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律法
屋子裡，暗夜流光的燈光依舊幽藍，襯得整個屋子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明月把自己的被子從炕柜上抱下來鋪好，並沒有計較小萌的溜號。
「小萌，你的律法整理好了嗎？我是不是只要把武功練好就能像那些武俠小說里的俠客一樣拿著劍說走就走想去哪就去哪？」
「主人，可是累壞我了，好在你最近運動量足夠，否則我都得宕機。這個張縣令簡直就是又菜又水，他就是個菜湯，他的縣衙里竟然沒幾本正經書，這本律法還是我通過收集書鋪的資料和那些書香世家的藏書資料以及鎮上南來北往商客的話整理出來的，說起來，妙遠大師那裡的律法書籍是最多的。」
小萌翻出一本剛剛編輯好的律法，那律法超級厚，放在地上跟小萌一般高，它輕咳一聲，翻到一頁，指著相關內容對明月說：「主人，你所在的這個朝代律法上不允許有快意恩仇的大俠，你不能說走就走，我去查過縣衙里的戶籍檔案，你現在是牧明氏，你的戶籍已經跟牧家綁在一起了，若是不管相公不孝敬婆婆那就是犯了七出，背著這樣的名聲你會被人人喊打的。」
明月斜了一眼小萌；「我沒有不管他們，我不是想著等安頓好他們、跟牧雲開和離了再離開的麼！」
小萌唰唰唰地往前翻了幾十頁，語重心長地說：「主人，你還是別和離了，大涼有一種稅叫單身稅，女子十五歲以後不嫁人或者離婚後沒有再嫁、男子二十歲之後沒有娶妻，總之，不管男女，只要到了法定結婚年紀還是單身的，每年就必須向官府繳納五十兩的單身稅，繳納單身稅被這裡的人視作一種恥辱，每個縣令也有一項任務，跟勸課農桑一樣重要，那就是舉辦官方的相親大會，每個季度舉辦一次，轄下的所有單身男女必須去參加，有父母的帶著父母，沒有父母的，官府會備好媒婆，保證看對眼的人當場就能順利交換庚帖，第二日就能拜堂。」
「什麼！」明月差點蹦起來。
小萌又唰唰唰翻了好多頁，繼續道：「也別想著找一處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就能躲過這些，除非你住進深山一輩子不出來，否則沒用，律法規定，百姓出門必須佩戴官府發的照身貼，就相當於現代的身份證，上面有你的畫像姓名籍貫，甚至還有履歷和大事記，還蓋著官府的印章，憑藉照身貼才能出入各處城門，憑藉照身貼才能入住客棧，到時候只要人家一看你的照身貼，對你的事跡就一目了然了，沒有照身貼就是黑戶是流寇，那是要被抓起來下獄的，你現在之所以沒辦照身貼那是因為你之前都沒出過村子，而這個鎮子上的人都相互認識，所以不需要，但是你只要離開這個鎮子那就必須先去官府辦理照身貼，沒有照身貼在外面寸步難行。照身貼就是一塊光滑的竹牌，最重要的是上面的官府的印章，別想造假，偽造官府的印鑑是要誅三族的，這裡可不是現代找個蘿蔔就能刻章的地方，這裡十戶為什，五戶為伍，什伍連坐，鄰里鄉親相互監督，你家拔了蘿蔔是燉湯了還是包餃子了整個村子都能知道，若是鄰居家犯事兒知情不報那也是會同罪論處的，所以，一個人做壞事會連累整個村子，要是哪裡突然多出來一個生面孔那都得被街坊鄰居把祖宗十八代挖出來，而出入城門時守城的官兵也會對生面孔特別排查，見到外地的人還會要你出示官府的通關文書，就是你去外地前先要找當地的官府給你出一個文書，寫明你去別人的地盤兒是為了啥，還要蓋上官印。主人，你要想跟我出去浪得想其他辦法，他們官方不認可旅遊這樣的說法，只認可探親訪友、做生意、讀書、遊學、考試等等這樣的正經理由，而這些正當的理由必須是當家的男人出面或者找村長給作保官府才給辦理文書。」
「所以，我還沒自由飛翔呢，就被五花大綁了！就算是為了王家村這群可愛的村民和一直關照我的村長大伯我都得老老實實的？！」明月瞄了一眼那本厚得不能再厚的律法，已無力吐槽，她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同時也暗暗慶幸，慶幸自己當初沒有一時衝動一走了之變成黑戶，更慶幸前世養成了一個研究法律的好習慣。
明月前世為了能把生意擴大到世界各地、為了不被人找出她另外一個身份的破綻，把各個國家的法律都研究了一遍，尤其是稅法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而且，每次要去哪個國家出差之前都得先複習一遍那裡的法律，就是這樣，她才得了一個監控界售後女王的美稱，也因此她被各國的稅務局點名表揚是積極納稅的良心企業家。
