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灑向大地,整個世界仿佛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雪已經消了不少,露出了斑駁的大地。
小清玄悠悠轉醒,起床時,目光不經意間瞄見阿福正在給馬們更換包腳。
他微微眯起眼睛,感受著清晨的微風,那輕柔的觸感如同絲綢拂過面龐,陽光普照,帶來絲絲溫暖。
小丫頭早已洗漱完畢,端著臉盆,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小清玄。
她那靈動的眼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見小清玄醒了,小丫頭立刻放下東西,如一隻歡快的小鳥般飛撲到他身上。
她把冰冷的小手伸進被子裡,小清玄被凍得直嗷嗷叫。
他飛快地起床洗漱,然後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作為回報。
兩人的歡聲笑語在房間裡迴蕩,為這個清晨增添了一抹溫馨的色彩。
打鬧完後,小清玄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走出房間門。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就在這時,他看見阿悲整個人結結實實地站在面前,滿臉著急地望著他。
阿悲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仿佛在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走吧,上京路上正好路過你家。」小清玄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如同春風拂面。
不一會兒,長長的馬車來到了門口。
眾人紛紛上車,各自忙碌起來。
只有小清玄無事一身輕,他靠在車窗邊,望著窗外的風景,哼起節奏輕鬆的曲兒。
那悠揚的旋律在車廂里迴蕩,仿佛在訴說著一段美好的故事。
「公子這麼開心的嗎?」小詩先仔細地替小清玄清理好座位,然後好奇地問。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不明白小清玄為何如此愉悅。
「嗯,第一次去京城。」小清玄微笑著回答。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即將踏上一場充滿驚喜的冒險。
『』主要是第一次見幾百年前的京城,我還準備去老歪脖子樹旁打卡。『』小清玄心想。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和期待,仿佛前方等待著他的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世界。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眾人的臉上,帶來一絲溫暖。
走了許久,天漸漸地黑了,大家加快腳步前往阿悲家所在的村莊過夜。
夜幕如巨大的黑色帷幕,緩緩低垂,將世界籠罩在一片蒼茫之中。
他們的馬隊踏上了一條蜿蜒曲折的鄉間小路,四周是無盡的暮色,如濃墨般化不開。
稀疏的燈火在遠處閃爍,如同微弱的希望之光,在這黑暗的時代中搖曳不定。
這是明朝末年,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仿佛一艘在暴風雨中艱難前行的巨輪,隨時都有沉沒的危險。
小清玄,這個自認為的過客,卻在這命運的旅途中意外地遇見了一群災民。
他們衣衫襤褸,那破舊的衣物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如同破敗的旗幟。
面容憔悴,仿佛被歲月和苦難無情地雕琢過,眼中閃爍著對生存的渴望與絕望交織的光芒。
孩子們瘦弱的身軀在寒風中顫抖著,如同脆弱的小草,隨時都可能被狂風折斷。
老人們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滄桑與苦難的痕跡,每一道皺紋都訴說著無盡的悲傷。
他們或坐或臥,在路邊搭起了簡陋的棚屋,用破布和稻草勉強遮蔽風雨。
那棚屋在風中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被摧毀。
小清玄讓馬隊停下腳步,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緩緩走近他們,腳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苦難的土地上。
一位老者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神中既有疲憊,也有警惕。
那是一種歷經滄桑後的警覺,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信任。
他用沙啞的聲音告訴小清玄,這裡曾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曾經麥浪滾滾,豐收的喜悅洋溢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但由於連年的乾旱和戰亂,莊稼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
他們被迫離開家園,踏上了這條充滿未知與危險的道路,不知未來在何方。
小清玄環顧四周,只見四周荒涼一片。
連片的田地已經荒蕪,雜草叢生,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繁榮與如今的衰敗。
偶爾可見幾隻烏鴉在空中盤旋,發出悽厲的叫聲,為這荒涼的景象增添了幾分淒涼。
那叫聲仿佛是對這個時代的控訴,讓人心生寒意。
小清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震撼與不安。
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一方面,他同情這些災民,想要幫助他們;
另一方面,他又深知這個時代的殘酷,害怕自己的善舉會帶來危險。
他試圖喚車隊拿出身上部分的乾糧和銀兩,分給這些災民。
然而,茂叔卻制止了他。
茂叔不顧小清玄的反對,將他丟上車,快馬啟動。
「少爺您心善,但是災年最不見得心善,不快點走命都得丟這。」茂叔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殘酷的真理。
在離開的路上,小清玄陷入了沉思。
明朝末年,朝政腐敗,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而他這樣的過客心理準備,真的正確嗎?真的可以度過這末世嗎?他的心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安。
回望那群災民,他們的身影在暮色中漸漸模糊。
小清玄想起一位偉人的話:「遍地哀嚎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
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他的心上。
他不禁問自己,在這個時代,他能做些什麼呢?
