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顧亦宸不解地看著她，「照片裡面這條藍寶石項鍊，跟夏姝戴的一模一樣。」
「這條項鍊多年前在京城的一場珠寶拍賣會上出現過。」林清苒重新坐下來，將手裡的文件袋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她繼續道：「這條項鍊的原主人是外國一個貴族的女兒，因為染白血病去世，原主人死後，這條項鍊幾經周轉，最終被京城的一家珠寶拍賣行收納，成為了拍品。」
「所以這條項鍊最後是被夏姝拍去了？」顧亦宸問。
否則項鍊怎麼會到夏姝的手上？
林清苒淡淡地搖了搖頭，「不是。」
「這條項鍊當年被我媽拍到了。」
林清苒又從文件袋裡面取出一張老舊泛黃的發票，是出自當年的拍賣行。
上面清清楚楚標註了時間和金額。
「我媽看上了這條項鍊的做工，當然，上面這塊寶石也是極品，她認為我戴上這條項鍊應該是很好看的，只是當時她不知道這條項鍊的出處，知道了以後又覺得這是死人戴過的東西，認為它不詳，就又轉賣了出去。」
「她託了當時交流甚多的一位豪門太太朋友轉手，按照比拍賣價低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又賣給了一個黑人投資商。」
顧亦宸眉心微蹙，「那這條項鍊為什麼會到夏姝的手上？」
林清苒直言不諱：「因為夏姝在國外那幾年，跟這個黑人投資商有私底下的往來，她是他的情人，小三。」
這條項鍊，作為情人的禮物，再好不過。
顧亦宸猛地看向她，「什麼？」
「你沒聽錯，夏姝在國外當過小三。」林清苒又從文件袋裡找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面那個一家五口的全家福中的男主人，對顧亦宸道，「他就是那個投資商。」
她為了查到這些東西，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真小。
一條項鍊，幾經周折，最後兜兜轉轉居然也能回到認識的人手中。
顧亦宸盯著照片，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臉色微沉，「林清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說夏姝是小三，證據呢？網上總有人這麼污衊她，可那些都是假的，夏姝不可能做小三。」
林清苒抱著雙臂，輕輕閉了閉眼睛，無奈道：「顧亦宸，夏姝是不是小三，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
顧亦宸盯著她看了幾秒，醍醐灌頂般，猛地抓起桌上的文件袋，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傾倒出來。
資料、照片、U盤等散落得滿桌都是。
裡面有夏姝在國外的銀行轉帳信息，還有她跟那個黑人的親密照……
顧亦宸看著散落一桌的證據，身體一僵。
寒意從腳底升起。
林清苒揚著下巴看著顧亦宸那雙滿是不可置信的眸子，淡聲道：「這個黑人投資商在國際的地位舉足輕重，背後的勢力也很大，所以早些年夏姝這些緋聞被曝出來的時候都第一時間被壓了下去，時間久了，國外媒體都不敢對夏姝下手。」
「你就不好奇夏姝為什麼突然回國了嗎？」林清苒問他，「其實夏姝本可以這樣一直在國外好安心當她的小三不是嗎？」
這個黑人有錢，有錢到令人髮指的程度，他甚至比顧亦宸還有錢，並且長得也不錯。
除了有家室以外，這個黑人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顧亦宸眼睫重重地顫了顫，他的臉色早已是一片慘白。
「為什麼？」
「因為她懷了那個黑人的孩子，她想藉機上位擠走原配，可她不知道原配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那位夫人也是出自當地的名門望族，背後勢力很龐大，想處理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演員簡直易如反掌。」
「原配夫人私底下找到了夏姝，要求她立刻滾回華國，夏姝當時那部電影都沒來得及拍完就收拾東西灰溜溜地跑了回來，並且在回來之前，還連夜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
這就是夏姝回國的原因。
顧亦宸難以置信。
夏姝背著他竟還有這麼一段噁心的過往？
「顧亦宸，這些東西我既然查到了，自然是準備發到網上去的。」林清苒笑看著他，笑裡帶著嘲諷，「你不介意吧？」
顧亦宸沉默，良久，他嘴唇張了張，嗓音嘶啞得可怕，說：「你想發就發吧。」
接二連三的真相，砸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一直以來奉為女神的女人，原來有過那麼多骯髒不堪的過去。
她為了資源不惜跟導演上床，為了錢不惜當小三，為了上位不惜懷了那男人的孩子……
到底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
他分不清，只覺得大腦裡面像是充滿了海綿一樣，遇水不停地膨脹，擠壓，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顧亦宸？」
「顧亦宸？」
林清苒連喚了好幾遍他的名字才把他從六神無主的狀態中拉回來。
顧亦宸轉臉看向林清苒，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林清苒，我已經跟夏姝離婚了。」
他差點忘了正事呢。
今天來找林清苒，就是要解釋清楚他跟夏姝已經斷得乾乾淨淨了。
他本來想說，他喜歡夏姝只是源於救命之恩的，讓林清苒知道，他對夏姝的感情因何而起。
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只是一時半會他的腦子發漲，好像捋不順，想不明白。
到底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林清苒撐著腦袋看著他，緩緩地道：「顧亦宸，十四歲那年，我鬧著要坐船出海去玩，在深海處，天氣突發變化，起了風暴，我遠遠地就看見海上漂著船隻殘骸，在那一堆殘骸里，有個人艱難地浮在海面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浪吹打進海里……」
「原來火車站那一次不是我第一次見你，在海上那一次，才是第一次。」
顧亦宸看著林清苒的唇在他眼前一張一合，只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
她的聲音一點點模糊，甚至就連她整個人也在他眼前一點點虛化似的。
林清苒那雙令他無比熟悉的眸子就那樣靜靜地覷著他，像是在講述一件尋常的小事，「對了，那條藍寶石項鍊我就戴了不到一個星期，出海的那幾天，為了應景，我才特意把它戴在脖子上，藍色，跟大海很配。」
「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把我，錯認成是夏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