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守望者
看見那個藍巨人的第一眼，海森堡就知道自己犯了個小小的錯誤。
他並沒有主動觀察，而是靠印象里固有的思維模式，來對曼哈頓博士進行了毫無根據的揣測。
他把曼哈頓博士當成了全能。
可實際上，曼哈頓博士就和他一樣。
雖然已經臨近全能，但依舊還差最後一步！
而海森堡走進這個宇宙的下一個瞬間，曼哈頓便已經發現了他！
奧爾羅格也有這樣的能力，但奧爾羅格共擁於規則，他並不會主動去往海森堡面前。
無論海森堡做什麼，奧爾羅格也不會理會，哪怕海森堡改變了世界，奧爾羅格就揮揮手將世界重演。
但曼哈頓博士。
看見海森堡之後，他第一時間來到了海森堡面前，用他那張毫無感情的臉，掛著看似真摯，實則毫無意義的表情，對海森堡點了點頭。
「初次見面，另一個世界的朋友，海森堡。」
「嗯，初次見面，曼哈頓博士。」
海森堡笑著回應，他的話讓曼哈頓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很榮幸，我居然覺得你我熟稔到幾乎朋友的程度。
接下來你會告訴我，你需要我的幫助來邁出通往全能層次的最後一步。
我很欣喜地答應了你，因為在無比漫長的時間裡，我也面臨著和你一樣的困境。
明明我隨時都可以超脫，但你我想要的都是超越，而不是超脫。
超越，代表我們成為了祂們，而超脫，卻只是我們接近了祂們。
成為祂們，那我們還可以接近可愛的普通人。
我們還能品味到普通人之間的苦與樂，我們還能嘗到人世間諸多不可思議的滋味兒。
但接近祂們，就代表我們要遠離人世間的紛擾。
我不想遠離那些，曾經的回憶讓我回味無窮，無論歡樂，或者是痛苦和失望，那些生命中的色彩都讓我欲罷不能。
所以，請允許我正式的介紹我自己。
你好，海森堡冕下，我是曼哈頓，昔日的凡人，如今的……不想拋棄凡人身份，卻早已不被人類認可的人。」
「呃……。」
曼哈頓的話讓海森堡無語的搖了搖頭。
「你說的沒錯，夥計，我估計你也不是那種願意超脫的人。
畢竟你這麼久都沒有邁出那一步，甚至你還給自己留下了一些……有機會被他人反制的弱點。
總之，光屏你鍾愛於窺視未來，然後和我開這種接下來要說的話的那一類玩笑。
就憑這個，我就知道咱們是一類人，哈哈！」
一邊笑，海森堡一邊揮揮手，為曼哈頓博士那赤裸的腰部掛上一條披巾。
感受著腰上多出的衣物，曼哈頓笑著抿了抿嘴。
「你很介意這個，這很奇怪，我們不該為自己與生俱來的任何東西感到羞恥，這是我們每個人都具有的標誌。」
「看，你雖然還在追求超越，但你同樣已經走進了歧途，夥計。
你覺得你在研究人性，思考者如何保留自己的人性，所以格外主動的保留和展示自己真為人的最大的特徵。
但你這種思維和正常人完全背道相馳啊夥計！
沒誰會喜歡將自己的大鳥展示給外人，不是覺得羞恥，而是我們都擅長隱藏自己的要害！」
「呃，海森堡，你這種思路同樣存在錯誤。
這可不是我們的要害，我們沒有要害，哪怕有，也是我們為接下來的人生締造些許精彩情節而特意留出的後門。
所以，我樂於赤裸的原因，絕不是所謂的隱藏要害。
而是我追求的人性，更接近如動物一般的，簡單的純粹！」
「呃，這倒是沒錯，你這種做法的確和動物一般，同樣也真的很簡單而純粹。
但你究竟確定你想留下的是人性，還是遠比人類更為簡樸的生物本能？」
「我不知道，雖然我心裡對此有無數個答案，但當我不想選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答案時，我就和不清楚答案沒什麼不同。」
「好吧好吧，哈哈，你這人說來有趣，有時候卻又很無趣，我也不能否認你這種直接算不算人性的一種。
總之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已經同意我麼互相幫助的決定了，對吧？」
「我當然同意，你沒有傷害我，也不想嘗試傷害我，我當然不會傷害你。
同時你也不介意幫助我，那我當然也不介意幫助你。」
「很好！」
