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統
接連十幾日的雨終於停了，太陽正從東方慢慢地往上爬。
裊裊炊煙升起，村口的水井旁來來往往的有很多人。
大家一早起來談及的就是明月的事。
「你們說，這麼一衝喜，明月丫頭真的能醒過來嗎？」
「能，村長可是說了這種辦法管用的。」
「那我等下吃過飯就去看看。」
「哎，就是這牧家的日子不太好，那丫頭日後怕是要受苦。她娘就留下這一個血脈，她爹又不是個東西，哎，明月太可憐了。」
「怕什麼，不是有咱們嗎？有咱們給她撐腰，再時不時給她送些好吃的，她應該不會過得太差的。」
不錯，大家沒攔著明月跟牧雲開成親就是認為牧雲開能給明月沖喜，能讓她醒過來。等她醒了，大家還像之前那般照顧她，那麼她還能活得好好的。
大家的議論繼續著，而被他們議論的明月此時還躺在炕上呢，只不過，她並不是嗜睡，她是正在跟小萌搞事情。
「小萌，你到底行不行啊？」明月在腦海里催促道。
監控系統小萌委屈巴巴，它很挫敗地說：「主人，原主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村口的小河，所以，我目前最大的監控範圍就只能到那裡。你想看更多，那日後你就要出去走動，我只能收集你到過的地方的信息。」
小萌就是明月前世給客戶安裝的最後一個智能監控系統，本來是能夠監控到方圓萬里的地方的，甚至還能精確地提取到目標人物的指紋，就連DNA分析它都能做，但是現在……小萌的那些功能都要靠明月重新激活，就是說，明月要想看廣闊的山河她就要用雙腳丈量腳下的土地，她要是想開啟分析功能，那麼自己就要接觸足夠多的人掌握有關這個朝代的大量的信息，只要她夠勤奮她就能掌握天下江山。
但是，明月給自己定的首要任務是先活下去，然後減肥，否則不管是什麼都是空想都是夢而已。
明月看著腦海里的全息影像：還行，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至少知道了後山有大片的竹林，還有野雞和兔子什麼的。剛剛她還把昨晚她這個身體的婆婆說她的那些話全部回顧了一遍！
「咳咳咳……」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從明月的身底下傳出來。
明月趕緊退出系統，側頭一看，一下被嚇得從炕上彈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不知什麼時候鑽到自己身底下的牧雲開。
牧雲開被她差點壓沒氣兒，承受了承受不起的生命之重，本來就消瘦的身體差點就扁了，終於得救，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被憋得青紫的臉也終於慢慢地向慘白轉變。
這時，門口傳來牧雲河興奮的叫聲，「哥，吃飯了，昨日的折籮很好吃，娘給你留了很多，說給你補身體。」話音還沒落呢，他就推開門，把一顆腦袋伸了進來。
「娘，快來，大哥好了，你看，他臉上都有血色了，嫂子也好了。」看見趴在炕上漲紅著臉的牧雲開和坐在炕上的明月，牧雲河就是嗷的一聲。
明月用自己粗壯的食指摸摸鼻子，她一定不能告訴他們牧雲開臉上的血色是被自己壓出來的……
「主人，不好，有很多人正朝著你家走來，他們手上還拿著武器，看起來很兇的樣子。」剛扶著牧雲開坐到院中的飯桌前小萌急急的示警聲就傳進了明月的腦海。
明月趕緊將意識沉入系統，掃了一眼後就退了出來，然後就不善地看向笑嘻嘻的牧雲河：「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人家錢？」
是的，明月看出來了，那些人是打手，他們手上的武器也不是很厲害，就是菜刀而已，結合他們的衣著來分析，他們不是賭坊就是窯子的。
「沒，沒有啊」牧雲河還想嘴硬。
但是，砰的一聲，他家掛在門框上僅剩下一半的搖曳生姿著的大門就徹底被踹飛了。
十幾個打手舉著明晃晃的菜刀很是囂張地闖了進來。
「小天，扶著你哥和娘進屋，快！」明月急急地吩咐了一聲後淡定地站起身，迎著那些人就走了上去。