「茂叔,乾旱多久了,這麼嚴重的嗎?」小清玄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好幾年了,少爺您可能年輕,旱災這個東西從來不是單一的,後面會跟著洪災、蝗災,還有流寇與起義軍。」茂叔的聲音沉重而無奈。
「嗯。」小清玄沉默著望向窗外,車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那寂靜仿佛是對這個時代的無聲抗議,讓人感到窒息。
窗外,夜色如墨,仿佛永遠也無法迎來黎明。
而小清玄的心中,也充滿了對未來的擔憂和迷茫。
車廂內的沉悶被阿悲的話語打破。
「其實我打仗很厲害,我們將軍還被皇帝老兒聖旨封官了。聽說還要舉行儀式。」阿悲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帶著一絲自豪與堅定。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光芒,仿佛在回憶著戰場上的榮耀時刻。
小清玄微微抬起頭,思緒被阿悲的話牽引。
「好像已經是近些年比較大的戰功與比較快撲滅的叛亂,真的是戰功名噪、王侯笑、青史留、香火燒、御筆告、聲威遠詔。」小清玄輕聲回憶著,仿佛在腦海中勾勒出那波瀾壯闊的戰爭畫卷。
「是啊,我也想快點回家讓父母知道我在外沒有丟人,願他們都好。」阿悲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與思念。
他的目光望向遠方,仿佛已經看到了家鄉的模樣。
「會的,你娶媳婦了嗎?」小清玄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
「嗯嗯,十三娶得,出門打仗時候孩子都半歲了。」阿悲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是對家人的深深眷戀。
「真好,快到了。我陪你回去。」小清玄翻身下馬,動作輕盈而果斷。
他走在前面,背對著阿悲說話,聲音中充滿了溫暖與堅定。
車隊留下看守,眾人都跟隨著小清玄與阿悲進入了這個村莊的路口。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村莊靜靜地躺在那裡,宛如一幅寧靜的畫卷。
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與藍天白雲相映成趣。
微風輕輕拂過,帶來陣陣泥土的芬芳。
他們的腳步堅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在邁向希望。
阿悲的心中充滿了激動與緊張,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家人,告訴他們自己的故事。
小清玄則默默地陪伴著他,感受著他的喜悅與期待。
在這個充滿歷史滄桑的時代,他們的身影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如此堅定。
他們帶著對未來的希望,踏上了這片土地,仿佛在書寫著屬於自己的英雄史詩。
在這個動盪不安的年代,男丁稀缺的村莊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時刻面臨著土匪的侵擾。
今日,寧靜的傍晚如約而至,夕陽的餘暉如金色的紗幔,輕柔地灑落在村莊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這溫暖的光芒卻未能驅散即將籠罩而來的陰霾。
眾人沿著燒焦的道路緩緩踏入村莊,那斑駁的路面上,依舊清晰可見暴力與血跡留下的殘酷印跡。
阿悲的眼神瞬間變得瘋狂,他如同一頭失控的猛獸,發瘋似的奔跑起來,仿佛只要跑得足夠快,就能追得上死亡的腳步,挽回那不可挽回的悲劇。
大家緊緊跟隨在阿悲身後,來到了他家附近。
遠遠望去,他家後面矗立著五個用木頭與石頭壘起來的簡陋無比的墳墓,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淒涼。
小清玄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阿悲的肩膀,聲音低沉而堅定:「來,我們給他們送上路。」
阿悲沉默了許久,沉重地點了點頭,開始緩緩遷起墳來。
眾人見狀,紛紛上前搭把手,忙碌的身影在夕陽下交織成一幅凝重的畫面。
正當大家忙碌之時,阿福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附近的泥土,又湊近聞了聞。
