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法神
顧承平的身影，猶如雲煙般消散，而後又是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顧塵面前。
那是小桃。
「公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這麼狠……」
噗——！
小桃的話還未說完，顧塵又是一劍下來斬斷了她的頭顱。
跟自己的家人不一樣，對於這個世界的一切，顧塵都是保持著冰冷的態度，哪怕是對自己有些善意的小桃，但只要她背叛了自己，顧塵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她。
而如今死去的人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顧塵也不會有任何遲疑的殺掉他們第二遍，第三遍。
顧塵承認自己的自私和冷血，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寧順……」
這一次是陶芊芊的身影，她淚眼朦朧，滿臉的不解和失望，看著顧塵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為什麼不救我的父親…我是那麼的……」
「……」
噗——
這次顧塵猶豫了一下，然後才砍掉陶芊芊的頭顱，等到陶芊芊徹底消失後，顧塵才冷聲道：
「還有嗎。」
「……」
空蕩蕩黑漆漆的空間裡無人回應。
顧塵再次問道：「還有嗎！」
依然是無人應答，只是再次顯現了其他的人虛影。
劉淵，岳禾，顧承業，趙沐秋……
所有跟顧塵有些關係，對顧塵好的，對顧塵不好的虛影全都出現在顧塵面前。
而顧塵也是沒有一次遺漏的全部砍頭，動作極為果斷，冰冷的態度令人心中忍不住生出寒意。
「你就這點本事嗎。」
顧塵聲音冰冷的對隱藏在暗處不知名存在說道。
他能夠看的出來，這片空間其實是有人在控制的，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人類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這片空間存在的意義，似乎也是為了某種考驗，而到了現在，這些考驗對於顧塵而言也沒有絲毫的意義。
顧塵的心中積壓著憤怒，隨著越來越多熟悉的人出現，顧塵心中怒火越發的旺盛起來。
空間再次恢復寂靜，很快，四周的黑色仿佛墨水消散在水中一般開始變得清澈起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顧塵面前。
她穿著一身休閒服裝，長發束成馬尾，面色複雜的看著顧塵道：
「…現在的你，就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面前的人是顧橘，或者說是某種存在借用了顧橘的模樣。
顧塵望著眼前的顧橘，天劍指向對方說道：
「換個樣子，你這個樣子，我不喜歡。」
「我還以為你很喜歡你的姐姐。」
「正因為喜歡，所以我不喜歡你的樣子。」
顧塵聲音依舊冰冷，唇齒之間殺意瀰漫。
眼前的人嘆了口氣，身形再次變化，這次她變成了陶芊芊的模樣。
「這樣呢？」
「你沒有自己的臉嗎。」
顧塵放下長劍，嘲諷的問道。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甚至可以看做是挑釁，在對方的地盤上，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這麼說，無疑是很不理智的行為。
可顧塵心中卻壓著怒火，對方兩次幻境的『考驗』，已經讓顧塵的內心十分煩躁，他又沒學什麼養氣功夫，現在只是陰陽怪氣的說兩句，就已經算是冷靜了。
面前的人倒是沒有在意顧塵的嘲諷，她笑著說道：
「變成你熟悉的人，也好跟你說話。」
「呵，我不想跟你說話，現在放我離開。」
顧塵冷聲朝對方說道。
對方笑了一下，說道：
「這麼急著離開做什麼，好不容易見到你，我還有很多話想要說呢。」
「你想見我？」
顧塵皺眉：「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我們當初還是朋友來著，哦，雖然你現在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陶芊芊模樣的未知存在，在聽到顧塵的問題後，很是遺憾的說道。
顧塵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道：
「我不信。」
沒有經歷過，沒有記憶的事情，顧塵才不會隨意相信，哪怕對方看起來的確沒有惡意，顧塵也不會隨便相信對方說的話。
再者說，對方藏頭露尾，連真面目都不敢暴露在顧塵面前，顧塵又要如何去相信對方說的話。
聳了聳肩，面前那人攤手道：
「我也沒指望你立即相信我，我只是想要來跟你敘敘舊而已，順帶的…嗯，稍微考驗你一下，說起來這件事你還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以為這裡的考驗會這麼簡單的就讓你通過嗎？」
