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樹平捂著腹部,喘著粗氣試圖站起,但打了個踉蹌還是摔倒了。在多次嘗試後,他也只能半跪在地上。
「你怎麼樣?」手機里傳來羅仗誠急切的關照。如果倪樹平失去行動能力,以喬梓浩的能力,自己再不可能找到他,那麼很有可能就會被他逃掉,自己輔助刺殺喬梓浩的任務會直接失敗。
「……還行……」倪樹平緩緩移開捂在腹部的手,此時他的腹部多了一個血洞,但是並不深;也沒有對臟器造成損傷。「他似乎用的不是……真正的手槍,應該只是子彈經過加速的水彈槍。殘留的水彈殘渣都被血衝出來了。」倪樹平一邊回答一邊將自己的襯衫紮成帶狀給自己包紮。
「你最好還是坐下比較好。」
「沒事!」倪樹平將襯衫一緊。「柜子里的指南針……還在攻擊他呢!他快完蛋了。」
倪樹平這次終於費力站起——
「我絕不允許我在你之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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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
此時喬梓浩的狀態正如倪樹平所說,快完蛋了。密密麻麻的指南針扎滿了喬梓浩倒在地上的身軀,並不斷往血管與內臟中刺。縱使「獵戶座」在奮力將指南針從中拔出擊毀,也終究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而喬梓浩雖身受如此傷害,卻仍頂著劇烈的疼痛向前爬著。
「就快到了……只要……能到……那個地方……」
喬梓浩的身前數步,是一扇木製的門。門被漆成了白色,看上去有些瘮人;然而在喬梓浩的眼中,那是生與死的間隔。
那裡面,有徹底瓦解指南針攻擊的東西。
「就要……到了……」
伴隨著劇痛,喬梓浩的意識漸漸模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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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樹平手中的指南針先是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然後開始肆意旋轉,如同脫韁的野馬,再不受韁繩的束縛。
「結束了。」
倪樹平長嘆一口氣,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他死了?」羅仗誠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指南針的指向性消失了。除了目標物消失之外沒有別的可能。」
這代表喬梓浩體內不是被指南針充斥得一點血都不剩,就是連血都流幹了。
「終於結束了。我必須肯定,他是非常難纏的對手。」
「他當然難纏——」倪樹平費力試圖站起。「——要不我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勁了。哦,是我們。」
「別廢話了。你自己走的動嗎?」
「嗯……」倪樹平撐著天台圍欄終於站起。「應該還可以……我先離開學校再叫輛救護車。哈哈……沒想到最後我竟然落個進醫院的下場……」一想到這裡,倪樹平倍感恥辱得朝圍欄重重砸了一拳。
「但我還是贏了。這就夠了。世間的對決幾乎沒有任何一方毫髮無損的情況。」這麼一想,倪樹平那充滿表演欲的內心稍稍緩和了一些。
「那行,我準備撤了。你去檢查一下喬梓浩的屍體吧……沒準人家還有一口氣也說不定?」
「不可能。不過,我接受你的建議……」倪樹平重新帶上了夜視儀,從外套中摸索出了一把德林傑手槍。「不過你可能要晚點走。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他還有一口氣的話;我不保證用這東西乾的掉他。」
「……隨你吧。那你儘量待在我的視野之內。不過你才帶了一把德林傑?」
「本來就是以防萬一的配槍,我並沒有猜到他表現的這麼好。再說了,組織不是明確過禁止攜帶大量物理性攻擊武器嗎?光是手榴彈上面批下來就花了我很大功夫了。」
倪樹平輕嘆一口氣,默默抹掉了冷汗。坦白說,喬梓浩的實力與智力遠超他的想像。不僅化解了自己所有的替身攻擊,還反追蹤到了自己的位置,甚至在那種絕境之下仍然能夠完成反擊……
真是個可怕的對手。組織居然現在才下令除掉他,真是意外。
「那麼……」
「啪!」
一枚磚塊正中倪樹平的右手。
一瞬間,倪樹平拿著德林傑的手如同被棍子打了一般,手槍應聲飛出,腹部受傷的自己也因為手臂傳來的衝擊力而失去平衡,打了幾個踉蹌後才勉強站住。
「什……麼……」
倪樹平的聲音隨著恐懼而顫抖。他喘了好幾口氣,頭顫抖著扭向天台樓梯口的方向——
有一個人在那裡了。
這個人身子隱入了樓梯間,身旁穿著墨綠色西裝的身影一手扛著一台電風扇,一手舉著一把水彈槍——
「將軍,倪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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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那邊什麼情況!你被攻擊了?」羅仗誠剛剛通過瞄準鏡觀察到了整個過程。「他在樓梯間裡?……見鬼我看不見他!」
倪樹平驚愕地看著樓梯間的喬梓浩。完全無法理解對方到底是如何從那成千上萬的指南針之下活下來並擾亂了指南針的定位的。
「就這一次,我感謝我認真學了物理。」
「獵戶座」將正在瘋狂旋轉的電風扇微微抬起,露出了幾根電風扇上的電線。電線另一頭綁著一大坨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是密密麻麻的指南針和一些其他鐵器——
「將電風扇拆開後,往電機的一定位置用強力膠固定一些磁鐵,它就成了一台強力的發電機……將電線於數塊磁鐵上纏繞後,磁鐵的磁力會呈幾何倍增長。這樣一來,你的那些指南針都會被吸引,並且磁場還會干擾你的指南針,使其失去定位能力……」
喬梓浩直指倪樹平——
「現在你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