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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何以堪

2024-09-21 14:47:29 作者: 安瀾志
  他曾精心書寫《詩經·周南·關雎》:將墨稿散落於母房處,意在探究張婉嬡才藝和情愫。

  果然不出所料,張婉嬡請安曹母時看到了此墨跡,不光看到了曹棟樑書法得顏真卿和王羲之之心法,那字體如行雲流水,飄逸雄勁;而且深味曹棟樑之用意,洞察其心跡,便心有靈犀。

  於是以素帛手帕揮毫一首:「寒雨連江…」 。那字體清秀俊雅,得益於柳公權之章法。

  其寓意各有點睛之筆,那就是「窈窕淑女」和「一片冰心」,一問一答,都流露了心愿。

  故而交結甚歡,常有詩詞往來,鴻雁傳書,情感與日俱增,紅袖添香,耳鬢廝磨,如膠似漆,卻似燕侶鶯儔,歙漆阿膠了。

  曹母也是細心人,洞察兒子端倪,有了惻隱之心。

  知兒女莫若父母,對兒子曹棟樑和張婉嬡情愫,曹母告訴了老爺。

  曹仁政可有難隱之情:

  「夫人,此事若是張明昞大人未出格犯事,道是一樁求之不得的好姻緣,借勢升遷。

  可其父被斬立決,此女又是流放欽犯。我們是朝庭命官,怎能與欽犯結緣呢?只怕禍起蕭牆,引火燒身,殃及全家。

  此女雖好,自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有貂嬋月容花貌,更有昭君才藝高超,難得的秀女。可惜怕的是紅顏薄命,紅顏禍水,更何況門不當戶不對。」

  又言道:「如今收匿此女,已冒天下之大不韙,違背了老佛爺皇太后慈諭。

  在這政治動盪,風雨飄搖,命運多厄中,還是自保為好。尤其危及我和兒子仕途,孰輕孰重,切不能以婦人之仁和兒女情長而毀於蟻穴潰堤之災禍。」

  夫人自識好歹說:「他倆慾火中燒,需快將此女遣發送出,另擇閨房,儘快扼殺兒子的邪念,以絕後患,祀求平安。」

  於是叫來了兒子曹棟樑進行訓話,兒子不知何事,欣然而至。

  下跪叩拜道:「父母高堂安康!不知何故急召兒?敬請訓示!」

  父親開口道:「必才吾兒,起身聽話,為父乃母卻有一事,古人定格人生要修身、持家、治國、平天下。

  而今你已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幸得皇恩浩蕩和祖上蔭庇,功成名就。應當做個高雅之士,怎能兒女情長呢?

  雖然洞房花燭也是人生大事,汝在外經年,現已超過婚期,吾與汝母給爾相中一大戶人家小姐,在汝省親期間擇日完婚,也好成家立業,可否?」

  曹棟樑聽出玄音,急忙回話:

  「大人不知因由,兒正欲稟報,不知誰家之女?」

  其父母一時尷尬應答不出何許人也。母親搪塞道:「汝乃舅舅家桃紅。」

  曹棟樑聽說是表妹姻親,急忙反駁道:「俺已有心怡之人,不再有其他眷顧。」

  父親問道:「吾知汝衷情於張婉嬡,不能倚姣作媚,而耽誤前途,這是萬萬不足取。她可是欽犯,已是落泊之人,怎麼與爾般配?有辱門庭,有損皇恩,斷然不成,絕此念想。」

  母親有慈善之心,不敢多言。

  兒子卻爭辯道:

  「何故棒打鴛鴦?又失道義之規。婉兒雖是落泊之人,但才華出眾,嫻淑惠雅,令尊令堂深知。父與兒皆是崇儒尚賢,知之禮義廉恥,恪守三綱五常。

  我不是違背父母之命,現在媒妁姻緣也在革故鼎新,親上加親也不見得好,新文化運動已在京城萌發了。

  俺在西歐學習,人家婚配皆是男女自願,俺要做新青年,不願受此禮教束縛。此系兒子終身幸福,望父母撮合,三思而後行。」

  「再說張明昞大人之境況,父子皆知其是有正義感之人,此次蒙難也是政治犧牲品,也是宦權鬥爭結果。

  維新派與頑固派本來就水火不相容,不革新圖治,光閉關鎖國,中國希望何在?

