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司南薄說道,又看了一眼韓沐修,「你把查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訴韓沐修吧。」
管家淚眼婆娑的。
又沖韓沐修躬了躬身子。
「韓先生,根據韓長離說的,我去了當初的項目組負責人那裡,那人十餘年前已經出事故死了。」
韓沐修沒說話。
等著管家繼續往下說。
「我又去了許多當初參與過這個項目的人家中。沒想到,當年負責這個項目的核心成員,一共9人,包括後來調配到思辰國際總部的那兩人,在這二十年裡,都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全部去世了。」
韓沐修蹙眉。
童安夏問道:「全部?」
她也查過,當然互道,當初調去思辰國際的那兩個人,已經死了。
可其他的核心成員,也全部死了。
這就很詭異了。
難免讓人往滅口這個方向聯想。
「對。」管家眉頭緊鎖,「還有兩戶被滅了門。」
司南薄臉色陰沉。
幾乎是下意識看向童安夏。
童安夏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他。
司南薄立馬沉聲說道:「不是我。」
童安夏:「……」
「我沒說是你。」
司南薄立馬沉默了下去。
「你繼續說。」童安夏看著管家。
管家點點頭:「老闆,這兩個人,您大概是記得的。」
「我記得?」司南薄遲疑了一下,「你是說,那兩個擠走月華的研究員?」
「是。」管家應聲。
「呵~」
司南薄涼笑了一聲。
「眼下的情況,我的嫌疑越來越大了。9個人都死了,殺人滅口。傷害月華最厲害的兩個人,死得最慘,怎麼看都像是我的手筆。」
童安夏:「……」
「老闆,您做沒做過,我還不清楚嗎?」管家沉聲說道,然後又看向童安夏,「童小姐,我當時就懷疑,這件事是另外一個人做的。」
「韓長離嗎?」童安夏問。
「對!」管家用力的點頭,「偏巧這個時候,我查到了這兩個人。」
童安夏看向,管家帶回來的兩個男人。
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
「他們是?」
「這兩個人,就是被滅門的兩家人中,其中一家的孩子。」管家說道,「他們說,當時他們跟著一個叔叔出去了,僥倖回了下來,回來時,家裡已經燒起了大火……等火滅了,家裡人也死了!」
「就是司南薄!」其中年紀長一些那個,突然叫嚷起來,「我親眼看到的,就是司南薄殺了我家人!」
「住口!」管家低斥一聲,「你個小王八蛋,還跟你說不明白了!那時我家老闆因為積鬱成疾了,得了病,正在醫院治療!」
「說謊!」男人叫嚷到。
「童小姐,這兩個人一直都在他家原來的地址附近徘徊,見到我的人去盤問查事,立馬就上前來了。」管家沉聲說道,「一開始他們也沒亮明身份,但言辭之間,總是把事情往我家老闆身上引,我覺得不對,就叫人跟蹤了他們兩個。在他們的住所里,發現了大量的,和我家老闆有關的新聞,我們這才意識到,這兩個人不對勁。把他們抓起來盤問之後才知道他們的身份。」
「是誰讓你們在那裡等的?」童安夏盯著兩個人,一字一句的問道。
「沒人讓我們等!我們就是知道,我爸媽死得不明不白,早晚會有人查過來的!」年長的男人怒氣沖沖的說道,「小姐,是你找人在查,韓氏夫婦慘死的案子吧?」
「是。」童安夏點頭。
男人頓時更激動起來:「你不要聽司南薄的花言巧語,就是他殺了那對夫妻,我父母是知情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被司南薄滅了口!」
「胡言亂語!」管家冷笑。
「小姐,我當初在我家事故發生的現場,見到過司南薄,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認得出來他!」男人聲嘶力竭的喊道。
這一路。
他都在裝順從。
為的就是到了這裡,見到他想見的人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小姐,他當時也是這麼和我說的。」管家立馬拿出手機遞給童安夏,「這時那段時間,老闆的護照記錄,以及老闆在醫院治療時的視頻,事故發生的當天,正好是老闆手術的時候。一個在病床上的人,怎麼可能瞬間移動到中東去?」
童安夏看了看。
那男人又說:「這些視頻一定是他們後期做的!我當時就在現場,看得千真萬確!」
童安夏就是搞這些的。
哪兒能看不出來,東西有沒有被後期處理過?
