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晉江首發

2024-08-22 17:53:18 作者: 嫵梵
  卻說前朝的核心軍事機構喚做樞密院,本朝開國皇帝登基後,才首創了大都督府這一掌天下兵馬之事的機構。

  祈朝初立時,皇帝為了能將兵權掌握得更牢固,並不允許公侯在都督府中任職,且都督府的核心職位,也多由文官任之。

  到了先帝執政時,祈朝境內發生了戰亂,等內亂被平息後,先帝又大封了許多軍功在身的武將,賞其食祿,賜他們以鐵券和爵位。

  陸家便是在那時翻的身,到了老國公三子陸之暉這一代,整個家族也再度振興,陸之昀襲爵後,鎮國公府的權勢和地位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等陸之昀進了內閣,又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實際掌權者後,兵部便分去了都督府的部分執掌,而今五軍都督府中的官銜,也多數都由本就有著軍銜的高級武將任之。

  輔國將軍喬浦兼任著一品大將軍和兵部尚書這兩個職位,但他並不理兵部之事,喬浦的女婿姚元興任著兵部左侍郎一職,姚元興的才能出眾,兩年前入閣做閣臣時,還不到三十歲。

  表面上看,陸之昀和喬浦將祈朝的軍權握得很牢固,但在內部,也總會有些不甚和諧的聲音。

  沈沅繼母的父親劉興言便是其中的一員,他原本也是祈朝的老將,所任的武職也是正二品的都督僉事,在中軍都督府中有很大的話語權,由他所管的直系軍隊也有個五師。

  這也意味著,拱衛京師的所有軍士中,劉興言一個人便可支配和調遣其中的六萬餘名。

  於尉遲楨而言,劉興言和他身後的兵員,能給他這個郡王在奪嫡之中增添一個很大的籌碼。

  喬浦飲了口茶,又道:「中軍的其餘兵員和京衛指揮司都沒有什麼異樣,說到底,劉興言還是看不清形勢,有些自不量力罷了。季卿,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反正我是不大看好尉遲楨這個人的。如果將來真的是他登臨大位,我也不會真心臣服他的統治。」

  後半句話,喬浦並沒有說全。

  其實他想表達的真正含義時,如果小皇帝駕崩後,尉遲家的那幾個子孫難成大器,北邊的韃靼虎視眈眈,南邊的緬因也不太平,若是中原沒有一個強勢英明的君主鎮著,祈朝也早晚都會走向滅亡。

  軍權把持在他們的手上,與其這樣,還不如讓陸之昀篡權,自己做皇帝。

  但眼下這局勢,只要小皇帝不死,陸之昀擁有的權勢便同皇帝陛下沒什麼區別。

  喬浦這半年也用言語試探了陸之昀多番,他隱約覺得,陸之昀並沒有對那個位置有什麼野心。

  喬浦自認為對陸之昀是了解的,能夠坐到他這個位置上的人,除了要有過人的才能和政治手腕,也要有對權勢的渴望和野心。

  這兩者缺一不可。

  陸之昀也不是什麼過於循規蹈矩的愚忠之人,他有這個才幹,也有這個能力,無外乎就是等他登基後,後世的史官對他這種篡權者的評價會不大好。

  可陸之昀也並不是會在意這些人的。

  喬浦弄不清陸之昀不想爭取那個位置的理由,卻聽他淡聲道:「尉遲楨是難繼大位,目前還留著他,是因為他還有些用處。」

  二人又聊敘了會兒軍務,在提及到雲南那幾個土司氏族時,喬浦不禁嘆了口氣,又道:「說來我朝建國也有近百年了,但先前的兩位陛下也曾嘗試著在雲南建立藩司。只滇境的情況過於複雜,段、陳、關、楊這四大家族在當地民眾的心中地位甚高,以致今日,我朝還是未能成功地在此地建藩,滇境這個布政使司,真乃大祈之隱患。」

  話說到這處,喬浦想到陸諶一月前竟是去了趟雲南,便問了陸之昀一嘴:「對了季卿,你那個同陸家斷了關係的侄兒,怎麼樣了?」

  陸之昀蹙眉回道:「倒是一直有派人留意著他的動向,昨日江卓還遞了消息,說是陸諶總是往滇境的那些密林里去走。」

  喬浦的面色顯露了驚詫:「密林?這小子的腦袋該不會是真的被砸壞了吧?他去雲南這事就有夠蹊蹺了,做的這些事也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陸諶的行為確實是很怪異,可陸之昀並不認為他是真的瘋了。