得到了曼哈頓博士的答覆，海森堡笑著朝他伸出手去。
看著海森堡揚起的手掌，曼哈頓思索片刻，接著羨慕的說道。
「雖然我看見很多次這樣的未來，但每當你朝我舉起手時，我總是無比羨慕。
擊掌慶祝，這可是擊掌慶祝，實力上走到今天這樣的層次，你居然還保留著好似普通人一樣的慶祝思維。
這，真是太讓我羨慕了！」
一邊說，曼哈頓還一邊小心翼翼的舉起自己的右手，看著他好像創造世界那樣慎重的和自己擊掌的樣子，海森堡心頭一片大草。
怪不得曼哈頓這麼久都沒全能。
就你丫這種心態，全能就有鬼了！
一邊在心裡吐槽，海森堡一邊和他擊了個掌，隨後，他們倆一起朝一旁看去。
海森堡看的是曼哈頓管理的一系列世界，那裡面包含了所有曼哈頓存在的宇宙。
而曼哈頓……。
他主動將被他埋藏最深的世界，送到了海森堡的面前。
眼看一個世界飛速接近，海森堡頓時端詳過去。
「這是……。」
「這就是我一直以來保留在內心最深處的世界。
海森堡，我相信你，隨意我願意像你展示它的存在。
在這個世界中，我剛剛邁上通往原子時代的道路。
這個世界恰恰記載了我身為凡人所經歷的一切。
同樣，這個世界更記載了我擁有如今這種不成熟心態的原因！
在這個世界裡，我自認為作對了幾件事，但我做對的這些事，卻始終讓我抱有相當的遺憾。
我拯救了即將爆發的冷戰，讓地球人團結一致。
我卻又殺死了羅夏……。」
「啊，羅夏，是啊，他是如此純粹的一個人，我似乎明白你遇到的困境了。
為什麼生而為人，卻不能讓正確的人，得到一個正確的結果。」
「的確，為什麼他做得對，卻又不對。
為什麼其他人同樣做得對，但同樣不對。
在這裡，那些影響我一生的夥伴們，無論笑匠，羅夏，或者法老王，夜梟，還是絲鬼。
他們全都沒有錯。
他們都是正義的執行者，他們都是正義之徒。
但我……我卻接受不了他們每一個人的正義！
我為此自責，是否最不正義的，就是我本人？
或者說，身處於我的角度，我還需要考慮正義麼？
本質上我不需要考慮，但我卻欣賞正義本身，更欣賞正義帶來的後果。
所以，這許多年來，我都為此沉默不止！」
「這的確是個麻煩！」
看著眼前不斷循環運轉的世界，海森堡點了點頭，慎重到。
「就像你說的那樣，每個人做的都對，你是對的，笑匠是對的，夜梟是對的，法老王是對的，尤其羅夏。
他簡直就好似正義本身，偏激的正義，從來都是最純粹的正義，不是麼？
但每個人都是對的，卻帶來了截然不同的結果。
這就是你為之混亂的根源，這也是你迷惑的根由所在。
所以……。」
海森堡沉默片刻，接著指向眼前那個清晰的世界。
「讓我走進你的世界，讓我……親自經歷你曾經經歷的一切。
讓我好好看一看你們的世界，然後，讓我來嘗試改變，並為你的世界帶來更好的結果！
如果我做不到，我可以明確我自己的心路路，同樣明確的也還有你。
而我若是做到了，那很好，我有了自己的路，而你也有了新的選擇！」
話音落下，海森堡拍了拍手。
「就這樣定了，我想你不會不同意，對吧。
那我這就進去了，你千萬不要干涉！」
「去吧，海森堡，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道路。」
曼哈頓最後點了點頭，接著，他便和手中的世界一起消失在海森堡眼前。
你以為那是他離開了？
不，那是海森堡已經走進了曼哈頓手中的世界。
他，真正來到了守望者的宇宙！
看著腳下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著四周昏暗的月光，和那些雖然繁華，但愈發缺少生氣的建築物。
海森堡笑了。
這裡，就是守望者宇宙。
世界之外，一直有人調侃美漫里的兩座大山。
深度看DC，爽感看漫威。
而這裡，就是DC宇宙被稱為有深度的三大原因之一。
守望者，V字仇殺隊，蝙蝠俠致命玩笑。
這三個宇宙，全都以極其深邃和成熟的社會思想，撐起了DC宇宙一切深度思維的核心。
而這三個宇宙，又是同一個人創作的。
所以，這人混在美漫裡邊，那就像中國科幻蹦出來一個劉慈欣是的，降維打擊！
至於現在。
海森堡看了看左右，簡單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紐約。