管家給她看的,的確是沒問題的影片。
「你說你看得千真萬確?」童安夏問,「你看到臉了?」
男人怔了一下:「側臉!但他的車,他穿的衣服,我都是認得的!」
童安夏點了點頭:「你距離他多遠?」
男人想了一下:「二三十米吧?當時我帶著弟弟,看到他之後,怕被他發現,就躲了起來!」
「這樣啊~」
童安夏心裡基本是有數了。
「我猜猜看,帶你們出去玩的叔叔,臉上有疤?」童安夏在臉上比劃了一下。
大概比劃出韓長離疤痕的位置。
兄弟兩個,幾乎是在瞬間有一樣的表情變化。
那就是驚訝。
驚訝童安夏為什麼會知道這個。
「別疑惑,這位叔叔是我未婚夫的親叔叔。」童安夏微微挑眉。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叔叔,帶我們出去玩的那個,臉上沒有疤,就是我們鎮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叔而已。」
童安夏又挑了挑眉:「這個時候補救已經太晚了,你們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們。」
「是他又怎麼樣?你們難不成還要栽贓他,說是他害死了我父母不成?」年紀小一些的男人,終於開口,「這些年,要不是刀疤叔叔照顧我們兄弟,在中東那種吃人的地方,我們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弟弟!」年紀大一些男人低斥一聲。
「哥,不用和他們這麼繞來繞去的說話,刀疤叔叔說了,司南薄的報應馬上就要來了!」
「童小姐,我就說吧,這件事肯定是韓長離幕後主使的!」管家連忙說道,「我家老闆真的沒害死韓先生的父母,您一定要相信啊!」
「管家,眼前的這些,證明不了什麼。」童安夏垂下眼瞼,「還有別的嗎?」
「有的!」
「什麼別的!童安夏,司南薄就是殺人兇手!你為什麼要想辦法為他開脫?你母親也是因為他才死的!!!」小的那個似乎格外的暴躁。
童安夏剛話音落下。
他就差點蹦了起來。
童安夏看著那個男人:「看起來,你不僅僅認識韓長離,你還認識杜月華啊?」
男人死死地盯著童安夏:「對,我認識月華阿姨,當初我父母死後,照顧我們的,不僅僅是刀疤叔叔,月華阿姨也看望過我們!就是看到韓長離那麼血腥的殺死了那麼多的人,月華阿姨才決心,一定要帶著你離開他!可惜了……月華阿姨不知道,她拼命保護的女兒,實際上也是個趨炎附勢的,看著司南薄有權有勢,還是扒了上去!」
他話音落下。
韓沐修毫不猶豫就上去,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跟她說話的時候,你客氣一點,好嗎?」
男人的心口劇痛,嘴角也溢出鮮血。
「沐修,別弄死了,一會兒韓長離還有戲唱。」童安夏溫和的說道。
韓沐修冷冷的看了一眼腳下的男人。
隨後回到了童安夏的身邊。
「你知道得還挺多。」童安夏面不改色。
但司南薄卻很激動。
「你說,月華去過你們那邊?」司南薄呼吸快了許多,肝又沒完沒了的疼了起來。
「當然!」
司南薄看向管家。
管家低垂眉眼:「他們一家死的時候,的確是月華小姐懷著安夏小姐的時候……」
「所以,月華沒等到我之後,是跟韓長離走了?」司南薄眉頭緊鎖。
那段時間,司南薄瘋了一樣折磨自己,到處找杜月華,不管哪裡都找不到她。
他怎麼也沒想到。
月華是被韓長離帶走了!
韓長離還處心積慮的搞了這麼一出大戲給月華看。
難怪後來,月華對他失望了。
「她壓根就不愛你!」年紀小的那個,還在挑釁司南薄。
司南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童安夏看了一眼司宇彤:「這裡沒他的事情了,帶他回房間休息。」
「爸……」司宇彤輕輕的叫了一聲司南薄。
司南薄看著地上,挑釁著看著他的男人,突然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子:「月華說過什麼?她說過什麼?」
「她能說什麼?當然是恨透了你!」
「帶司南薄走!」
童安夏逐漸覺得不太對勁了,立刻沖司宇彤和管家說道。
然而,這個時候。
還是來不及了。
司南薄怔怔的,隨後突然吐出一口血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爸!」
司宇彤疾呼一聲,立馬上前去。
「哈哈哈哈,司南薄死在我手裡的,司南薄被我氣死了!」男人大笑起來,「我幫我爸媽報仇了!」
司南薄很快被帶走。
男人的笑聲格外的尖銳刺耳。
童安夏看了他一眼,上前去,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男人愣了一下,隨後好似被激怒了一樣,想要撲向童安夏,但被人摁住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月華阿姨要是知道,你現在回到了司南薄的身邊,一定會後悔生下你的!」
「果然是韓長離養大的。」童安夏冷冷的說道,「瘋起來如出一轍,你以為你們三言兩語就能代表得了杜月華,她愛不愛司南薄是你們說了能算的?我可不是司南薄,你們的鬼話在我這裡沒有任何用。」
「韓沐修?你是韓沐修吧?」男人又看向韓沐修,「刀疤叔叔說得沒錯,你果然是不會站在我們這邊的,你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了你的父母!」
「呵~」
韓沐修涼笑一聲。
男人看著他,眼神慢慢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你說的這些話,是韓長離交給你的?」韓沐修問,「他是不是告訴你,見著我們這裡的誰,就要說什麼樣的話?」
男人沒說話。
神色卻慢慢的變得狠厲起來。
「可惜了,韓長離的辦法,只對蠢貨有效,何況,他還找了一個蠢貨來說這些話。」韓沐修語氣冷得刺骨,「今天見到你們之前,我內心裡,還是認定了,司南薄就是殺死我父母的真兇,不過見過你們之後……」
韓沐修停頓了一下:「我徹底排除了司南薄的嫌疑。」
「你就是在給你背叛父母找一個藉口罷了!」男人猙獰的說道。
「急什麼?你們又不是活不到我查到真相的那一天了。」童安夏冷冰冰的說道,「胡叔叔,帶兩位貴客下去,好好的招待著。」
「知道了。」
「童安夏!你背叛了月華阿姨,你會有報應的!」
被拖走的時候。
小的那個還在嚎叫。
人走了。
童安夏和韓沐修下意識看向對方。
「沒事吧?」
又異口同聲的問。
問完了,又看著對方笑了。
「我和你想法是一樣的。」童安夏說道,「司南薄不是害死你父母的兇手。」
這件事,至少後續那9個人被滅口。
童安夏可以認定,是韓長離做的了。
但,以童安夏對韓長離的了解,如果真的是司南薄叫人處理了沐修的父母。
韓長離保護這些人,留下證據都來不及。
怎麼可能會找人滅口他們呢?
