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門口,龐大麗探頭探腦,看見溫巧娘來了立馬來了精神。
「三弟妹,你可真厲害,狍子都能打來,我以前還小瞧你這嬌氣模樣,一看就嬌滴滴的幹不了活如今看來咱們全村的婦人都比不上你啊。」
龐大麗真是佩服死了,這個三弟妹進山,就從來沒有空手回來過,這簡直就是財神爺啊。
肉啊,這麼多肉啊!
按照婆婆如今這麼大方,他們又能吃不少肉了,一想到這兒龐大麗就開始流口水。
之前的燒雞實在是太香了,她活了半輩子,還是頭一次吃,可惜了要一大家子分,什麼時候才能一個人吃一隻啊。
要不怎麼說溫巧娘有本事,換了她進山了,頂天了撿點蘑菇,挖點野菜。
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都是我和娘運氣好。」溫巧娘不想和龐大麗細說,敷衍兩句,往裡面看,「大夫來了沒有?野娃子怎麼樣了?」
「就在裡面呢,你進去看看,我看著大娃子他們。」龐大麗往裡面一指。
四個孩子沒見過狍子,正好奇地圍著看呢。
屋裡。
大夫給野娃子看過之後道,神情放鬆了幾分。
「沒有性命之憂,腳踝錯位了,別的沒什麼大礙,我不會接骨,只能明天去鎮上接了。」
不是什麼要命的症狀就行,大夫給野娃子頭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
李翠花也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估摸著雨停了進山尋摸吃的,不小心摔到溝里去了,也不知道在溝里躺了多久。
蕭老漢皺著眉頭,「可人怎麼還沒醒啊?」
都這麼長時間了,不會把腦子磕壞了吧?
「撞到了頭昏迷了,過陣子應該就行了,這兒是藥,等醒了給喝一碗,明天拉去鎮上吧。」大夫說著從藥箱裡拿出一包治風寒的藥放下。
躺了那麼長時間身上的衣服全是濕的,最容易邪風入體。
李翠花連忙問多少錢,說著就要去取錢。
大夫搖頭,「不用了,不值當什麼錢,這孩子也怪可憐的,就當我做好事了。」
他平日裡也會進山採藥晾曬,有幾次野娃子看到藥材就給他送過來了,野娃子又是蕭家好心背回來的,他自然也不能收蕭家的錢。
送走了大夫,李翠花吩咐張桂花去熬藥,等人醒了就能喝了。
這一大家子還沒吃飯呢,李翠花早上出門的時候說肉等著她回來再說,所以張桂花也沒敢自作主張做熟了。
溫巧娘開口,「麻煩二嫂熬藥,我去做飯。」
最近吃飯都吃成習慣了,要是突然不吃,晚上會餓得睡不著。
那肉放得久了就不新鮮了,這會兒做成紅燒肉,一家子都齊全,正好吃了。
張桂花接過藥包,就去小爐子上熬藥了。
溫巧娘在大灶上手腳麻利的蒸了米飯,然後做紅燒肉。
廚房裡縈繞的香氣讓人直吸鼻子,讓人無心干別的,就等著吃飯。
屋裡,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肉的香味,野娃子終於醒過來了。
睜開眼睛神情茫然地看著頭頂,「我這是在哪兒?」
蕭老漢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抽旱菸,見人醒來開口道:「醒了?你這孩子真是嚇死人了,醒來了就好。」
最後衝著屋外喊了一聲,「老婆子,野娃子醒來了。」
李翠花風風火火地從外頭進來,見人醒了問道:「野娃子醒了,你咋躺山坡底下去了?」
「蕭老叔,老嬸子?」野娃子掙扎著坐起來,「是你們救了我?」
李翠花道:「也是你運氣好,剛好碰見我和你三嫂子,多虧了你三嫂子,要不然我一個老太婆可沒法把你弄上來。」
那麼陡的坡,地面又滑就是成年男人也得費功夫。
「是三嫂子救的我?」野娃子看著門外院子,突然想到了那天溫巧娘讓石頭媽謝他救了石頭。
「是啊,巧娘,野娃子醒了!」李翠花衝著屋外喊了一聲。
巧娘是個熱心腸的,告訴她一聲,免得她擔心。
溫巧娘可不知道把她劃分成熱心腸了,知道了估計要笑,她向來感情比較淡漠。
紅燒肉已經熟了,溫巧娘繫著圍裙進來,身上還帶著一股飯香味。
野娃子看了一眼,就急忙低下頭,小聲道:「謝謝三嫂子救我。」
「不客氣。」溫巧娘見這半大小子低著頭,聲音喝蚊子一樣,隨口問道:「野娃子,你有名字嗎?」
野娃子野娃子的叫,怪難聽的。
「有,我爺爺說我叫周玉。」野娃子也就是周玉更加小聲道。
「玉……是個好名字。」溫巧娘點了點頭接著道:「你吃完飯把藥喝了歇著吧,明日一早帶你去鎮上看正骨。」
說完溫巧娘就出去盛飯了。
李翠花好奇道:「你叫周玉啊,你爺給你起的?名字還怪好聽的,你以前怎麼不說,老讓人野娃子野娃子的叫。」
周玉看著溫巧娘離開,剛想說不是,猶豫片刻還是點頭,「嗯,是爺爺起的。」
李翠花納悶,「張老爺子咋給你起名姓周啊?」
周玉搖頭,「我也不知道。」
李翠花也沒多問,外面溫巧娘喊著要吃飯了。
天已經黑了,就把桌子挪到了堂屋裡點了燈。
正好周玉也在這屋。
說是堂屋,其實就是老兩口的屋子,比別的屋子大,冬天留在屋裡吃飯。
晚飯就是紅燒肉配米飯,買的十斤肉做了一半肉乾,剩下的五斤全讓她一鍋做了,畢竟家裡人口多。
溫巧娘做飯自然都是白米,不可能摻糙米的。
李翠花現在對溫巧娘簡直信任的不得了,自然也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說她。
李翠花略掃了一眼,沒看見蕭二就問張桂花,「老二呢,怎麼沒見人,是不是在屋裡睡著了?」
蕭二這陣子累壞了,她說晚上吃肉,也是為了等老二。
張桂花回道:「娘,大妮二妮他爹還沒回來呢。」
「啥?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
李翠花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往常這時候老二早回了啊。
她剛才沒看見老二,還以為他在屋裡睡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