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治病
「主人，不好了，你婆婆見大門進不去，正在試圖翻牆！」
明月抬頭望天，「雲河，小天，今日咱們早些回去！小天，你去找王大哥，就說我請他幫忙去萬福寺送點東西，雲河，你跟我來！」
明月帶著牧雲河走到自己家後門的時候，就見牧老娘正搬土塊子搭梯子呢！
牧雲河看見眼前一幕，頓覺晴天霹靂。不是，娘，親娘啊，你不是身體不好嗎！還有，你啥時候還會爬牆了？！
他要過去阻攔，明月伸手攔住了他。
「你是不是也看出了不對勁？娘的病也要抓緊治了，還記得那日的妙遠大師嗎？他會醫術，你要帶著娘去萬福寺找他，但要避人耳目，等下，你這般……」
明月小聲囑咐完牧雲河便抬步朝著牧老娘走去。
牧老娘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剛一回頭，明月已經變掌為刀朝著她的後頸劈去。
牧雲河一捂眼睛。嫂子下手忒狠了。娘，我啥都沒看見。
牧雲河也沒問明月是怎麼知道妙遠大師會醫術的，總之，他現在對明月就是迷之信任，明月說啥他都信。
去萬福寺的路上，牧雲天盯著車上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問道：「二哥，這是什麼呀？」
牧雲河在心裡一咬牙一閉眼，「鐵棍山藥！」
「可是，剛剛抬上來的時候，我怎麼覺得是軟的？」
「那是因為怕磕壞了，包得厚實。你今天話真多，給，編竹筐，嫂子說了，雖然我們不去鎮上了，但竹編還是要做的，可以讓鄉親們代賣，你可別想偷懶。我欠大哥和嫂子的錢我自己慢慢還不用你，但是，你也要幫嫂子賺錢養家的，不說別的，就是你自己吃飯的錢總要給嫂子的，咱們可不能白吃。」牧雲河生怕再被問，趕緊拿出竹篾扔給牧雲天。
在前面趕車的王大哥嘴角微微上揚。明月的手腕夠硬啊，把兩個臭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錯！
明月此時正坐在炕上給牧雲開餵雞湯，突然就打了一個大噴嚏，「誰念叨我呢？牧雲開咱們要從今早算時間，所以，你靜靜地躺十日，十日後你的病就好了，哎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蟲子是怎麼出來，要是能被你消化成便便拉出來最好，那樣傷害性最小。」
「誒？你怎麼不喝了？」
看著牧雲開閉緊嘴巴，明月不解地放下了碗。
小萌解釋說：「主人，他是能聽見你說話的，你在吃飯的時候聽見粑粑怕也是吃不進去的。」
明月撓撓頭，「哦，好吧。」
「牧雲開，那你再睡會兒，我去做飯。我讓你兩個弟弟送娘去萬福寺了，娘體內的東西要找妙遠大師幫忙取出來才行。」
明月幫牧雲開掖被子的動作一頓，因為她看見牧雲開的手指動了一下。
「小萌，他怎麼了？」
等了一會兒小萌才回答說：「主人，你老公是擔心你會有危險，他希望你也留在暗夜流光附近，就算去做飯，至少也要等你婆婆他們回來，應該是擔心妙遠大師萬一治不好再招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暗夜流光附近毒蟲不敢過來。」
萬福寺。
和尚們一路護送著牧雲河與牧雲天抬著一個棉被包進了妙遠大師的院子，他們見兄弟二人累得滿頭是汗，很想幫著他們抬一下門板的，可是牧雲河說什麼都假手於人。
妙遠大師是這群和尚的師祖的關門小弟子，算起來，如今的主持方丈都要喚他一聲小師叔，他輩份高，加之自己又有本事，在萬福寺的地位可見一斑。
「兩位施主，這邊請！這就是我們師叔祖的院子，小廚房就在前面。」
牧雲河滿頭大汗地對引路的小和尚搖頭，「不不不，這是好東西，我們受人所託，要直接抬進大師的禪房才行。」
進了這裡之後便只剩一個引路的和尚了，和尚聞言眉頭微蹙。
就連牧雲天都覺得二哥是在無理取鬧，趕緊打圓場，「一百斤的山藥送進禪房？二哥，你一定是嘴瓢了，你說的一定是柴房，對吧？」
牧雲河見弟弟馬上就抬不動了，身子都抖了，他便不管不顧地喊了起來，「大師，妙遠大師，你出來！我嫂子讓我給你送東西來了！一定要你親自獨自驗收才行！」
妙遠頭疼地開門把人迎進了屋。
事實上，他正在禪房內待客。
他的客人雖然穿著很低調，但是渾身的貴氣是無法掩飾的，尤其是那炯炯的眉眼和行走間帶出的武將的硬朗之氣，讓人很難忽視他的存在。
客人見妙遠大師有事，便客氣地笑笑，「大師，你先忙，我晚一些再過來找你。」
牧雲河莫名地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但他現在還有急事，所以也沒放在心上，等客人離開後，他立即將老娘給抬進了屋。
當看見被子裡的人時，妙遠氣得頭髮都快長出來了，「胡鬧，你們嫂子是什麼意思？偷偷摸摸給我送個老娘！」
看見被子裡當成山藥抬進來的東西竟然是自己的老娘，牧雲天如遭雷擊，他趕緊上前就要去給牧老娘鬆綁。
牧老娘的手腳被綁著，嘴也被堵著，在被子裡憋得臉通紅，她看見面前的牧雲天便奮力掙扎，嗚嗚嗚地示意他放開自己。
