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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婚妻與撿兄弟

2024-08-22 19:29:55 作者: 白樺林與夜不收
  天啟三年。

  冬至,大雪紛飛。

  山東鄆城,西南方向的某間小院裡,肉香四溢。

  小清玄穿著厚厚的棉衣,蹲著將肉湯餵給火炕上的清秀男孩。

  男孩滿身血污的衣物已被換洗,身上可見密密麻麻的刀疤,意識半迷糊著,但因為饑寒交迫,自己無意識的尋著肉湯便抿了起來。

  小清玄在火炕旁拍拍廚灰,把身體清理乾淨後,方在火炕旁坐下,望著屋外的大雪發起呆來。

  三月前。

  一覺醒來,穿越到了這個地方。

  大明帝國,漳州。

  林家長子,林清玄,年十三歲。

  一個小三歲半的妹妹,兩個人皆一母同胞,關係良好,父母皆名門望族,獨妻無妾。

  大家族的成員之間,為了各種利益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甚至害人性命,他是知道的。

  還以為能遇見長長見識,沒想到自己家家庭和諧,反倒是父輩之間利益多為對立。

  度過茫然無知的首個星期後,通過記憶與打聽慢慢了解了家中情況。

  林家發家已經是第三代了,林大爺抓住了大航海時代以及資本主義萌芽帶來的時代機遇,先考中進士後授江西浮梁(今景德鎮市)知縣後一步步做大。

  而後在蘇州經營紡織廠、在福建尤溪經營制鐵業,泉州發展造船業。

  晚年在家鄉漳州還引進甘蔗、土豆、紅薯解決山地過多的問題,與葡萄牙等國也建立了穩定的貿易關係。

  父輩就兄弟二人,父親迎娶今年將召入為太僕少卿的周起元之女,確保了朝中有人。

  並且考舉人憑關係本地任職,繼續將生意擴張到京城乃至於與後金都有貿易關係,並且將老太爺留下的海貿護衛隊擴大。

  二叔則多打理田地生意及黑色產業,因為海貿走私生意導致政府多次打壓。

  因此聯繫了一批保守派堅持關閉家中的海貿生意,甚至於企圖舉報父親換取洗白且吞下父親的市場份額,被老太爺發現後剝奪權力後老實起來。

  「公子,公子!奴婢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隨著一聲乾淨如清泉的叫聲傳來,一個身穿淡紅色衣裳的清瘦小姑娘,帶著風雪與香風跑進了房,可愛肥嫩的臉上寫滿了興奮。

  小詩,他的兩個婢女之一。

  是他被先生押著吟誦唐詩時,母親買到府上的貼身丫鬟,故如此取名。

  「什麼好消息?還有以後沒有人時候可以叫我名,這幾個月不是經常叮囑你嗎?」林清玄一邊觀察著這名弱不禁風的可憐女孩,一邊替她拂去身上的飛雪。

  小丫頭滿臉興奮得說:「公子,茂叔清點了山東這邊的損失,因轉移得快損失不大。公子,我們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上京拜訪您姥爺了。好啦好啦,小詩會私下沒有人叫的,之前叫習慣了嘻嘻嘻」