所以。
前後矛盾,答案就只有那一個。
不管誰是兇手,都不可能是司南薄。
韓長離做的這一切,是下一次大棋。
而且,童安夏確定,韓長離是在知道,杜月華懷孕,並且要生下孩子開始,決定下的這次大棋。
他先是殺了那些人中的一些。
然後在杜月華跟前,嫁禍給司南薄。
思辰國際本來就有殺人如麻的傳聞。
估計杜月華還見識過。
加上死亡的兩戶人家,都跟她有過節。
司南薄或許從前就說過,要幫她報仇這樣的話。
所以等童安夏看到,父母家人被滅門的兩個孩子時,本能的就相信了。
這件事是司南薄做的。
至於之後的事情……
童安夏看了管家查的,後面那些人的死亡記錄。
都是在她出生之後殺的。
韓長離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是想用自己來成為報復司南薄的武器。
原本他的計劃,可能和沐修的父母沒什麼關係。
單純的就是想惹出別的事情。
搞不好是跟童家人有關的血案。
可惜,她重生回來之後,人生就跟開了掛似的。
還和韓沐修在一起了。
強強聯手。
估計是韓長離沒想到的。
於是乎。
他改了一個辦法。
從沐修父母的死開始下手。
總之……
什麼都好。
韓長離必須死!
童安夏和韓沐修去看司南薄的時候。
司南薄已經帶上氧氣機,又要被送去醫院了。
「童安夏,你過來和他說說話!」
司宇彤見到童安夏,立馬把她拉過去,看得出來,司宇彤慌亂得很。
童安夏走了過去。
司南薄好似是有些意識的。
童安夏相信,司南薄是真的愛杜月華。
不然也不至於,一句話而已,就讓他這樣了。
「司南薄……」
「你就不能叫他一聲爸爸嗎?」司宇彤拉著她的胳膊。
童安夏垂下眼瞼。
這聲爸爸,她的確叫不出來。
「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杜月華當年離開你之後,到底發生過什麼,你不想知道嗎?」童安夏在他耳邊說道,「我不相信她不愛你,你肯定也不相信,所以……活下來,等著我把事情查清楚。」
司南薄的手動了動。
眼角有眼淚滾落了下來。
隨後。
司南薄就被救護車帶走了。
「安夏,你也去吧?」老爺子站在門口,看著童安夏。
「不了。」童安夏搖搖頭,「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寶寶……」童延釗沒想到,好好的一天,居然是這樣收尾的,「如果,爸爸是說如果啊,他要是真的不行了,你就叫他一聲,爸爸不介意的。」
童安夏笑了笑:「小童先生這麼大方啊?」
「那也要看對方是什麼情況嘛……」童延釗說道。
童安夏過去,輕輕抱了抱他:「爸,我知道的。」
本來張燈結彩的莊園。
氣氛突然就變得低沉了下去。
童安夏回去換了一身厚實的衣服,和韓沐修一起出了門。
深夜的醫院。
比白天氣氛滲人很多。
童安夏和韓沐修徑直來到韓長離的病房外。
醫院的院長有些忐忑:「韓少,老太太原本吩咐過,不准人探望的。」
「我會和她說的。」韓沐修說道。
「行。」
隨後,童安夏就推開了病房的門,直接進去了。
韓長離現在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慘了。
司南薄那次下手極其的重。
沒打死韓長離,就算他命大了。
聽到動靜。
韓長離驚醒了過來。
病房裡沒開燈。
他只隱約看到一個身影。
童安夏長得像司南薄,但形態卻像杜月華。
乍一看到。
韓長離將她錯認成杜月華了。
「月亮?」韓長離坐起來,忍著身上的疼,聲音都在抖,「你終於來看我了,二十年了,你一次都沒到我夢裡來過……我很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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