「慢著，娘現在不正常，不能鬆開她。」牧雲河先攔住弟弟，又急急地解釋了一番，「所以，麻煩大師出手幫我娘去除體內的異物和頭上的銀針。」
說完，他直接拉著弟弟，二人單膝跪地，這是男子最大的禮，他們牧家的男人這輩子只拜君主和父母祖輩，今日他跟弟弟這一跪只求大師能救他們的母親。
妙遠其實很好說話，在聽了牧雲河的解釋後便已經大概猜到了他們娘這是被人害了，他對著地上的兄弟二人不耐煩地揮揮手，「起來，我才二十多，可別跪我，弟弟，你去門外守著，任何人都別放進來，記住，任何人，哥哥，你留下來幫我打下手。」
一個時辰後。
牧雲河看著盤子裡的兩根長約寸余的銀針和一塊銅牌，他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
妙遠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也不小了，萬事都要三思，不能再衝動了，你家的情況，經不起你的衝動，看看昏迷的娘，想想門外的弟弟，再想想家裡的哥哥和嫂子，你就慢慢冷靜下來了。這些東西，你是要怎麼處理？我幫你扔了？」
牧雲河看著盤子裡的針和帶著她娘血肉的銅牌，紅著眼眶咬牙說：「不，針帶回去給我嫂子做針線用，銅牌拿回去賣錢！」
說完，他也不顧血污直接撕了一塊衣角就把盤子裡的東西包起來揣進了懷裡。
「多謝大師出手相救，您的大恩我牧雲河記下了，日後甘願為您赴湯蹈火！不過，我娘的事還請您保密。」
牧雲河又行了一個大禮。
這次妙遠沒攔著，只是淡道：「你娘腹部的外傷養上個把月就能痊癒，但那銅牌上有少量的毒，此時毒已經進入了血脈，回去要吃些解毒的藥，頭部受傷的也不是地方，傷了兩處經脈，怕是要恢復些時日，醒來後可能會變成一個連吃飯都不會的廢人，這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牧雲河起身，看著面無血色的娘，哽咽著說：「沒事，只要活著就好，娘活著，我們就有家，日子艱難些不算什麼。」
妙遠突然心口一痛，「你們可以走了！還是用被子裹起來、用你們的門板抬出去，就說我不喜歡你的禮給拒了，至於如何照顧病人，回家問你嫂子。我幫你保密你娘的事，我會給人動手術的事情你們也不能對別人說，動刀見血這種事還是不適合我一個和尚來做的。」
牧雲河把弟弟叫進來後，牧雲天先是飛撲到牧老娘的身邊，見牧老娘臉色煞白雙目緊閉，他紅著眼眶轉頭，聲音顫抖地問牧雲河，「二哥，娘，娘還活著吧？」
妙遠冷哼一聲，「你怎麼說話呢？趕緊把人抬走，我要清理屋子。」
「沒忍住出手了？」等牧雲河他們離開，妙遠的客人便踱步來到他面前不放心地看著他，「你以後還是少沾染血腥的好，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是你畢竟情況特殊。」
妙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聞見了血腥氣？看來我要去後山靜心閉關兩日才行，別人的事或許我可以不管，但是她不行，我答應過她娘，這輩子都要護她周全，她找我無論是什麼事我都不能袖手旁觀。」
「小萌，他們真的已經回來了？那等到了家門口記得告訴我！哎，算了，還是別接來一起住了，萬一她再沒好徹底毀了我的燈……我還是去多燉些山藥雞湯給他們母子吧，再多烙些雞油酥餅，還要給王大哥拿去些，總麻煩人家，得拿出點東西道個謝。」
「嫂子！」
牧雲天的哭聲剛在門口響起，明月便提著兩個食籃走出了大門。
她先把小些的食籃遞給了王大哥，「給，王大哥，總麻煩你，我都不好意思了，這是我做的雞油酥餅，你拿回去吃，也讓家裡人嘗嘗我的手藝。你別拒絕，否則以後有事我都不找你了！」
王大哥有些意外地謝過後收下了。他也想知道突然變好了的明月廚藝如何，中午拿回去的菜剛好跟著這餅一起湊一頓飯。
牧雲河有些急了，看了一眼車上有些顫抖的被子剛要開口，就聽明月說，「王大哥，麻煩你送我們去牧家，我跟他們兩個臭小子過去看看，我婆婆半日沒作妖了，這清淨了反倒心裡不踏實了。」
「好，上車！」王大哥把手上的食籃放在車上，招呼明月上車後就牽著牛往牧家而去。
明月上車後便把食籃遞給了牧雲天，「給，給你們做的晚飯，拿穩了，灑了可就沒得吃了！」
牧雲河看見明月上車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明月沒好氣地斥了一聲，「行了，不就是人家不收嘛，等回家了，我給你們煮了吃，剩下的都讓人幫忙拿去鎮上賣了就是，多大人了，這點小氣都受不了，男子漢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你要是再哭，我不僅第一個瞧不起你，等回家我還要好好收拾你！」
這句話當然是裝樣子，就連牧雲天都覺得嫂子真能扯，不過，兄弟二人心裡很踏實，一路上的六神無主方寸大亂也好了，現在一點都不慌了。他們知道娘的病要保密，但是，他們不知道嫂子為何也知道要保密，畢竟嫂子跟這裡村民們的關係可比跟他們好，二人深深地看著明月，默默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