說,但江執還是能明顯感覺到,季蔓塗藥的動作又輕了輕。

  塗完藥,季蔓就準備把藥收好,起身準確把藥放好,就發現身旁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季蔓側身看了眼被抓住的手腕,又看向始作俑者,神情淡淡地,眉頭微微挑了挑。

  「蔓蔓…」江執看她要離開就想也不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他的聲音低低的,黑曜石般的眼瞳倒影著儘是她一個人的身影,像極了一隻黏人的大狗。

  季蔓的心再也強硬不起來了,心裡輕嘆了口氣,只能儘量不讓自己的心軟表現得過於明顯。

  但看著他那乖狗般的眼神,最後還是忍不住破防了,伸手摸上了他柔軟的發頂,泄憤似的亂揉了一通,片刻後,才出聲輕聲哄道:「我不走,只是去把藥放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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