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原本府尹陳大人是來找老侯爺商議今年過年時期的邊境布防的,他沒想到自己又撞上了盧家的內宅陰私。
他們正在書房按照新輿圖仔細地討論著,門外突然響起盧老夫人和盧夢凡的聲音。
盧老夫人對門外的管家道:「河伯,開門,我們來看侯爺。」
河伯知道裡面在商議大事、不方便打擾,而且也不好讓內宅的女眷聽到,便客氣地上前阻攔,「老夫人,侯爺在會客,要不您先回去,等裡面結束了,老奴親自去後院接您過來。」
盧夢凡柔聲說:「我看見了,是陳大人,就是一個下官,他哪有資格讓我祖母這位一品誥命在外面等,你只管進去通傳,我祖父會讓我們進去的,祖父現在什麼事都不會瞞著我們的,一家人沒必要藏著掖著。河伯,去吧。」
陳大人站起身,「下官先告退。」
盧老侯爺神情有些不自然,雖然盧夢凡說的是實情,但讓陳大人這個下官聽見了著實尷尬,他微微頷首,「好,咱們明日繼續。」
陳大人剛走到大門口就撞見了盧夢涵一行人,他扶額,倒霉催的,每次遇到這位郡主都沒好事。
果然,盧夢涵一看見陳大人便笑了,熱情地將人請進了侯府,在往內院走的時候,陳鵬將昨晚遭遇刺客的事一一講給了陳大人,明月跟著在一旁查缺補漏。
明月一副心肝肉跳的怕怕表情,拍著心口說:「對,陳大人,你看,這些黑衣人都是刺客,而且郡主認出來了,都是盧老夫人的暗衛,啊,還有那個李二,是軍戶,原本在安遠城的,現在跑來了南疆,這算不算是逃犯啊?盧老夫人算不算窩藏?我們就是個種地養豬的,最多我會點醫術,怎麼就犯得著盧老夫人派這麼多刺客暗殺我了,陳大人,你可一定要為小女子做主啊。」
陳大人冷汗涔涔。讓他怎麼說?他只想大喊一聲,下次盧家內鬥不要牽扯上他。
他們來到後院的時候,盧老侯爺正在給盧夢凡講解輿圖,盧夢凡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不停地虛心求教著。
盧夢涵瞳孔微縮。她聽出來了,盧夢凡問的那幾處都是重要關卡,這個賤人,她到底要做什麼?!
見盧夢涵要發飆,明月趕忙扯住她,小聲說:「稍安勿躁。」
說完,明月就痛不欲生地撲在書房的門上開始好喪,「哎呀,可憐我一個弱女子竟然惹上了這麼個不能惹的氏族大家啊,陳大人啊,我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招惹盧老夫人了,她不是要看病嗎?我給她看,求求你了,大人,你幫我說說,讓盧老夫人別再派人暗殺我了,昨晚還差點連累郡主,那些刺客可是連郡主也要殺啊,盧老夫人真的不必這麼惱羞成怒,我就是個種地養豬的,我再也不敢以下犯上招惹大人物了。」
盧老夫人當即變了臉,重重一拍桌子,望向門外,「明月,你胡說什麼?」
盧夢涵抬步進屋,把從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匕首和暗器恭敬地放在了盧老侯爺的面前,「祖父,請看,這些是咱們家暗衛的裝備,啊,您可能懷疑我是怒氣未消故意栽贓,那麼請您移步,等您看了那些人就知道孫女說的都是實情,明月也沒胡說。」
當盧老侯爺看見一院子的黑衣人屍體的時候,簡直怒髮衝冠,他轉身怒瞪著盧老夫人,「你給我個解釋,上次阿燦的事你說他叛變了,難不成如今這些人集體叛變了?如果不是你指使,為什麼別人都好好,只有你的人頻頻叛變?」
盧老夫人狠狠瞪了盧夢涵一眼,然後猛地站起身,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盧夢凡趕緊扶住老夫人,喊道:「河伯,快叫府醫。」
明月唰地拿出一根亮閃閃的銀針,「盧二小姐,不必麻煩,我就是大夫,只要吧把這枚一寸長的銀針扎入盧老夫人的人中,保證她能清醒,而且這輩子都不會再犯暈厥的毛病。」
說話間,明月已經抬步來到了盧老夫人面前。
盧夢凡慌張失措的,不知道該不該阻攔。
就在這時,盧老夫人突然抬腳踹向明月,雙眼一下瞪成了銅鈴,「小賤人,你想謀殺當朝一品誥命?!」
明月快速轉身,利落地躲開了盧老夫人的那一腳,然後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將那枚「銀針」嚼巴嚼巴吃了!