地點知道了，海森堡又看了看此刻的時間。
遍地存在的各種日曆，讓他清楚了自己所在的日期。
1983年。
而今夜……。
海森堡看向遠方的帝國大廈，在第三十層的位置，海森堡恰恰看到那個身穿浴衣，抽著雪茄，看似在看電視，實際上在看電視一旁那個相框的男人。
這男人右臉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不……。
仔細看的話，他右臉上明明是兩道疤痕。
一道深。
一道淺。
他就是笑匠！
而今晚……。
海森堡瞭然了，這裡，就是曼哈頓特意將自己送過來的時間點。
這裡同樣也是守望者電影劇情的開端。
這裡更是曼哈頓心靈發生分歧的開端。
望著月光下冷漠屹立的帝國大廈，海森堡明白了。
笑匠，死於今夜！
而海森堡也同樣明白了，他遇到了自己的第一個選擇點，也就是曼哈頓一直以來都最為關注的一件事情。
笑匠該不該死？
或許絕大部分人都覺得，笑匠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或許絕大部分人都認為笑匠該死，甚至海森堡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認為的沒用，曼哈頓博士看似覺得笑匠還有活著的必要。
不然他不會給海森堡這個選擇的機會。
甚至在今晚過後，曼哈頓也的確會秘密的救下笑匠，並將他送到了DC里的地球1去。
總之，海森堡和曼哈頓之間的第一個分歧，出現了。
對於這一點，海森堡並不在意，他一邊漫步走向帝國大廈，一邊輕聲對空氣說道。
「你一直以來糾結的東西，都是你認為不該毀滅的東西，最終卻迎來了毀滅的命運。
我想的和你一樣，該死的傢伙都要死，不該死的傢伙都該活著。
對我來說，我從不考慮那些有的沒的，我只要保證活下來的都是我認為該活下來的人就夠了！
至於笑匠，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他的確是個正義的傢伙，更是一個純粹的，極端的愛國者……。
或許在你眼裡，大義當先，私德可以有虧。
巧了，我也是這種想法，我手下遠遠不止一個混蛋。
可我不喜歡笑匠！
現在，我打算和笑匠好好聊聊。
等我聊完之後，就讓你我的思想好好碰撞一下吧。
看看我們究竟該不該給笑匠一個活下去的結局！」
話音落下，海森堡腳下一踏，他直接來到了笑匠的房間。
甚至，他坐在了笑匠的沙發上，左手還攬著笑匠的肩膀。
這一刻，笑匠難以置信的轉過頭，死死盯著海森堡的臉。
他根本想不通海森堡是怎麼出現的！
不過，作為全美最優秀的精英特工，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心理素質更為優秀，看待事物也最為明確和深入的笑匠。
他猛的朝海森堡揮起拳頭。
面對笑匠的拳頭，海森堡輕笑著伸出手，一把攥住了笑匠的脖子。
「和我聊聊，夥計，別動不動就打算拿拳頭解決問題。
現在我鬆開你，然後我們好好聊聊，就當我是一個記者，我真的很想聽你親口談談你那些故事！」
話音落下，海森堡鬆開笑匠，大大咧咧的繼續坐在那。
而笑匠。
僅僅一拳，他已經知道，面前這人比自己強大了太多太多。
就連法老王都不可能毫無代價的接住自己的拳頭，甚至蒙面判官那樣的大力士，也會為自己的力量感到麻煩。
但面前這人，他只是輕輕動了動，自己的拳頭就毫無懸念的停下了。
自己就連讓他手腕顫抖的力量都沒有！
片刻之後，笑匠收回右手，將燃燒的雪茄從嘴上取下。
手指夾著雪茄，笑匠躺在沙發上，冷笑道。
「這可真是個笑話！」
「什麼笑話？」
海森堡有點沒想到，為什麼來的是自己，笑匠卻依然能說出這句無比經典的話？
而笑匠。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我以為來的會是他本人，所以，你要代他取走我的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