見牧雲河想溜，她一把提住他的衣領，「你去哪兒？」
幾個打手看著一臉橫肉的明月，收斂了幾分殺氣，嘿嘿一笑說：「看來你就是他家昨天新娶的媳婦了，都有錢娶媳婦那一定是不窮的，我們也不想鬧事，把欠我們的錢還了我們就走。」
明月淡淡問道：「欠你們多少？」
牧雲河生怕打手獅子大開口，趕忙搶話說：「就一百兩，不多。」
「啊……」牧雲河被明月一巴掌打倒在地，還噴出一口血來。
「哎呀，二郎啊，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啊？」牧老娘哭嚎著衝出屋子跪坐在牧雲河身邊淚眼婆娑地扶起他，轉頭怒瞪著明月吼道：「你個傻子，你怎麼能打我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拼命。」
明月並不理會婆婆的咆哮，她淡淡地看向打手：「這一巴掌我是替你們打的，你們寬限我兩日，兩日後我親自壓著他上門去給你們還錢，如何？」
打手冷笑道：「兩日就能湊齊一百兩？兩日跟今日也不差多少時間，不如今日就給了吧，我們兄弟幾個辛苦跑這一趟也不能白跑，到時候空手回去也沒法交代的，若是拿不出錢，就把人交給我們帶走也一樣，等你們湊夠了錢再去把人贖回來。」
「不行，不能把我交給他們，他們會打死我的，嫂子，求你了。」牧雲河這下才知道怕了。
牧老娘卻是抬起淚眼看向明月，「你跟村里人的關係好，你去借，對，他們一定肯借給你的，趕緊去借錢啊，站在這是想看著二郎被帶走嗎？」
明月現在終於知道小叔子為何這般紈絝了。
她再次把婆婆當成空氣，見打手們不肯通融，她轉轉手腕，把十指捏得嘎嘎作響，「若是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咱們就難免要動手，到時候是誰傷了誰可就真不好說了。」
她並不是虛張聲勢，雖然現在這個身體很虛很胖，但她有把握能將這些人打得滿地找牙。
外面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里三層外三層的。
村長費了很大力氣終於擠了進來，「明月啊，別，你怎麼打得過他們，咱們村的人是可以一起上殺了他們滅口，但是，他們不回去的話那邊還是會派人過來的，擔心到時候派更多人過來，咱們還要搬家，不划算。」
這話雖是對著明月說的，但是幾個打手卻齊齊抖了抖。
他們回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然後悻悻地把手上的菜刀放低了些。
這都是一群什麼村民啊？把殺人說得這般輕巧，不殺他們還只是因為怕麻煩不想搬家？！
這時，牧雲開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剛剛還不知道為何明月要讓自己回屋，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那怎麼能讓她站在前面替牧家遮風擋雨而自己卻無動於衷呢，他被牧雲天扶著站在明月身邊，對外面的村民們深深鞠了一躬，「鄉親們，讓你們見笑了，不把這筆帳結了怕是咱們村日後都難安生，我用牧家的名義想跟各位借點錢，各位放心，今日在這說明白了，就算是我死了，這帳你們還可以找我二弟找我三弟要，今日我在這就做主承諾各位，各位以後可以壓著我弟弟們去幹活還你們的錢，你們可以隨便奴役他們，直到把你們的錢還清為止。」
大家其實並不想理會牧雲開，誰沒事兒閒的借給他錢還要幫忙替他管教弟弟？！
可是，他們又看了看如今真的醒過來還生龍活虎的明月，她被牧雲開沖喜給沖好了，這算是王家村欠牧家的人情。
村長先站了出來，「咱們每家出點給湊湊，一百兩攤到每家也就不多了，我借他們二兩。大家放心，這兩個臭小子日後我壓著他們去幹活，不用你們操心。」
聽了村長的話，大家爭先恐後地開始募捐。
明月都看傻眼了，原主的親娘真是結交了一群好心人啊，這若是放在現代，別說非親非故，就是兄弟姐妹怕也做不到這樣，最主要的，這借錢是來還賭債的，並不是幹什麼正經事。
