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客氣啥
風吹著竹葉沙沙作響。正是家家戶戶做晚飯的時候，裊裊炊煙迎著最後一縷霞光在半空中輕舞。
羅將軍站在山腳的竹林邊眺望著田地對面的村莊，「春風桃李花開日，還是山水田園的風光看著舒心。」
妙遠卻是說：「我最喜歡的還是這濃濃的人間煙火氣。」
牧雲河捂著咕咕叫的肚子苦著臉轉頭說：「我最喜歡的是回家吃飯，兩位，咱們還是快走吧！」
羅將軍先掏出一塊黑布把自己的臉給蒙上了。
牧雲河滿臉黑線。不是，你這樣很像山匪下山打劫啊，容易被村里人群毆的。
他們沒先去牧家，而是先在明月家的屋後看了一會兒。
兩米多高的院牆把院子遮得嚴嚴實實，牆頭上豎著插滿了防賊的碎瓦片。
羅將軍先是飛身一躍悄悄上了明月家的屋頂，他看了一圈熟悉的院子，忍不住鼻子泛酸。
三間磚瓦房依舊，院子也依舊乾淨整齊，可是，卻是物是人非。
妙遠拍拍他的肩膀，「她是歷劫完成到天上做仙子去了，你應該替她高興，再者，別讓明月看出異常，那丫頭聰明著呢，可不是之前那個只知道吃和睡的小胖妞了。」
妙遠早就看見了門口角落裡蹲著的小刺蝟，他不動聲色地用眼神示意它乖乖在這裡守著。
被二人架著被迫飛檐走壁的牧雲河表示，「我可以自己走路的，真的不勞煩你們帶著我，我還是喜歡腳踩大地的感覺，啊」
他還沒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呢，又被架著飛了起來，剛要發出尖叫，突然想到要保密，於是有趕緊伸手把自己的嘴給死死地捂住。
明月和牧雲天站在牧家的院子裡，愣愣地看著三個人從天而降。
妙遠和羅將軍也很愣啊，不是，這是個什麼人家啊？三間土房破破爛爛的不說，院牆像被狗啃的，高的地方勉強到腰，低的地方剛沒過腳脖子。早知這樣哪裡還用得著輕功？！
被妙遠和羅將軍架在中間的牧雲河覺得自己有些暈。
小萌給明月解釋，「牧雲河暈機了，就像你前世受不了飛機降落時的感覺一樣。」
明月默默無語。還能有人暈輕功的，牧雲河我服你。
明月先請妙遠和羅將軍到牧雲河和牧雲天的屋子裡坐。
二人齊齊擺手說：「不客氣，我們先在院子裡轉轉。」
「好，那你們先隨便看看。」，跟客人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後，明月就把兩個小叔子給打發走了，「你們帶著這份飯回家跟娘一起吃，記住了，沒事兒別來打擾客人，有事兒找我記得先敲門！」
牧雲河的髮型已經相當凌亂了，出門的時候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回來就變成了逃荒的。他頂著雞窩頭轉身，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好！那嫂子有事就喊一嗓子，我們立馬過來。」
牧雲天接過食籃，對二哥的話很贊同，「對！」
明月把兩個人送出門，輕拿輕放地關上了大門，沒辦法，這大門還是她昨天帶著牧雲河用砍回來的中等粗細的樹枝做好的，還沒上門合葉，就是斜倚在了門框上擋在了門前，所以暫時只能當提拉門使用，其實上了合葉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大門本身就是個柵欄！
進院沒走大門的二人看見明月的舉動對視一眼，齊齊嘴角一抽，然後眼神複雜。明家什麼都不缺，以明月娘的威望，這丫頭完全可以嫁給鎮上的富戶，哎，這都是命啊，若不是那場意外，這丫頭怎麼可能會嫁到這麼一個窮酸不已的破落戶里家來。
妙遠更是懊悔不已，當初只是聽說這丫頭成親了，說是嫁給了村裡的一個破落戶，但按照他之前對王家村的了解，王家村的人家都是吃穿不愁家家磚瓦房的，他也沒多想，覺得明月能嫁到本村是好事，大家對她都好，日後也不會虧待了她，加之他當時沉浸在失去師姐的悲痛中也就沒調查，真的沒想到，王家村的這個破落戶能這麼破落，如果沒記錯，這裡之前住著的是一個寡婦，後來人家兒子考中了舉人就搬走了，這房子應該空了兩三年了，但院子裡除了一處最隱蔽的牆角之外竟然寸草不生，這也是奇了。
明月拍拍手上的灰，轉身邁著穩重的步伐走進院中，笑著招呼羅將軍和妙遠進屋吃飯。
「羅將軍請！妙遠大師請！」
當看見一桌子的豐盛菜餚時，羅將軍咽了咽口水，腦子裡除了吃飯已經什麼事都裝不下了。