突然,他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大喊:「快進院子找掩體,著甲搭盾掩護老爺夫人少爺!」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拉起小清玄與小詩,迅速奔向院子深處。
還未等阿福的話音落下,林父已然反應迅速地護著母親,披上輕甲,沉著冷靜地指揮著護衛隊結陣立盾,緩緩回退。
盾陣剛剛結到一半,七八支利箭便如閃電般飛速射來。
一名侍衛躲閃不及,當場殞命,還有幾人受傷倒地。
然而,護衛們訓練有素,盾形一亂又被迅速補上,眾人快速退入院子裡。
「他媽的,那個大喊大叫的小子不會屬狗鼻子的吧,差一點就趁虛而入了,好肥的羊啊。」土匪頭子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兄弟們,他們就二十幾人,我們人多一倍。給我上,剛剛那幾個小子沒錢沒武器還敢回來收屍,剛剛虧的從這裡補回來。給我上!」土匪頭子面目猙獰,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兇狠地咆哮著。
土匪們如潮水般結隊沖向院內,林父持槍立定,臉上平靜如水,眼神中卻透露出堅定的殺意。
他大聲喊道:「前方結鴛鴦陣,中軍搭箭射擊三輪後補位,留四人繼續結盾持手銃護著夫人少爺。」
「是!」侍衛隊迅速變陣,動作整齊劃一,訓練有素。中軍的侍衛們搭箭射擊,利箭如暴雨般傾瀉而出,將後衝上來的土匪紛紛射死。
前陣的侍衛們則將前突的土匪困住,長槍如毒蛇般刺出,瞬間將土匪戳死。
戰鬥不過半個時辰,土匪頭子見勢不妙,帶著幾人飛快逃離,只留下幾個哀嚎的活口與滿地的屍體。
林父拂去身上的雪泥,眼神冷峻地掃視著戰場,快速說道:「清點一下損失情況,把傷員留在附近的產業,傷員負責從這幾個活口中得到消息。我們快走,遇上愣頭青土匪了,來不及叫關係,趕緊離開這個地界。」
說完,他帶著夫人迅速往馬隊的方向走去,眾人緊隨其後,身影漸漸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
「謝謝你護著我,很抱歉不能幫你遷墳到好地方去了。」剛剛穿越過來的青年現代人緩緩回過神來,他站起身,輕輕扶起角落中瑟瑟發抖的小丫頭。
他的眼神中滿是愧疚與感激,望向阿悲,真誠地致謝。
阿悲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像。
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起伏,平淡得如同死水一般:「您說,是我的錯嗎?就我一個人了,我不知道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靈魂已經被抽離,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小清玄凝視著阿悲,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那你恨嗎?恨就跟著我走。」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如同洪鐘一般在空氣中迴蕩。
「嗯,您能帶我報仇嗎?」阿悲的眼中燃起一絲微弱的火焰,那是對復仇的渴望,對命運的不屈。
「如果可能一定,如果這波土匪只是普通人家,我會很快幫你的,如果不是,那只能慢慢來了。」小清玄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嗯,我懂!」阿悲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其中卻多了一份堅定。
他知道,復仇之路或許漫長而艱難,但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在這動盪的時代,命運的齒輪無情地轉動著。
他們站在這片被戰火與苦難洗禮的土地上,心中充滿了迷茫與不安。
然而,那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卻如同星星之火,在他們心中燃燒起來。
他們知道,未來的路充滿了未知與挑戰,但他們也明白,只有勇敢地前行,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風輕輕吹過,揚起一片塵土。
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渺小,卻又如此堅定。
他們即將踏上一段充滿艱險的旅程,為了復仇,為了生存,為了心中那一絲微弱的希望。
而在這個英雄史詩般的時代,他們的命運又將何去何從?