  滇境一地盛行巫蠱之術,從陸諶決定要同陸家斷掉關係,也對他顯露了恨意伊始,陸之昀的心中便有了猜想。

  陸諶在前兩世,都沒有活過三十歲。

  第一世時,當他得知了沈沅並沒有去世,而是被他調換了戶籍,成為了喬氏女後,便也如今世一樣,鬧著要同他決裂。


  等陸之昀篡位後,陸諶亦聯合著祈朝的文官,多次寫下痛批他統治的暗諷文章。

  陸諶和那群文人最後被他下旨處死,也對前朝的餘孽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

  第二世時,縱是沈渝也去世了,可陸之昀卻知,沈沅落得個那麼悽慘的下場,同陸諶和盧氏也脫不開干係。

  旁人向來都認為他殘忍無情,心狠手辣。

  當年在戰場打仗時,手上就不知沾過多少人的血了,等入了內閣,同那些老狐狸互相傾軋鬥爭時,也自是同從前一樣,是踩著政敵的屍體走過來的。

  陸之昀並不否認他人對自己的評價,等沈沅死後,他表面上看起來平靜,並未因她的死而展露過傷感,可內里卻抑著滔天的恨意。

  他要讓曾經害過、折辱過沈沅的人,和間接造成了她悽慘下場的人,都去死。

  沈沅死後不久,陸之昀派人在伯府的飲食中下了手腳,用慢性的致命毒藥,讓盧氏和陸諶這母子倆接連去世。

  可不知情的人卻都認為,盧氏和陸諶是突然染疫,暴斃而亡的。

  他既是能想起來前世的事,保不齊陸諶也會想起來。

  只陸諶應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現在恨他,是因為他同他搶了沈沅。

  念空曾經說過,他的氣運極盛,命格也與常人不同,巫蠱這類的咒術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陸之昀只怕,陸諶會通過巫蠱,在沈沅的身上動手腳。

  所以他才會一直派人跟著他,昨日江卓稟道,陸諶應是發現了有人一直在跟著他的行蹤,在想要甩開他們時,一不小心就失足跌到了湍急的河水中。

  他跌下山崖時,滇境正值雨季,水流湍行的速度亦是極快,沒人敢跳下去將他救上來。

  按理說,陸諶被洪水沖走後,應當是活不下來了。

  可陸之昀派過去的那些人在驟雨停歇後,卻沒有尋到陸諶的屍體。

  屍身既是沒有下落,陸之昀的心中就仍存著顧慮。

  ——

  喬浦離開公府後,沈沅院子也里派來了下人,催他回去用晚食。

  陸之昀穿過長長的復廊,回到了沈沅的閨室後,卻見拔步床旁的香几上,赫然存著數塊剝開的橘皮。

  便知在他同喬浦談話的這半個時辰內,沈沅在清醒後,又背著他貪食了數個橘子。

  沈沅沒料到男人竟是這麼快就會趕回來,也自是沒來得及清理那些橘皮,她蔓著霞粉色的小臉兒顯露了幾分赧然。

  陸之昀走到她身旁坐定後,便低聲問道:「說好了,一日最多吃三個,怎麼又忘了?」

  沈沅軟聲回道:「我下次不會了。」

  說這話時,她那雙盈盈的美目也探尋似地看著他,濃密柔順的烏髮也披散至腰際,氣質溫馴又嬌柔。

  雖同他小聲地認了錯,神情卻也不再如從前一樣,帶著對他的懼怕,而是很放鬆地在同他相處。

  陸之昀的眉目溫和了些許,亦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

  他此前從來都不敢奢望,沈沅能夠喜歡他,甚至是愛慕他。

  陸之昀想要的,不過就是沈沅能夠不恨他,不排斥他,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身邊,於他而言便是足矣。

  而現在的沈沅,卻對他顯露了愛慕和依賴,陸之昀欣喜之餘,卻也因著曾經的失去,對沈沅的占有欲也愈發的深重了。

  他不想讓沈沅想起他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也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在她心中樹立的可靠丈夫的形象,再度變成她畏懼和憎惡的,那個強取豪奪,且不折手段的殘忍男人。

  在嘗慣了沈沅對他真心的依賴和溫柔後,如果二人之間的關係,又變成了前世的那副模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沈沅卻於這時,看見了陸之昀鳳目中一晃而過的幽晦,便柔聲詢問道:「季卿,你怎麼了?」

  「沒怎麼。」

  他淡聲回罷,便攏護著身側美人兒的腰肢,將她往懷中擁了幾分,亦傾身吻了吻她柔軟的眉心。

  沈沅被他薄冷的唇甫一碰觸,便緩緩地闔上了雙眸。

  耳畔,卻突地聽見了陸之昀嗓音低醇地道了句:「不要想起來。」

  她正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因著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去詢問他。