她這次本來是本著了解基本生活規則比如稅賦徭役和婚姻制度的目的讓小萌去收集律法的，沒想到這裡竟有這麼多的條條框框。
哎，真是，感謝好習慣讓自己在這裡也遠離了深坑！
明月扯過自己的被子躺下，雖然有些挫敗，但還是很快接受了事實，「哼，沒有康莊大道，我就給自己架一座獨木橋，夢想總會實現的。」
小萌默默翻了一個白眼。主人，就你這身材，獨木橋的木頭得用合金的，否則承受不住你的生命之重！
明月有些咬牙切齒，「小萌，那個菜湯縣令最近怎麼這般安生？難道王姨娘沒跟他告狀說王霸是來了王家村後才出事兒的？你又犯老毛病，把那些對我沒威脅的人和事自動屏蔽了，我不問你你就不跟我說。」
小萌一下笑得前仰後合，「主人，縣令這兩日忙著微服私訪呢，王姨娘沒機會見到他，我給你播一齣好戲。」
當明月看見眼前的視頻時，直接瞪大了眸子。
「公子，這是將軍讓我拿來給你看的方子，看完了我要拿回去，將軍說這些適合我們軍營，在你這裡或許能新鮮一陣兒，但不適合長久做，他讓我告訴你，王家村的明月手上有很多好的做菜方子，若是你願意的話就跟他們合作。」
陳鵬接過羅大手上的方子，越看越欣喜。
羅大見陳鵬看完了，趕忙把方子收回來，小心翼翼折好收進懷裡。
陳鵬見狀輕嗤道：「我又不會搶你的東西，真是的，至於這麼緊張嗎？」
「跟他們合作？舅舅說了他們是誰嗎？」
羅大恭敬應答，「是將軍和明月小姐。」
陳鵬一口茶差點噴了，「舅舅？他咋還想著做生意了？他不是一直怕跟我這個商人牽扯太多嗎？」
羅大不置可否，默默地將一個契約遞給陳鵬。
「這是將軍擬定的條款，公子若是同意，請在上面簽字畫押。」
陳鵬驚詫地看了一眼羅大，當看完契約時，他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先問問舅舅為何這麼反常。
羅大說：「公子，將軍說，你若是不反對，就可以著手找合適的鋪子了，若是明日有空可以去王家村到牧家找他跟明月小姐詳談。」
「我舅舅怎麼了？練兵的時候傷到腦子了？怎麼這麼不正常！」
羅大聽見這麼不正經的話，嘴角狂抽，「公子，將軍這麼做當然有他的道理。您放心，將軍很好，這也是將軍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羅大表面平靜，內心卻在吶喊：公子，這都不算什麼，等你知道將軍把什麼給了明月小姐，您怕是會站不穩，要是老將軍知道可能會當場暈過去。
陳鵬微微蹙眉看著羅大，「你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羅二怎麼沒來？要是他來，我們一定能聊得很歡樂。」
羅大默默無語。心道：將軍就是怕單純的羅二被你套話才派我來的。
陳鵬拿起契約走到書桌前，利落地簽字畫押。
「告訴我舅舅，他可不能反悔了。我會給他找兩家合適的鋪子的，每個月也會按時把他的四成分紅存進錢莊。」
羅大想起來明月小姐的建議，趕忙補充道：「將軍說每個月他都要看帳簿，明月小姐每個月也都會抽查帳目，所以到時候還要公子每個月跑一趟安遠城親自去報帳。」
「舅舅這是故意的！」陳鵬遞到一半的契約很想收回去，這不是折騰他嗎？！
可是，已經晚了，羅大已經嗖地一下將契約從陳鵬手上抽了出去。
「公子，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回去復命了。」
「羅參將，請！」站在陳鵬身旁一直一言不發的陳掌柜恭敬地將羅大送出門。
等陳掌柜回來，陳鵬還在悶悶不樂。
陳掌柜坐到他對面笑道：「這也就是你，要是別人都占不到這便宜呢。從這裡到安遠城也就一個時辰的車程，每個月折騰一趟，你就能白白拿到三成的分紅，本錢還都是你舅舅出，咱們就是找兩個人平時管管經營，我都覺得你舅舅對你太偏心了。」
陳鵬苦著臉，「我的痛，你不懂！我不是怕舟車勞頓，我是怕他抓我去操練，外祖父也在那兒，到時候他們讓我頂著大太陽扎馬步走梅花樁怎麼辦？萬一曬黑了將來就更找不到好婆娘了，我家可就我這一根獨苗啊，大伯，你去信跟我爹娘求求情？嗯？」
陳掌柜涼涼地說：「你就是少了些硬漢的氣勢，若真是能鍛鍊一下倒是不錯，我跟你爹娘一定不會反對的，你就死心吧。」
「哎，我的心好痛。我回去睡覺了，明早去見舅舅。」說完，陳鵬一臉悲傷地回後院睡覺去了。
陳掌柜笑著搖頭，「你這孩子，人前的狡猾狐狸，誰知道人後的你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