妙遠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了桌前，「行啊！不愧是姐姐的女兒，你這手藝一看就是得了她的真傳，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明月請羅將軍落座，然後問：「羅將軍，跟著您來的兩個人要不要也叫他們進院來一起吃？這麼多的菜足夠你們一起吃了。」
羅將軍一愣。
妙遠也瞪大了眼睛看向明月，「你，你是跟誰學了武藝嗎？這耳力怎麼這麼好？竟能聽出來多了兩個人的氣息？你那小叔子跟我們走了一路都沒發現。」
明月心想，不是我耳力好，是小萌的眼力好。
「呵呵，沒有，就是這次腦子好了之後這眼力和耳力就比之前好了一些。」
羅將軍對著半空打了一個響指，兩個暗衛嗖地落到了桌前。
暗衛很有禮貌，先是給明月行了一禮，「謝過明月小姐。」
接著，他們就規規矩矩地站在羅將軍的身側。
「好了，都不是外人，你們倆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直到羅將軍發話他們才敢坐在桌前一起吃飯。
明月邊給羅將軍和妙遠大師布菜邊說：「妙遠大師，來嘗嘗我的手藝，你在我面前不用裝，也不用跟我客氣，我知道你不是吃素的。」
妙遠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夾起面前的溜肥腸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明月給妙遠夾的是排骨和春筍，她看見妙遠竟然直接奔著肥腸去了，愣了一秒之後她就面色如常地繼續給羅將軍布菜。
明月開門見山地對羅將軍說：「將軍，我知道王霸的事是你出手相助，真的很感謝，我家現在條件不是很好，我便想了這麼個方法來感謝你。」
明月又遞上了一個小本本，「將軍，這裡面是掛麵、方便麵、火鍋底料、辣白菜和酸菜的做法，我想邊疆的將士應該需要。不知將軍何時回去，若是能晚兩日，我可以給將軍做一個示範，到時候您就能看見掛麵和火鍋底料的做法，回去後也能更好地指導後備營的兵士。」
羅將軍夾了一筷子辣白菜，一邊吃一邊看明月給的方子，「嗯，好吃，這就是辣白菜吧？不瞞丫頭你說，我本來明日便要回去的，但既然你有方子相受我再多留兩日也無妨。」
妙遠淡淡地看了羅將軍一眼。你這般隨便給自己多加了兩日假期真的好嗎？
羅將軍指了指兩個暗衛對明月說：「這是羅大和羅二，明日起你便先教他們。我們這兩日就住在你家，為了避人耳目我們不會出去，你記得給我們按時做飯就好。」
妙遠瞪了羅將軍一眼，「你怎麼都不客氣一下？直接就住下了，還要人家給你做飯！你可是第一次見明月，還是來人家吃飯。」
羅將軍用筷子示意羅大和羅二辣子雞好吃，「你們別客氣，吃都吃了，客氣著反倒讓大家都吃不好，犯不著，明月丫頭，你說是不是？」
明月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魚丸豆腐湯，又一人倒了一杯酒，「將軍說的是，我也不是扭捏的人。來你們嘗嘗我做的魚丸湯。還有這個，這是我們村一個嫂子自己用野葡萄釀的酒，你們嘗嘗。」
妙遠夾了一筷子羅將軍面前的菜，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連續吃了四五口之後抬頭問：「丫頭，你這是什麼菜？味道很奇特，吃著回味無窮。」
明月道：「那是爆炒腰花，就是豬腰子。」
妙遠拿筷子的手一抖，他嗖的一下收回了伸出去的筷子，再也不敢亂夾東西了，他雖然吃肉，但還從來沒吃過豬下水，他趕忙把每個菜都問了一遍。
明月看出了妙遠有些凌亂，她給四人一一介紹了自己做的菜，「這個是炒的豬肺，這個是豬大腸，這個是豬肝，這個是辣子雞，這個是糖醋排骨，這個是春筍炒臘肉，這個是涼拌木耳，這個是辣白菜，這個湯是用魚肉丸和豆腐做的，這個是酥餅。妙遠大師，你不喜歡內臟可以吃雞、魚和肉以及這兩個素菜。」
明月心想：妙遠大師，我都已經把那些豬下水刻意擺到了羅將軍的面前，離你夠遠了，你卻總盯著別人面前的菜，這真的不能怪我照顧不周啊！你不僅是個酒肉和尚啊，你還是一個總盯著別人家窩邊草的兔子。
羅將軍喝了一口湯，嚼著嫩滑鮮香的魚丸笑看妙遠，「你剛剛不是吃得停不下來嗎？好吃就行，別想太多，肉都吃了，酒也喝了，還在乎是不是豬下水？真多餘。」
妙遠想想也是，於是，他也沒了心理障礙，繼續大快朵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