  陸之昀接下來的話,卻更是令沈沅覺得一頭霧水——

  「就算想起來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

  永安侯府。

  工部下轄的衙署眾多,隨意尋個皮作局,節慎庫和織染所的,便能被有心人尋出許多的紕漏和錯處來。

  劉氏的三七還未過,高鶴洲和幾個御史就突然對沈弘量下了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直接將他從正二品的尚書之位給擼成了無官無銜的人,而朝中能夠替代沈弘量的出色官員,則大有人在,高鶴洲卻在陸之昀的屬意下,並沒有著急填補工部尚書一職的空缺。

  工部的左右侍郎也都是才能出眾的高品官員,完全可以掌攝工部之事。

  沈弘量這幾月中,接連遭受了數次打擊,雖說他早便預料到高鶴洲要對他動手,可到了事情真的來臨的那日,他還是頓覺悲憤萬分,甚至有些經受不住這麼多的變故和打擊。

  沈弘量原以為,陸之昀還要藉故再將他的爵位也給罷廢,可到底他對沈沅這個賤種是極為寵愛的。

  未尋到她的親生父親前,沈沅還是得借著沈家嫡長女的這個身份,陸之昀應是想讓沈沅在京中的世家不至於抬不起頭來,便沒有奪他的爵位。

  沈弘量一想到,現在他們侯府這舉家老小,竟是都要看在燕王和唐氏女兒的面子上過活,便更覺憋悶。

  被罷官後的當日,沈弘量回府就嘔出了股鮮血,隨即就大病了一場,連床榻都下不來。

  劉氏去世後,沈渝治府的能力沈弘量放心不過,故而侯府中的中饋之務便都被沈弘量交由五姨娘阿蘅掌管。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原本沈家就不靠著沈弘量在朝中的那些俸祿過活,侯府也是有著相當豐厚的家底的。

  所以沈家這幾個子女的吃穿用度並沒有同從前有什麼區別,只沈渝覺得,自從父親被罷了官職後,她行在路上,也沒從前有底氣了。

  劉氏畢竟是她的繼母,所以在她去世後,沈渝還是得為她守孝三年,在此期間,她是改嫁不了的。

  沈弘量一直宿在五姨娘的院子裡,這日沈渝一如既往地來探病,瞧著阿蘅自從掌管了中饋後,就總是擺出那副耀武揚威,小人得志的模樣,不由得就用言語諷刺了她幾句。

  「不過就是個爬床的丫鬟,被主子爺抬成了妾室,又暫時地掌管了中饋之權,就得意到以為自己是這家的主母了,還真是可笑。」

  阿蘅聽罷,倒也沒同沈渝計較,她早就做好了盤算。

  眼下沈弘量被罷官後,就一直病著,沈家的爵位雖然還在,但她約莫著,用不了多久,沈弘量的爵位也會被陸之昀褫奪。

  她既是掌著中饋,又逢此良機,那還不得抓緊時間,將侯府私庫里的那些銀兩全都轉移到府外。

  沈渝諷她兩句算什麼?

  她可就等著沈弘量兩腳一蹬,殯天西去了。

  ——

  留遠侯府,澄碧軒。

  沈弘量被罷官後,京中的一些世家女眷,便對首輔夫人沈沅多了些微妙的看法。

  譬如曾經急力想要討好巴結沈沅的杜芳若,就是其中的一員。

  綺窗外丹桂飄香,層林盡染緋紅。

  侯府主母衛氏來了趟長女的院子,同她在軒室的羅漢床處敘了會子話。

  母女二人自是提到了沈沅,衛氏還有些唏噓道:「若不是你不喜歡年歲較你長些的,其實嫁給鎮國公,也是極好的選擇。」

  杜芳若頷了頷首。

  她確實不喜歡較她年紀長的男性,沈沅因著舅母羅氏的去世,守了幾年喪,拖到了十九歲才嫁人。

  她的這個歲數嫁給陸之昀,是合適的。

  可她才多大,正值剛剛及笄的年齡,那陸首輔都要比她大上近二十歲了。

  衛氏嘆了口氣,又道:「先前我隨著你父親在揚州外任時,首輔夫人才兩三歲,就生得粉雕玉琢的,我那時就想幫你哥哥留意著兒媳婦,還曾想過讓她做咱們杜家的兒媳。可我看出,她那舅母是想讓首輔夫人嫁給她表兄的,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杜芳若的兄長名喚杜嘉宜,去年剛中了舉人,而今二十一歲,還未被婚配。

  衛氏從前還覺得沈沅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沒做成她的兒媳婦,她還有些惋惜。


  可到了今天,她也不覺得惋惜了。

  一是因為沈沅的父親被罷官後,門第不再及從前顯赫。

  二則是,她看著沈沅的身體時好時壞,不像是個會長壽的人。

  也只有那潑天富貴的鎮國公府,才能將這病美人給嬌養起來了。

  衛氏可不想讓一個薄命女做自家的兒媳,活多久都沒數,還怎麼養育子嗣,操持中饋?

