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紅色的轉機

  喬梓浩和陳清焰坐在地上，面面相覷。兩個人從對方的反應中都明白了一件事：他/她都知道了真相。而且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們的人員構成、情報來源、乃至思考方式都被摸了個一清二楚。而後者才是最恐怖的——自己費盡心思推理出了結果卻正中敵人的下懷；敵人腦力之強大可見一斑。

  在整個過程中，他們如同一隻籠中鳥，在其中竭盡心力飛舞，以為有了打破囚籠、與籠外之人一戰的能力；到最後卻發現自己全程都在籠中，連飛行的軌跡都被算了個一清二楚。

  現在怎麼辦？

  喬梓浩當初在分析並確認林大附一院為下一目標後，其實自己對此感到非常自信，篤定對方不會想到他們在如此短的時間和稀少的情報下就能定位出如此重要的地點；但別說對方預測到了，就連整個計劃都是被不自覺地誘導著做出，結果又搭上了同伴的生命......

  喬梓浩現在只感到無邊的壓迫與絕望感，就像自己無論多麼絞盡腦汁、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去計劃，對方都能輕而易舉地猜到；最後自己只會一敗塗地。

  「......不管怎麼樣，先起來吧。」陳清焰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見喬梓浩還在地上癱著便伸出手來：「這只是一點小挫折而已......」誰都知道這句只是個安慰話。

  喬梓浩「嗯」了一聲，接過手緩緩從地上站起，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這次是低著頭。

  「誒......喬梓浩？Nokk來信息了。」眼前一片黑暗，只聽見了陳清焰略帶驚訝的聲音。

  「那又怎麼樣呢？他的信息有什麼用了？」喬梓浩這麼想著，但還是看了一眼。

  聊天框只有一行字：「對了，我完成對醫院系統的全面入侵了。」

  眼前忽然明亮不少。

  喬梓浩疑惑地看向了陳清焰，而後者也只擺擺手：「我當時確實沒插上主機啊？」

  .

  「去機房？那裡在醫院最裡邊；難道你那位黑客朋友就不能動動手指在電腦桌前隔著十萬八千里將醫院的電腦黑了嗎？」行動之前，聶南煙曾無意地問了一句。

  「將設備與主機連接，可以在一瞬間完成對系統的入侵。」喬梓浩回答。「其實光光連上區域網也行......但那樣更耗時間。少說要個半小時。太危險了。」

  「哦......」

  .

  「打掃乾淨一些。」

  在清除聶南煙死後留下的身體組織時，其中一個「清潔工」瞥見角落裡有個什麼東西。他走上前去將其拿出，是一台電腦——正是陳清焰用於入侵系統的那一台。

  「這個好像是剛剛被打爆頭那貨的東西。先交上去吧。」他跟旁邊的同夥說著關閉了電腦。

  ——截至這時，聯網時間剛好到第30分鐘。

  .

  「原來......他一直把那台電腦帶在身邊啊......即使受了那麼重的傷......」

  兩人沉默了許久。

  「啪」陳清焰一隻手扶上了喬梓浩的肩膀，剛剛的沮喪一掃而空：「喬梓浩，馬上分析數據！」

  「嗯！」喬梓浩在那一刻也從負面情緒中解脫出來。

  「他用鮮血換來的情報......我絕不允許被白白浪費！！」

  .

  「醫院的其它數據沒有明顯異常......」喬梓浩對陳清焰說。而陳清焰還在一言不發地觀察著監控錄像。

  根據錄像顯示，他們早在14號，即今日凌晨約2點左右全員從各個出口到達醫院。人數約有三十名；他們中間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拿出了一種捲紙，給那些人看後說了很長時間；然後他們便紛紛散開到了各個伏擊地點。只是很可惜，由於攝像頭年久失修，人臉部分太過於模糊無法直接辨別身份。

  在九點十四分，即在喬梓浩他們快要到的時候；醫院一樓敵人似乎接了一個電話——是醫院前台的座機。一個人接了之後，趕忙跑去跟那名「占星師」（陳清焰認出那是古希臘占星師的裝扮）匯報，然後「占星師」帶了十幾人往一個方向趕去。

  九點四十分的時候，正當陳清焰趕往雜物間的時候；在一樓，幾個身受重傷的敵人被抬了回來。對此，喬梓浩跟陳清焰都表示不是自己所為。

  「那個時候來了別人？!」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可是由於處於監控未覆蓋區域，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來了一個攻擊敵人的人。

  喬梓浩立馬調取了醫院的通話記錄，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電話號碼。只是他此時正在猶豫要不要進行聯絡——他也不確定對方到底是誰。

  「醫院當時來了別人——這是能確認的事實；最有可能的就是敵方的指揮人員在向那個『占星師』匯報讓他們做好準備。但是——」

  「他們有聯絡設備。」喬梓浩將陳清焰想說的話說了出來。「監控顯示，敵人用對講機進行溝通；那麼就說明他們跟指揮人員有可靠的聯絡方式。不可能冒著被像這樣反向追查的風險用座機。」

  「也就是說，來電話的不是敵方成員......至少不在這次的行動中。」

  喬梓浩和陳清焰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喬梓浩打開了聊天框：

  「Nokk，給我的手機上一些防火牆；我要打一個有風險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