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寓的房間裡，錦瑟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正聚精會神地玩著電腦遊戲，雙手在鍵盤上快速敲打，發出一連串清脆的啪啪聲。李斯則半躺在沙發上，悠閒地刷著手機，時不時地發出幾聲輕笑，顯然是被手機上的內容逗樂了。
突然，錦瑟猛地站起身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李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抬頭看向錦瑟，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又輸了嗎？」
錦瑟氣得雙手抱頭，憤怒地吼道：「我花了整整七個小時練習新英雄！就在我感覺自己已經玩得很溜的時候，那個混蛋玩家居然連殺了我30次！30次啊！真是氣死我了！」
李斯看著錦瑟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尷尬地笑了笑，試圖轉移話題：「我懂，遊戲確實能讓人上火。不過，你有沒有發現，相比無常的事情，這遊戲反而讓你更有壓力？」
錦瑟冷冷地哼了一聲：「我沒壓力。」
李斯指了指鍵盤，半開玩笑地說：「可是你剛才那一下，差點把我的鍵盤給砸壞了。」
錦瑟不以為然地回答：「我經常這麼激動，也沒見它壞過。」
李斯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只有在玩《聯盟》的時候看起來特別緊張，反而做無常的工作卻好像一點也不影響你。」
錦瑟擺了擺手，語氣輕鬆地說道：「哦，是這樣啊。實際上，我已經習慣了作為無常的生活。沒什麼值得緊張的，我只需要接受這個身份就好了。」
她頓了頓，雙手抱在胸前，挑釁地說：「而且，你還好意思說。我告訴你的那些事情，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接受得還挺快。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會有一次接受不了，精神崩潰的呢。」
李斯調整了一下自己在沙發上的姿勢，讓自己更舒適些，然後慢條斯理地說：「嗯...這個嘛，有些東西確實不難接受，所以我很快就能適應。」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說到天堂、地獄、還有那些懲罰，這些對我來說就有點難以消化。畢竟，我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告訴我是一個無神論者。現在這些事物真的擺在我面前，我得說，確實有點震驚。」
他嘆了口氣，說道：「不過，無論我內心怎麼掙扎，事實就是事實，我只能接受。所以我就直接跳過了崩潰的階段，選擇接受這一切。」
錦瑟點了點頭，回應道：「哦，好吧，這確實很合理。」
接著，她轉而問道：「那我們下一個案件是什麼？」
李斯想了想，回答說：「哦，對了。我今天應該繼續跟進部門分配給我的那個案件。你知道的，就是我們之前一起去調查的那個，周娜的案子。」
錦瑟忽然低下頭，聲音裡帶著一絲慚愧：「李斯，那個案子可能查不了了。」
李斯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錦瑟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因為……我殺了她。」
李斯愣住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錦瑟繼續解釋道：「你之前很確定地說是她殺了自己的兒子，而且她的額頭上確實有那個X標記。所以，我就以為她確實罪有應得，所以就私自採取了行動。」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現在回頭想想，我可能太急躁了……但那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
李斯的眉頭緊鎖，緩緩地說道：「嗯……現在確實有點棘手。」他嘆了口氣，接著說：「但我確實給了你錯誤的信號，當時只是情緒激動地說了那些話。我認為那些傷害孩子的人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但在和你一起工作後，我開始理解到每個罪行背後可能都有複雜的故事，我現在至少會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李斯頓了頓，然後問道「哦……對了，她有什麼理由嗎？我想你在地獄那邊應該已經了解到了……」
錦瑟低聲說道「這……有點複雜。」
李斯輕聲說道：「沒關係，你慢慢說。」
錦瑟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她因為父母的壓力做了很多錯誤的決定。他們希望她安定下來，生個孩子，而不是追求自己的夢想。她屈服了，生了孩子。但丈夫後來離開了她，她沒有收入。孩子得了一種絕症，治療費用是個無底洞。在絕望中，她選擇了結束孩子的生命，希望能讓他免受更多的痛苦，也讓自己得到解脫。」
聽完錦瑟的話，李斯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我還以為有什麼反轉呢，她確實應該下地獄。」