  「好啦,我們準備上京了。小詩你收拾東西,還有叫阿福堅決看住他,醒了叫我。」小清玄看看了床上一動不動的男孩,翻身下床向大廳走去。

  小清玄走出了小院。

  門外站著一名身材微胖身穿灰白錦袍的中年男子。


  正是林府大管家茂叔。

  「公子,走吧,待會兒還要見重要的客人。」

  茂叔滿臉微笑,微微弓著身子,態度恭敬,無可挑剔。

  「要見哪位客人?山東叛亂剛剛平定的,怎麼會有貴客?」小清玄好奇的問

  茂叔笑道:「等公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小清玄目光閃了閃,沒再多問。

  出了門,隨著曲折的花園走廊,方才步入了會客廳。

  便見一俊秀青年正與父母攀談,二十多快三十歲的樣子,身雖不華貴,但為人透著一股精神氣,給人豪氣與精明的感覺。

  「想必這位俊俏的公子便是清玄公子吧,果然林兄與嫂子生養的好啊。」俊秀青年在林父還未開口時便已誇讚起了林清玄。

  「不過難當一面的小兒罷了,清玄,這是南海最近有名的海商叫芝龍叔叔。」林父開懷大笑道。

  「芝龍叔叔好,您們談得事情需要我迴避嗎?」小清玄道。

  「不用,剛剛好你以後接班,為父打算與你芝龍叔叔合作擴大海貿且共同打造更正規的海商護衛隊,以及打算為你與芝龍叔叔家的小妹妹定個娃娃親。」林父道。

  「那您們談吧,我聽著。」小清玄道。

  於是小清玄便在下面一個時辰被自願定娃娃親與了解到海貿合作以及海商護衛隊都以近代類股份制的方式合作。

  晚飯過後,小清玄叫上一旁快等急的小詩回房間。

  「少爺,剛剛老爺是給你定了門親嗎?」小詩就像憋了一晚上,剛剛出客廳門便迫不及待的問。

  小清玄瞄了一下小丫頭的興奮勁,好奇的問:「不是,我定親你高興啥,不怕她欺負你?」

  「少爺,你會保護可憐無助的小詩詩吧?」小詩忽然掛出小珍珠,一副快要嚎啕大哭的樣子。

  小清玄微蹲,將小詩嬰兒肥的小臉擠扁搓圓後,便轉身向房間走去便道:「少爺會收保護小詩詩的保護費。」

  「少爺,一言為定,您還沒有規定保護一次捏幾下呢?」小詩馬上跟上道。

  兩人說著話,進了溫暖如春的房間。

  小清玄看見那男孩已經清醒,在阿福的看護下正在吃飯。

  「醒了?感覺怎麼樣?「小清玄道。

  『』嗯,謝謝您。感覺好多了,只是還需要幾天,之前的傷口又開口了。」男海面色蒼白的謝道。

  「跟我聊聊你的過去吧,我挺好奇的,還有你的生命力真頑強,我家大夫說傷成這樣都能扛過來真是奇蹟。」小清玄嘖嘖稱奇。

  『』我叫阿悲,我的故事很長,從要一年前說起,需要浪費您一段時間。『』阿悲認真的對小清玄道。

  『』說吧,我不急。『』小清玄平靜的回道。

  八個月前,阿悲的村莊的西北角處。

  在這偏遠優美的小村落,花苞冒,春蟬叫,炊煙裊裊升起。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灑遍大地,阿悲便已踏入了田間。

  他辛勤地耕作著,汗水一滴滴落下,融入這片他深愛著的土地。

  賦稅越來越高,日子愈發艱難,阿悲嘆息著,卻依舊不停彎腰,仿佛那彎下的腰能扛起生活的重壓。


  從日出到日落,一直到晚飯時分,終於,全部的幼苗都插好了。

  望著那整齊的新綠,阿悲開心地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憊,更有對未來的一絲期許。

  然而,這份寧靜瞬間被打破。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名威風凜凜的將軍帶著兵卒鐵蹄踏碎了阿悲精心呵護的幼苗。

  那將軍橫刀立馬,冷眼注視著阿悲,命令道:『』小子,本將奉命前徵召男丁入伍前往鎮壓起義,你帶我去你村莊,別耍花招。『』

  阿悲心中滿是憤怒與無奈,但在那冰冷的刀鋒下,只能乖乖引路。

  一到村莊,將軍二話不說,就要徵召全部男丁。

  村民們紛紛反抗,可換來的卻是無情的毆打。

  阿悲眼睜睜地看著熟悉的鄰里鄉親受苦,心中悲痛萬分。

  年邁的父親也在被徵召之列,阿悲深知父親身體虛弱,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於是,阿悲咬咬牙,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積蓄,那是這個家多年來的近半的積蓄,只為能讓將軍放過年邁的父親。