「考驗……」咀嚼著這個詞語，顧塵再次抬起頭望向對方，問道：「所以，你說的考驗是什麼，你又是誰？」
提起這個問題，對面那人嚴肅認真了一點，說道：
「所謂的考驗，自然是對那些修煉到極致的法者們的考驗，而我的名諱嘛……嗯，你可以稱我為法神。」
「神？」
顧塵心中稍稍吃了一驚，他認真的看著對方，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樣。
看到顧塵表露出來的懷疑，法神笑著問道：
「怎麼，你不相信？」
顧塵沒回答，反倒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隨便冒出一個人來，站在你面前，說自己是神，你是相信那個人真的是神，還是相信那個人其實精神有問題？」
「嘖，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
「別用這種熟人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不認識你。」
對方熟絡的語氣令顧塵有些不爽，法神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你的性格變化還真是…罷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既然你不想留在這裡與我說話，那你就回去吧。」
「你會放我回去？」
「當然，你又不是自己想要過來的，等以後你去了死地，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你就能自己過來了，到時候我們再聊。」
「如果你認識我的話，你就應該很清楚，我討厭謎語人。」
眼見對方貌似什麼都不肯說的就把自己扔回原來的世界，顧塵皺著眉頭跟對方說道。
法神嘆了口氣，神情也有些無奈的樣子道：
「主要是你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我說了你也不相信啊。」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相不相信。」
「好吧，那我說你其實跟我一樣，都是神靈中的一員，你信嗎？」
「……」
「看吧，我就說沒有證據你是不會信的。」
法神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說道。
顧塵眉頭皺的更深。
他的確不信任法神說的這些話，也同樣不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神靈。
可轉念一想，法神並沒有欺騙顧塵的理由，至少顧塵找不到對方欺騙自己的理由。
畢竟對方掌控著這處空間，如果她想，她完全可以繼續將顧塵困在這裡，但是她卻沒有，這便是對方所表達出來的善意。
當然，也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法神的確是在說謊，而她會出現在顧塵面前的原因，是因為她其實根本沒辦法徹底掌控這個空間，在察覺到顧塵不好騙後，想要將顧塵弄出這個世界。
這個可能性倒也不是沒有，但是……
顧塵不打算去試探對方。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兩人並沒有深仇大恨，甚至於對方讓自己見到了自己想要見到的一切，見到了許久都見不到，並且以後也見不到的父母親人。
從這點上來說，顧塵應該感謝對方的。
而且…既然連自己穿越前的一切都能夠知道，他說自己是神靈倒也是有幾分的可信度。
思來想去，顧塵沒有選擇與對方撕破臉皮，而是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道：
「信不信以後再說，現在把我送出去吧，我在外面還有事情要做。」
「知道，齊國的小皇帝嘛，人間界裡難得一出的法者，可惜走錯了路……」
法神嘆氣道。
聽到這裡顧塵反倒有些好奇，他問道：
「法者很難出嗎？」
「法者不難出，但是在人間界的法者難出，畢竟人間界現在是處於隔絕萬界的狀態，無法連通法界，自然也就沒辦法成為法者。」
「那人間界為什麼會被隔絕在外？」
顧塵疑惑詢問。
他翻閱了不少典籍，都有提到過法者兵者的事情，也提到過人間界絕地天通的事情，但這只是提到過而已，卻從來沒有人說起過為什麼會這樣。
如今碰到一個自稱神明的傢伙，顧塵當然要問個清楚。
或許是知道顧塵不喜歡繞彎子，法神也不管顧塵信不信，自顧自的說道：
「那當然是人神失蹤了啊。」
「人神？」
「是，世間七界，一界一神，人間界對應的就是人神，原本在人神的保護之下，人間界也是與其他界域相連的，兵者法者無數，甚至還有修仙之人。
「但萬年前的一戰里，死神…哦，也就是你，隕落了，人神失蹤，獸神背叛，所以導致這三界和其他世界脫節……」
「……」
隨著法神越說越多，顧塵的面色也越發古怪，眼看對方說的話語越來越難懂，顧塵連忙制止道：