錦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解：「……就這樣？你不覺得這事兒太複雜，不好判斷嗎？」
李斯果斷的說道「不，她殺了自己的孩子。」
錦瑟爭辯道：「是……但她的孩子註定要受苦。她這麼做，也是為了結束孩子的痛苦。難道我們真希望那孩子繼續受苦嗎？」
李斯絲毫沒有退讓，堅持的說道「我認為這種情況本不該發生。」
他繼續說道「她做的選擇都是自己的。如果她沒走錯那些路，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當然，她那不怎麼樣的父母和丈夫也不是沒責任，他們也很可惡。我能理解她，但決定是她自己做的。她父母可能會跟她斷絕關係，但這不是殺了自己孩子的理由。」
「軟弱不是理由，不管是把孩子帶到這世上，還是帶走。」
錦瑟似乎不太同意李斯的說法，沉聲道「所以……你是說那個孩子應該受到病痛的折磨然後最終死亡。」
李斯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不，你理解錯了。你似乎認為這個女人是在為了結束孩子的痛苦而做出了高尚的選擇。但如果她真的願意為了孩子的幸福犧牲自己，她會尋找其他的辦法。」
「我們確實生活在一個不完美的社會，幫助人並不總是那麼容易。但在走到絕路之前，還有很多可以嘗試的方法，比如申請貸款，向朋友求助。就算是偷竊，在這種極端情況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算是在街頭乞討，也比奪走一個無辜生命要好。她可能只是在找一個藉口，來掩蓋自己從未想要孩子的事實。」
李斯嘆了口氣，語氣沉重道：「所以，她選擇了最簡單的出路，而不是去面對問題和尋找解決之道。」
錦瑟把頭埋得很低，情緒低落地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她很可憐。」
李斯看了她一眼，說道「嗯……你才是最終的裁決者，如果你不認為她是罪人，你不必殺了她。」
「……但我已經這麼做了。」錦瑟輕聲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懊悔。
李斯看著異常失落的錦瑟，想著安慰她，但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把話題轉到案件本身上，於是說道「她死了確實會讓調查變得複雜一些……但我會報告她是被謀殺的，並繼續以此進行調查。」
「我們得找個人來嫁禍給他，因為我需要完成這個案件，才能重新回到隊伍……而且我覺得要找到一個和她關係密切的罪人來嫁禍並不難。」
深夜，兩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周娜的公寓內。進門後，李斯開始在房間裡四處檢查，仔細地觀察每一個角落。他皺著眉頭四下張望，最終停下腳步，轉頭對站在一旁的錦瑟說道：「……我找不到任何血跡。你把這裡清理得相當乾淨。」
錦瑟似乎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她一邊低頭玩著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道：「是啊，我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清理。這是我做無常以來最討厭的部分。」
她停頓了一下，隨意地補充道：「不過這一次特別容易，她家裡有很多清潔產品。」
李斯繼續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檢查每一個可能隱藏屍體的地方，但始終找不到屍體的蹤跡。他忽然停在冰箱旁，轉頭看向錦瑟，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你把屍體放哪兒了？」
他走到冰箱旁，伸手指著冰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別告訴我你把她放在了冰箱裡。」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打開冰箱的門。
錦瑟看到他準備打開冰箱，立刻出聲制止道：「李斯，別開那個。」
李斯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沒想到你真的把她塞進了冰箱裡。」
正當他要轉身時，餘光瞥見旁邊桌子上的一個電子手錶，手錶下似乎壓著一張紙條。他走過去，將紙條抽了出來，仔細查看。紙條上寫著一串奇怪的數字和幾個英文單詞。李斯皺起眉頭，困惑地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門的方向，警覺地豎起耳朵傾聽。李斯迅速走到錦瑟身邊，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都透著一絲疑惑和不安。
門外的人似乎沒有放棄，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錦瑟輕聲喚了一聲：「李斯……」
她低聲問道：「我們要開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