  日本明治維新,西歐工業革命,改變國力,帶來了產業革命,成為列強。」

  「中國被八國聯軍打敗,賠款割地,還不是俺大清積貧積弱,官僚腐蝕,民生枯槁。

  父親大人!您就不要有過多期望於大清國了,愚忠皇恩,也只能是岳飛之志,識時務者為俊傑。

  大清王朝已被洋人所控制,朝野官宦浮雲翳日,百姓造反風起雲湧,饑民流寇危及國體,國將不國,大清帝國已危在旦夕。」


  「豎子!不忠不孝,出言不遜,冒犯皇恩!食君奉祿,為君分憂。生為臣子,在這多事之秋,更要忠君報國,擔當重任,切不能有污聖賢,有失皇恩,有悖綱常。

  不要文人固執,更不能有邪魔歪祟,異端邪說,士大夫思想怎能丟?這是危及仕途之舉,定不能隨爾胡來。

  不要以為出國留洋,就違背祖宗之法,這些舶來品定要洗心革面,切不可人言亦言,落個維新教徒,那是要受到制裁的,切不可外傳,以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父子政見不一,姻緣又分庭抗禮,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歡而散。

  父親隨即找來了管家梁山泊,命將張婉嬡送出府門。

  兒子又向母親跪求,留人待定,力保張婉嬡,以圖方略。

  母親不敢違背老爺之命,又有舐犢之心,更憐惜張婉嬡,多次焚香跪拜求觀世音菩薩。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如何解脫這個苦命的孩子!

  張婉嬡知情後,因愛而理解曹棟樑的苦衷,因愛而又不能毀譽曹棟樑的名節,斷送他的仕途。在權衡利弊中,做出艱難決擇,主動要求離開曹府,另圖棲身之所。

  事巧,吳昊天知道張明昞蒙難,因兒子與其女結為姻緣,怕惹火燒身,欲解除婚約。

  兒子吳岫燦聽母親說此事,倒是十分擔憂未婚妻,求師爺陸國邦打聽。

  陸國邦瞞住吳昊天,千方百計打聽到張婉嬡的下落。聽說流放到山東泰安,即告吳岫燦。

  吳岫燦以到山東曲阜瞻訪孔聖人之鄉,以拜聖賢為幌子,向父親告了假,帶著家奴和書童,坐船順運河直奔泰安來。

  不日就到泰安,拿著父親的帖子去泰安城造訪知府,以求當地府衙幫辦。

  曹仁政看到帖子,便接待了吳岫燦,問清了原委,喜上眉梢。

  原來如此,正好名正言順地解決自己的難事,一箭三雕。一是兒子沒有理由再與已定婚約之女成婚;二是所收之女有個好歸處;三是將這燙手的山芋轉嫁給別人。

  在不驚動聲響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將張婉嬡領給了吳岫燦。

  吳岫燦如獲至寶,張婉嬡還未悟出原委,就被吳岫燦接上船,連夜啟錨開撥,返回故里。

  曹仁政家人全然不知此女子突然失蹤,曹棟樑自知是父所為,但無憑證,在痛失和思念中,憤世嫉俗,假期未到就辭別家人去赴任,也急匆匆北去。

  吳岫燦將張婉嬡引入吳府,求管家悄悄地安在後廚做個雜役,此事對知情者都作了交待,切不可讓父親知曉,待事平緩再作定奪。

  不期吳岫燦進京趕考。

  吳昊天窺伺到張婉嬡,見獵物竊喜,好色之徒,和盤托出。

  卻不知此女是未過門的兒媳,貪嗔痴其美色,花容月貌,沉魚落雁,讓他垂涎三尺,意欲納為小妾。

  也就是上文提到的九姨太太了,卻是命運多舛,夢想未遂,來了捻軍匪幫,攪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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