牧雲開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
村長把大家湊的錢交給明月，「給，你們慢慢還我們就行。」
「謝謝村長大伯。」明月躬身接過，顛了顛。
小萌在她的腦海里說：「是一百兩，剛好。」
打手們接過錢也顛了顛。
明月大巴掌往前一伸，「欠條！還了錢不把欠條消了，難道你們以後還想再要一遍嗎？」
打手把欠條遞給明月，心想，我就是一興奮忘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完成任務了，你放心，日後只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我都不會再來你們村，這裡太可怕了。
處理好一切，打手們便轉身離開了，離開前不忘對坐在地上的牧雲河說：「沒錢就別去賭，進了賭坊就沒有不輸的，那裡不是你們窮人能去得起的地方。」
村長一臉欣慰地看著明月，「好好好，明月丫頭，你腦子好了，你娘也能安息了，等過幾日，我組織大家一起辦個篝火晚會，殺豬宰羊慶祝你康復。」
「謝謝村長大伯，到時候我來買羊。」
明月恭敬地將鄉親們也送了出去，「村長大伯，各位叔叔嬸子，你們先回去忙，我說兩日就是兩日，兩日後一定把你們的錢還上，等我忙完家裡的事，一定一一登門拜訪。」
村長臨走前看著牧雲河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啊，有多少人是毀在賭上，多少人家因為賭最後家破人亡，那不是正途，你好自為之，明天一早我就來接你去山裡幹活。」
「啊……」
院子裡，牧雲開正指揮著牧雲天修理牧雲河。
可是，明月看著那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雞毛撣子就覺得這太鬧著玩了。
她去一旁拎來燒火棍擠開牧雲天就開揍，「讓你無病呻吟。賭錢？還，才一百兩？你以為你是侯府公子嗎？說話這麼輕飄飄的。要不是鄉親們，這個家今天就得被打手們給拆了，一家子都得被抓去做苦力抵債，我叫你賭。」
「啊……嫂子，啊……我以後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哎呦，我的二郎啊，我的心肝啊。」牧老娘的哭聲比牧雲河的還大。
明月蹙眉，把燒火棍遞給牧雲開，「給，你自己處理，別總讓我當壞人。」
牧雲開看了一眼三弟，牧雲天就上前翹著蘭花指捏起了燒火棍。
然後，明月就坐在一旁看著牧雲天削牧雲河。
「啊……，啊……」
「主人，牧雲天打的並不疼，牧雲河是裝的，他心裡正在想著下次去哪裡能贏得更多。」
「哎呦，啊……」
聽了小萌的話，明月起身就去了廚房。「還想著去賭，我今天就把你爪子剁了。」
「娘啊！」最後這一嗓子牧雲河都喊破音了，他盯著嫂子手裡明晃晃的菜刀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牧雲天嚇得一下扔了燒火棍。
明月又看向他，陰惻惻地一笑，「蘭花指？我今天也把你的爪子給剁了，好好的男人一點陽剛之氣都沒有，學得娘們唧唧的，不讓你見見血怕是你這輩子都陽剛不起來。」
「嫂子，饒命啊，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真知道錯了。」
牧雲河和牧雲天連連求饒，這下是真的嚇哭了。
明月蹲下身子，把玩著手裡的菜刀看向他們，「知道錯了？那就好，你們的手就留著幹活，也不再打你們了，免得打壞了還得花錢買藥，今天下午都跟著我去後山幹活。」
牧老娘氣得說不出話，她的一隻手被大兒子死死地抓著阻止她上前，她用另一隻手拍著心口給自己順氣。她的兒子都是寶貝著養大的，自己之前那就是小懲大誡嚇唬他們罷了，怎麼捨得真下手打啊，他們什麼時候這麼跟人低聲下氣的求饒過啊！如今，大郎竟都被挑唆的敢跟自己對著來了，這簡直是娶回來一個惡婦，家門不幸啊！
牧雲開坐在一旁微微勾唇，默默不語，看媳婦修理弟弟看得津津有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