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伊之,是大名府城人。曾祖父,祖父,父親三代在大名府城是有名氣的私塾教書先生。直到關伊之父親關景城,想培養兒子考取功名,傾其所能。兒子一目十行,又聰明伶俐。從蒙學讀起,到四書五經,過目不忘,背得滾瓜爛熟。第一次參加鄉試,卻棄筆而回。父親追問為何不考。
「鄉試既然是三試之一,鄉試,會試,殿試。應該針對時弊,出些論題。這種歌功頌德,上下附和之文,做來何用!」關伊之這番話,把關景城頂得沒有話說。看來功名與關家無緣了。關伊之的曾祖父也是這番論調,直到祖父,乃至父親關景城也是這樣認為。
只因為關景城夫人席林芝偶爾一番話,觸動了關景城。
「關家幾代人是教書先生,學問在大名府城也有些名氣。何不趁著伊之年少,好好教授,也爭得半個功名回來,好光宗耀祖。」
關伊之聰穎好學。歷史,詩詞歌賦,散文,易經,甚至涉獵醫學。都有獨特見解。對父親關景城的教學內容和方法,頗有微詞。
「要我做先生,先得換了教學內容。」他這種言論,被當地認為是狂妄至極。所以關伊之除了每天讀書外,無法找到私塾謀生。即使學富五車,也換不來一粒大米。
關伊之雖然賺不到錢,但是樂善好施,扶困濟貧,卻是出手大方。但是父親那點學俸,本來只供全家勉強度日,被關伊之一折騰,弄得全家有一餐沒一頓的。雖然這樣,關景城及夫人席林芝也沒有責怪過兒子。
關伊之天生瘦弱,加上吃喝不夠,所以在大名府城認識他的,都稱呼他弱書生關伊之。
不幸運的是不久關景城患了癆病,私塾也不敢請他,就斷了學俸。關伊之又手無縛雞之力。夫人席林芝只好拉下面子,來為人家縫補漿洗,賺些小錢,來度日子。
一日,關伊之為母親送漿洗好的衣服去主人家,路上遇到個老叫花子,餓昏了,栽倒在地上。正是寒冬臘月,恐怕會凍出人命來。關伊子便背起老教花子就返回家裡,叫母親來把柴火爐子生起來。又煮了些青菜米粥,餵教花子吃下一些。
叫花子慢悠悠地醒過來,也不作聲,接著把剩下的米粥喝了個精光,又烤了會火。終於說話了:「大恩不言報。所以無話可說。你是弱書生,大名府城也沒幾個不認識你的。這裡有本書,我祖上所傳。贈送給你,可以改變你這個弱書生的體魄。只是千萬記勞,此書絕不可以讓外人知道,否則禍從天降。」老叫花子從袖子裡摸出一卷紫色的書捲來,交到關伊之手上,又說:「這是一本沒有書名的書,但是千萬不能輕視了它。」
「請問前輩尊姓大名。」關伊之向老叫花子作揖問道。
老叫花子也不搭理,只顧自己走了。
父親關景城躺在床上,問道:「孩兒,這書估計是武術方面的書,你既然不作先生,姑且鍛鍊出幾分力氣,可以從事一些營生,也是好事。免得你母親勞累。」
從此以後,關伊之就像入了魔一般,除一日三餐外,關起門來,天天研讀這本沒有名字的書籍。一讀就是三年零六個月。
這天,關伊之把書合起來,鎖到一個牢固的木箱裡面。再打開房門,先到父母親房間給父母請安。
「父親母親,孩兒有了一些力氣,我到碼頭扛大貨賺些銀子回來養家。」
「兒呀,你莫不是讀那老叫花的書,把你讀瘋了。你這體魄還是老樣子,也沒有變化。還要扛大貨去?你就在家幫著漿洗吧,也不至於餓肚子。」席林芝真擔心兒子出什麼毛病。
「父親母親,你過來看看孩兒的力氣。」關伊之攙扶著父親和母親走到院子裡去。指著院子裡的石碾子說:「不知這碾子有沒有碼頭上的大貨那麼重。」
「這碾子少說也有八百斤重,碼頭上的貨物哪一件能有這般重?」關景城覺得孩子是不是傻了?心裡不禁有些擔憂。
關伊之一步跨過去,到了石碾子旁邊。只見他把衣袖子捋起來,站了個馬步。兩隻手端著石碾子,往上輕輕一提,就把石碾子舉過頭頂,然後左手放下來,右手單手舉著石碾子,問父親:「父親,這可掙得來錢。」
「掙得來,掙得來,趕快放下來,免得傷了腰子!」
關伊之一家大喜過望。一來有了掙錢的手段,二來以後再也沒有人欺負了,一家人可以安生度日。
弱書生關伊之在碼頭上,可謂是名聲大振。過去諸多欺負這位弱書生的混混,都聚集到弱書生手下,找碗飯吃。碼頭老闆,索性把裝卸貨的事,包給了關伊之。
弱書生關伊之就在碼頭上做成了老大,手下擁有了三百多名裝卸工。不到半年時間,大名府城四大碼頭裝卸事務全部歸了關伊之,手下聚集了一千二百多名裝卸工。
這天關伊之閒來無事,安排手下為父親買藥去了以後,自己躺在東碼頭躺椅上曬太陽。
「做老大囉。」
關伊之半眯著眼一看,立馬蹦噠起來:「是你老來了,快坐快坐。」是老叫花子來了。
「這老大還好做嗎?」老叫花子笑眯眯盯著關伊之。
「還行。做正經事,做正經人。沒給你老人家臉上抹黑。」關伊之給老叫花子泡茶。
「你就打算這樣混下去?」老叫花子像有點看不起關伊之這點營生。
「請問你老有何指點?」
「現在你四大碼頭,聚了多少人?」
「一千二百多人了。」
「夠成立幫會了。你不想嗎?」
「現在銀兩夠花,只想治好父親的癆病而已。」關伊之做夢也沒有想到創立幫會。
「你不創立幫會,沒有幫規,久而久之,內憂外患馬上就要降臨了。」老頭子指著關伊之鼻子說:「禍及家人啦!」
「那就你老做幫主,我來為你幹活。」
「你為什麼不做幫主?」老叫花子反問關伊之。
「前幾天,我花大價錢,請了謝神醫給我父親看病,說有兩味藥草,藥鋪里是買不到的。要大冬天到西門關外雪峰山採摘,只等幾天,準備去雪峰山。」關伊之講的那兩味藥,是謝神醫保真湯方里的雪峰人參和雪峰蓮花。雪峰人參覆蓋在幾尺深的雪中,挖采難度極大,而雪蓮花生長在峭壁頂峰,迎雪花開,雪融花落,更是不易。
「你去採藥,我來替你管理四大碼頭。你歸來之日,便是成立幫會之時。可以嗎?」老叫花子徵求意見。
「那樣甚好,伊之感謝你老人家成全!」
老叫花子用手指著地面:「還不跪下?」
「跪下?!」關伊之很驚訝。
「你還只學了點才入皮毛的三腳貓功夫,到時候惹禍上身,搞不定人家,別人豈不是說我這老鬼不厚道?」
關伊之驚喜地泡上一杯新茶,跪下遞上去,然後叩了三個響頭,口裡直呼:「拜過師父。」
拜過師父後,當晚師父針對關伊之所讀過的武功無名秘典後的理解,細緻的進行指點,糾錯和印證。
之後,弱書生關伊之,一身輕鬆無掛礙,往西門關外雪峰山,為父親採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