眾人匆匆上馬,馬車疾馳,迅速分開遠離那座充滿悲傷的村莊。
小清玄坐在馬車上,透過車窗,望著那刺骨寒冷的夕陽。
那如血的餘暉灑落在大地上,仿佛一幅悲壯的畫卷。
在這夕陽之下,小清玄仿佛看見了一個反反覆覆千年的悲劇。
夕陽如血,將最後一抹餘暉灑在寧靜的村莊。
阿悲的妻子抱著一歲多大的孩子,站在小院中,望著天邊那絢爛的晚霞,心中滿是對生活的溫柔期許。
老人們則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微微眯著眼睛,享受著這忙碌一天後難得的靜謐時光。
然而,這份寧靜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喧囂打破。
村口處,急促的馬蹄聲如驚雷般炸響,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氣勢。
緊接著,嘈雜的呼喊聲傳來,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咆哮。
一群如狼似虎的土匪如旋風般衝進村莊。
他們手持刀槍,面目猙獰,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殘忍的光芒。
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哇哇大哭,阿悲妻子緊緊地抱住孩子,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瞬間,村莊陷入了一片混亂。
雞飛狗跳,人們驚恐地四處逃竄,哀嚎聲、求饒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首絕望的交響曲。
土匪們肆意妄為,他們衝進一間間房屋,瘋狂地掠奪著一切。
家具被砸得粉碎,財物被搜刮一空,連生活必需的糧食也被毫不留情地搶走。
阿悲妻子驚恐地看著這一切,她想要找個地方躲避,但四周都是混亂的人群和兇狠的土匪。
她緊緊地護著孩子,仿佛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希望。
老人們試圖反抗,但他們年老體弱,在土匪的暴力面前顯得那麼無力。
土匪們毫不留情地毆打他們,老人們痛苦地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土地。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阿悲的妻兒老小遭受了無法挽回的損失。
阿悲妻子絕望地看著土匪們越來越近,心中充滿了恐懼。
她知道,自己和孩子已經無處可逃。
土匪們衝過來,搶奪妻子手中的孩子。
妻子拼命反抗,但她一個弱女子又怎能抵擋得住一群兇狠的土匪。
孩子被硬生生地奪走,妻子哭喊著想要追上去,但卻被土匪們打倒在地。
最後,土匪們放火燒了村莊。無盡的大火熊熊燃燒,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那紅色的火焰沖天而起,照亮了整個天空。
妻子躺在地上,望著那漫天的火光,心中充滿了絕望。
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經崩塌,她失去了一切。
大火似乎掩蓋了一切,又似乎保存了一切。
它掩蓋了人們的痛苦和絕望,卻也保存了這場悲劇的記憶。
在這末日般的場景中,妻子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命運的終結。
而那一歲大的孩子,也在這場浩劫中永遠地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此時,小清玄的聲音傳來:「走吧,跟我入京,我給你指路。」
阿悲沉默不語,他的心仿佛被凍結在了這刺骨的寒冷中。
他們知道,這場災難只是這個動盪時代的一個縮影,未來的路還很長,充滿了未知和挑戰。
但他們也明白,只有勇敢地前行,才能找到希望的曙光。
然而,在這無盡的悲傷中,希望又顯得如此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