  將軍看著那一堆財物,終於點了點頭。

  『』能再讓我跟我的妻兒道別嗎?拜託了。『』阿悲望著遠處,那被釋放後的父親不斷回頭看他的身影,好一會兒,才回頭對將軍說道。

  『』少廢話,本將趕時間,出發!『』將軍輕蔑的看了阿悲一眼,然後騎馬跑到隊伍前面,對所有人大聲的喊道。

  『』你不能這樣,給我們告別的時間,我們是人,不是畜牲。『』阿悲表情痛苦,對著前面的將軍大聲的喊道。

  阿悲喊的如此的痛心,以至於人群都開始出現騷動。

  『』聒噪,動手!『』將軍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對兵卒揮手道。

  所有人都被拷上徭役的鏈條,而阿悲被打倒在地,然後被捆上長長的鏈條,被重點看守。

  長長的隊伍開始行動了,而阿悲吐出口中的鮮血,然後望著那熟悉的村莊,眼中滿是不舍。

  但他知道,此刻已無退路,自己只能跟隨將軍從軍,路途遙遠,生死難料。

  正當他馬上走出村莊的時候,對方的山頂傳來了青梅竹馬的新婚妻子經常吟唱的短歌,眼眶濕潤大聲喊道:『』等我,顧家。『』

  山崖上傳來了空靈的一句『』嗯『』,便依舊傳來甜美悠揚的短歌聲。

  在那高聳入雲的山崖之上,美麗的阿悲妻子懷抱著半歲大的孩子,靜靜地佇立著。

  她的目光穿越層層山巒,遙望著那逐漸遠去的隊伍,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

  短歌的聲音在山谷間迴蕩,卻漸漸渺小,直至消失在風的盡頭。

  那曾經激昂的旋律,仿佛是對離人的祝福,又似是無盡的牽掛。

  夕陽如血,紅彤彤的霞光映照在她的身上,為她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輪廓。

  杜鵑在枝頭不停哀鳴,似乎也在為這分離的場景而悲泣。

  春風輕輕吹拂著她的俏臉,那溫柔的撫摸卻無法撫平她心中的傷痛,淚痕在她的臉頰上縱橫交錯,難以消除。

  懷中的孩子尚不知世事,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仿佛想要抓住那遠去的身影。


  阿悲妻子輕輕親吻著孩子的額頭,喃喃自語道:「寶貝,你的父親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個蓋世大英雄,我們要一起等他夾著七彩祥雲回來。」

  阿悲入伍後,日子過得異常艱難。

  那位將軍脾氣暴躁而且看阿悲不順眼,對阿悲百般刁難和欺負。

  阿悲心中雖有萬般委屈和憤怒,但回家的信念始終在他心頭燃燒,支撐著他默默忍受這一切。

  起初,阿悲在行軍途中總是盲目地跟隨軍號,腳步虛浮,難以長久肩扛武器與糧草。

  他望著那漫長的征途,心中充滿了迷茫和疲憊。

  身邊不斷有同行的士兵因飢餓、疾病或戰鬥死在半道,他們的身影如同一把把重錘,敲打著阿悲的心靈。

  戰場上,遮天蔽日的箭雨無情地飛射而來,冰冷的屠刀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阿悲在混亂中拼命躲閃,最終躲在死人堆裡面,瑟瑟發抖地祈禱著:「上天啊,讓我再見家人一次吧。」

  然而,命運的齒輪開始緩緩轉動。

  在一次激烈的戰鬥中,阿悲心中的求生欲望和回家的信念瞬間爆發。

  他不再畏懼,不再退縮,憑藉著一股頑強的毅力和與生俱來的勇氣,奮勇殺敵。

  從那以後,阿悲仿佛找到了戰鬥的訣竅,一次又一次地立下戰功。

  每一次獲得財物,他都毫不猶豫地寫信寄回了家和隊友分享。

  信中滿是他對家人的思念和牽掛,他在信中寫對妻子寫道:『』見字如面,自己一切安好,你照顧好年幼的孩子。尊敬公公婆婆,『』

  『』家裡面賦稅用我的戰利品快些交了,要過冬了多存儲些食物衣服,要趕緊把之前借老劉家的米還了,要以身作則教育孩子誠實守信。『』

  隨著戰功的積累,阿悲逐漸在軍中嶄露頭角。

  他的名字開始在士兵們之間傳頌,將軍也對他刮目相看,不再刁難。

  但阿悲心中明白,這一切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只想早日結束這戰爭,回到那溫暖的家。

  初冬,家裡面的信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再來了,阿悲漸漸的變得焦躁不安,決定逃跑回家。

  在一個冬雪漸漸飄灑的,皓月當空的晚上,阿悲終於下定決心逃出軍營。

  他深知這是一場冒險,但對家的思念讓他義無反顧。

  阿悲沿著家的方向一路狂奔,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划過他的臉龐,卻無法阻擋他堅定的腳步。

  然而,他的出逃很快被將軍發現,憤怒的將軍派人追殺。

  很快,阿悲身後傳來了追兵的馬蹄聲和喊叫聲。

  他回頭望了一眼,心中湧起一陣絕望,但瞬間又被回家的信念所取代。

  茫茫雪地上,一場激烈的戰鬥展開。阿悲奮力抵抗,可舊傷卻在這緊張的時刻復發,疼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每一次揮劍,每一次躲閃,都讓他倍感艱難。

  然而,讓阿悲意外的是,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一位戰友悄悄放了水。

  這位戰友深知阿悲對家的渴望,也明白他在軍營中所受的委屈,於是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成全。

  阿悲感激地看了戰友一眼,蹣跚著大笑起來,繼續朝著家的方向奔跑。

  他的笑聲在雪夜中迴蕩,帶著無盡的解脫和馬上可以見到家人的希望。

  但阿悲的體力終究還是耗盡了,他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腳步越來越沉重,直到完全昏倒在雪地之中。

  『』所以,這便是我的故事,您能幫我回家嗎?拜託了!『』阿悲十分著急的說道。

  "難怪你看上去在著急什麼事情似的?先待幾天吧,地址告訴阿福,我們晚些帶你回家」小清玄見他似乎要起,趕緊勸道。

  『』嗯,難報您恩。『』說完阿悲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準備入眠,只是眉間的的憂愁化不開。

  小清玄叫了阿福與小詩,熄燈關門回到各自房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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