她狡黠地拍拍手,「就是一條糖絲,看把你嚇的,不過倒還管用,糖到病除啊!」
盧老夫人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盧夢涵把連夜整理好的李二的供詞遞給了盧老侯爺,「祖父,李二說這一切都是受祖母指使。」
見周圍人多,她指著上面提到的鳳凰淚和暗夜流光以及牧武令隱晦地說:「祖母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她想殺了明月滅口,還想抓我回來,拿我當籌碼,讓我嫁給孫家那個廢物。」
說完,她單膝跪地痛哭失聲,「請祖父為我做主!」
盧老侯爺怒吼,「為什麼?夢涵也是你孫女,你為什麼一定要她不好過?那些東西都是傳說,你為什麼瘋了一樣不惜殺人越貨?」
盧老夫人淡淡站起身,「因為她不聽話,她搶了我孫子的風頭,我就要拿捏她一輩子。明月?哼,她見死不救,害死了老二,我不管能不能拿到東西,都要為老二報仇。」
「管家,把老夫人送回京城,囚禁在後宅,一輩子不得出。」吩咐完,盧老侯爺看看陳大人,「陳大人,您先回,這都是我家的下人,我是有生殺之權的,死了就死了,我們不報官,自己能處置。」
「好」
陳大人剛要告辭,又被陳鵬攔下了,「誒,陳大人,等等,不急,等下或許這裡會需要您。」
這時,明月已經來到了盧老侯爺面前,「老侯爺,請給我一根頭髮,我要幫你做親子鑑定。」
明月剛剛接近盧老夫人和盧夢凡只是為了取他們的頭髮,才不是真的要出手。
盧老侯爺懵了。
盧夢涵把昨晚李二的話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盧老侯爺。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頭頂突然長出了一片大草原,盧老侯爺覺得自己的臉讓人踩在腳下摩擦,不過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知道真相要緊,他當即拔了一根白髮遞給明月。
盧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翻白眼,「切,用黑衣人不能至我於死地,現在又找別的藉口了,我不信她用一根頭髮能證明什麼。」
半個時辰之後,看著手裡的結果,明月迷茫了。不應該啊,結果現實盧夢凡跟盧老侯爺有親緣關係……
這時,牧雲開在一邊提醒道:「盧老侯爺和盧老夫人是表兄妹,盧老侯爺還有一個庶弟。」
明月一臉憐憫地看著盧老侯爺,這讓她怎麼說?
「咳咳,那個盧祖父啊,你有個弟弟去了昭國?」
盧老侯爺懵逼狀。
明月扒拉了一下小耳朵,「就是,你的二兒子是你幫那個弟弟養的,對吧?你們夫妻心善,就幫著逃亡在外的弟弟偷偷養大了盧二老爺。盧老夫人還對盧二老爺視如己出,想把盧家交給盧二老爺,想給盧二老爺和二房的子孫謀求高官厚祿,不惜犧牲夢涵郡主的一切,你們夫妻是不是當年得到過你弟弟的恩惠啊?盧老夫人真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楷模啊,啊哈哈哈。」
牧雲開一把捂住了明月的嘴,他懂明月已經歪樓了的意思,不能讓她再說下去。
陳大人恨不得自己是聾子,他一點都不想聽,所以他剛剛為什麼要留下?
盧老侯爺再聽不懂,那就真的活該當王八了。他在腦海里把盧二老爺的生辰八字過了一遍,一把抽出腰間佩劍,怒指盧老夫人,「說,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