  縱是心中這麼想著,衛氏還是對杜芳若叮囑道:「朝中即將要選立儲君之位,誰能獲得首輔和陸、喬兩家的支持,誰就能成功地坐在龍椅上。往後你在別家宴上見到首輔夫人時,也還要同從前一樣,對她尊敬著些。」

  「孩兒記下了。」

  杜芳若雖恭敬地回著母親,可打心眼裡,卻有些看不上家世敗落的沈沅了。

  衛氏仍有府務在身,便先離開了澄碧軒這處。

  衛氏身側的蔣婆子則留在了軒室內,繼續陪大姑娘杜芳若聊敘著體己話。

  杜芳若總覺得,衛氏雖然寵愛她,但在與她相處時,還是會顯露出侯夫人的威嚴來。

  她雖敬愛衛氏這個母親,可在同她單獨相處時,卻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

  但同與衛氏年紀相仿的蔣婆子相處時,她卻總能對她油然生出些親近的心思來。

  蔣婆子溫柔地問道:「姑娘,夫人這是又同你提起婚事了?」

  杜芳若嗯了一聲:「父親和母親不急著將我嫁出去,他們仍在觀望著朝中的風向。」

  蔣婆子深知,留遠侯夫婦野心極大,一直想讓杜芳若能夠成為大祈朝身份最尊的女子,也就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這些年,他們也一直在悉心地栽培著她,想將杜芳若培養成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

  杜芳若也沒有辜負留遠侯夫婦的期望,如今也成了京中世家圈子內,才貌最出眾的世家貴女。

  她身為侯府嫡長女,也或多或少有些自矜,覺得憑自己的家世出身,還有長相才情,肯定能嫁給這全天下地位最尊的男人。

  留遠侯和衛氏都不看好敦郡王尉遲楨,杜芳若也對尉遲楨無甚好感。

  只聽聞等年節過後,小皇帝在陸之昀的授意下,要將燕王世子尉遲靖召入京中鴻臚院,要給他安排個差事做。

  說是安排個差事,可明眼人都知道,陸之昀這是將尉遲靖也歸入了儲君候選人的陣營中。

  思及此,杜芳若用縴手支頤在檀木小案,語氣喃喃道:「也不知道,這燕王世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

  因著無雨,初秋到來年初春的這幾月中,也是沈沅身體最好的一段時日。

  梅花書院的幾名適齡生員剛剛參加完了童試,廖哥兒和參試的幾位生員都很順遂地通過了這次童試,沈沅和林編修也很開懷,便給書院的生員們放了五日的秋假。

  這日沈沅從書院歸返鎮國公府,卻見西小門外,竟是停了兩輛寬敞的馬車,碧梧和惠竹也都換好了尋常的民女服飾,侯在了馬車的一側。

  沈沅正覺納悶時,抬首卻見,陸之昀也身著深衣便服,攜著江氏兩兄弟從西小門處走了出來。

  時近黃昏,京師的天際暮色四合,澄澈暖黃的熹光也傾瀉在了男人高大峻挺的身子上。

  沈沅佇在了原地,陸之昀則繼續往她的方向走著。

  男人的氣質帶著經由歲月沉澱後的從容,面龐依舊是她熟悉的那副禁慾疏離的冷感相貌,舉手投足間,自帶著成熟和威嚴。

  此時此刻,沈沅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奇妙感受。

  她剛剛同陸之昀接觸時,便覺得他是尊只可遠觀,卻不可褻玩的神祇,肅穆端正,眼神總是很冷淡,讓人頓覺其諱莫如深。

  這樣的一個權臣,危險和殘忍自是深斂在骨子裡的。

  他漠然地同人說著話,心裡卻籌算好里了一切,早就給獵物織好了網。

  就在她轉身的時當中,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與他結為夫妻後,沈沅能處處體會到陸之昀對她的保護和寵愛,卻知道,他同時也在默默地掌控著她的一切。

  陸之昀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前,男人深邃英雋的眉眼間,也蘊著淡淡的溫柔。

  此時此刻,縱然沈沅清楚,她所了解到的陸之昀,只是冰山一角的他,卻也將心中的顧慮盡數卸下。

  不管怎樣,也不管往後會發生什麼,陸之昀都是她愛慕的男人,往後她也會對他無條件的信賴,支持他的所有決定。

  思及此,沈沅看了看四周,柔聲問他:「這是…要做什麼?」

  話音剛落,沈沅的手便被陸之昀指骨分明的大手牽了起來,他引著她往馬車的方向走去,低聲解釋道:「明日休沐,後日則提前向朝中告了假,我要帶你離京,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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