「可以了，你直接說結論就行，其他的我不想聽。」
法神說顧塵是所謂的『死神』，顧塵是半信半疑的，他雖然很想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顧塵又擔心法神是在騙自己。
為了不讓自己的思路跑偏，顧塵乾脆忽略掉這些，直接詢問人神的事情。
至於自己到底是不是所謂的『死神』，自己以後會慢慢調查。
死地，死神，聽上去就很有關係。
法神被顧塵打斷，眼睛眨巴了一下，隨後道：
「…結論就是，人神失蹤，人間界失去了上層的聯繫，並且與其他世界隔絕，逐漸失去了修煉之法…嗯，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失去修煉之法，自然也就沒人能夠成為法者，哪怕再天才的人也根本連接不到法界，但齊國的小皇帝卻做到了，所以我才說他是天才。」
「這樣嗎…你似乎很欣賞他？」
「當然，人間界的法者已經幾千年沒有出現在法界了，這偶爾出現的一個，我當然欣賞他。」
「那我殺了他，你會介意嗎。」
顧塵再次詢問。
法者怔了下，隨後笑著道：
「殺就殺唄，我只是覺得他有趣，又沒有打算培養他，既然他惹到了你，你想殺就殺。」
看來法神對他的『欣賞』也不過如此。
顧塵心中不覺得意外。
既然對方自稱為『神』，對於人間界的普通人，當然不會過多的看重。
就像是一個人類看到有趣的螞蟻，也不會為了這隻有趣的螞蟻去跟其他人作對一樣。
而在法神面前，齊安帝就是那隻螞蟻，顧塵則是跟他相等的『人』。
雖然不清楚法神為什麼會這麼認為，也不清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只要對方不會幫助齊安帝，這就是一件好事。
心中思索著，顧塵握緊手上的天劍，對法神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把我送出去，讓我親自殺了他。」
「好，那我們下次再見了，顧塵。」
法神沒有遲疑，在顧塵提出離開的那一刻，便對著顧塵揮了揮手。
周圍的場景再度扭曲變化，四周的環境開始朝著皇宮大殿內的景象進行轉變。
而顧塵也看到了齊安帝逐漸凝實的身影，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獰笑。
……
「恢復的差不多了……」
坐在台階之上的齊安帝，看著已經恢復大半的左半邊身體，緩緩吐出口氣。
顧塵使用天劍毀掉了他一半的身體，饒是齊安帝以並非純粹的人類，將這半邊身體恢復也用了半天的時間。
外面的天空開始變得陰沉，鬼物大肆進犯，讓整個京城籠罩在了怨氣的陰影之下。
要不了多久，外面的鬼物就會開始大肆殺戮，甚至已經開始侵占人間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們沒有入侵到皇宮來。
但齊安帝對這些並不在意，等到身體恢復妥當，齊安帝站起身，拿著仙書做好進入鬼門的準備。
只要等到顧塵死去，屍體被丟出法界，齊安帝就可以讓如香利用顧塵的身體死而復生，然後帶著她去鬼界尋找丟失的魂魄。
到了現在，事情只差最後一步。
就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但讓齊安帝萬萬沒想到的是，偏偏就在這一刻，一抹劍光出現在他的眼前！
「！！！」
劍光仿佛是驟然出現在齊安帝面前一樣，讓齊安帝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
當齊安帝意識到有人襲擊自己時，那劍尖已經穿透了他的身體！
而等長劍透體而出的那一刻，齊安帝也看到了持劍之人。
那是在他預想中，本應該死在法界的顧塵！
「喲，聖上，滿意我送給您的禮物嗎。」
顧塵臉上的笑容很是扭曲，那笑容讓他絕美的樣貌都變得難看起來。
齊安帝難以置信的看著顧塵，下意識問道：
「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法界問心之地，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十死無生之地，顧塵又怎麼可能活著出來？！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齊安帝還未等想明白，他感應到了刺入自己體內的天劍，迸發出燒灼一切的炙熱溫度。
顧塵用自己最後的內息與氣勢在齊安帝體內激活天劍，在天劍迸射出光柱之前，在齊安帝耳邊輕聲說道：
「你猜啊。」
隨後不給對方任何反應，極為果斷激發天劍的毀滅之力！
轟！！
下一刻，齊安帝的身影淹沒在了天劍迸射的光柱之中。
同時一同被湮滅的，還有在齊安帝身後，已經變成支柱的趙沐秋。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見到了這第二發直衝天際的光柱。
於此同時，籠罩在大齊皇宮空中的怨氣陰雲，也在這一刻消散一空，露出了在其後面蔚藍清澈的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