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離從知道杜月華死了之後。
就已經知道,自己沒辦法再當一個正常人了。
他自己心知肚明自己瘋了。
這麼多年。
他用過很多辦法。
但就像是老天爺在懲罰他似的。
韓長離沒有夢到過杜月華,一次都沒有。
從前,韓長離和杜月華是有幾張合影的,可是後來被該死的司南薄,黑進去他的電腦刪掉了。
之後再想有,就沒有機會了。
韓長離身上,唯一的一張,杜月華的照片,還是杜月華的學生證上的照片。
住院這段時間。
韓長離每天都要忍受身上的痛,和心裡的折磨。
終於!
終於!
月亮終於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來看他來了。
「韓長離,你怎麼不想想,你那麼樣杜月華的女兒和愛人,她怎麼會喜歡你呢?」
正在韓長離,渴望著月亮再靠他近一些的時候。
一個冰冷中帶著譏笑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燈啪的一聲打開。
韓長離躲了一下刺眼的光,隨後眼前的人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
「童安夏?」韓長離眉頭緊蹙,「你來這裡做什麼?」
說完,他又看向韓沐修:「沐修,你可真沒讓叔叔失望,完完全全的背叛了你的爸爸媽媽,成了司南薄身邊的一條好狗啊!」
「啪!」
韓長離話音剛剛落下。
一個巴掌就重重的落到了韓長離的臉上。
韓長離驚愕的看向給她這一巴掌的童安夏:「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小白眼狼,當年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能出生?月華恨司南薄,更加恨肚子裡的這個孽種!是我怕打掉這個孩子,會讓她的身體出問題,所以才哄著她把你生下來的!」
韓長離嘴裡的話。
童安夏是一個字都不打算信了。
關於杜月華,她更加相信自己的感覺。
而且……
「韓長離,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麼~為什麼後來杜月華沒跟你在一起?為什麼她千辛萬苦的回到了國內,還把我交給了溫婉奶奶?按照你這麼說,她那麼討厭我,就算把我生下來,也一定會棄之不顧的吧?」童安夏一字一句的問道。
韓長離愣了一下。
他似乎沒想到,在自己那麼刻薄的話語下。
童安夏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
還能和他心平氣和的分析。
「是我和她一起回的國!」韓長離說道。
「是嗎?」童安夏微微挑眉,「那就有鬼了,韓長離,有點不好意思,但我查到了我出生前後那段時間,你在瑞士吧?」
韓長離臉色越發的僵硬。
「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吧?」童安夏垂下眼瞼,「你呢故意弄了兩起和杜月華有仇的人的滅門案,接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故意嫁禍給司南薄。因為種種原因,杜月華應該是相信了。這個期間,你應該不止一次的想要弄死我,杜月華那麼聰明,不可能一直被你這麼一個小人蠢貨所欺騙,她發現了你的真面目。」
韓長離盯著童安夏,呼吸越來越急。
事實上,的確和童安夏說的差不多。
他怎麼可能容忍月華生下司南薄的孩子呢?
所以,他給杜月華下了藥。
可是,在她吃那個藥之前,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發現了。
藥沒吃。
她也沒生氣。
和他說,這個孩子她也不想要。
月亮怎麼會騙他呢?
韓長離欣喜若狂,他本來就覺得,杜月華是被司南薄威逼利誘,才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月亮會討厭這個孽種,那不是很正常的嗎?
杜月華說:「我身體不好,用藥可能會讓我失去生育的能力,幫我約醫院的手術吧。」
然而。
韓長離被杜月華騙了。
他滿心歡喜的送杜月華去做手術。
可杜月華卻在手術前,翻窗戶逃走了。
她提前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偷偷拿走了護照,離開醫院之後,直接去了機場。
最後出現的地方是瑞士。
至今,韓長離都不知道,杜月華是怎麼回到國內來的。
不過。
儘管杜月華跑走了。
但讓韓長離高興的是,就算是她逃走了,也沒有去找司南薄。
她還是對司南薄絕望了。
回到病房。
韓長離看著童安夏:「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要麻痹自己,月亮是疼愛你的嗎?」
韓沐修這時上前。
一把捏住了韓長離的脖子:「是你殺了我爸媽?」
韓長離臉色迅速漲得通紅。
「就是司南薄。」他艱難又挑釁的和韓沐修說道,「很快,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這個真相!哈哈哈哈韓沐修,你要是和童安夏繼續在一起,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你是個背叛父母的傢伙!咳咳!」
「沐修,別讓他死。」童安夏握住韓沐修的手腕。
韓沐修是真的想要直接擰斷韓長離的脖子的。
他看了一眼童安夏,還是慢慢的鬆開了手。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了。」童安夏看著韓長離。
韓長離趴在病床上,拼命的咳嗽,一咳嗽身上所有的傷都牽扯起來劇痛。
「可惜了~可惜了啊~」
童安夏聳了聳肩。
韓長離看著她:「什麼可惜了?」
「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童安夏一臉遺憾,「司南薄得了肝癌,剛剛還被你養著的那兩個小孩兒氣到~直接昏死了,現在還在搶救呢。」
童安夏說得是那麼的無所謂。
「不可能!司南薄怎麼可能有肝癌呢?」韓長離表現無比震驚和難以接受。
「晚期。本來就沒幾個月活了,讓你那兩個人一氣,直接吐了血,估計~活不到你期待的那一天了。」童安夏滿臉遺憾,「至於你說我和沐修?」
童安夏牽起韓沐修的手。
然後滿不在乎的說道:「韓長離,這個世界上,紙是包不住火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找不到,司南薄和沐修父母的死無關的證據,但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韓長離的眉頭慢慢的蹙了起來。
他又想起來,之前司南薄黑進他的電腦,刪除了他和月亮僅有的幾張合照的事情。
童安夏也是個黑客大師。
「我家和沐修手上都有媒體,對了你知道安氏吧?雖然安氏倒了,可他們最厲害的公關大師,現在也在我公司工作,韓長離,就算你把天捅出一個窟窿,我也能給你堵上。」童安夏盯著韓長離,「你看看你,賠上了自己一輩子,結果呢?你什麼都得不到,也誰都報復不了。可憐又可悲!」
「啊——」
韓長離撲向童安夏。
韓沐修直接一拳頭將他打倒。
「告訴我,你們騙我的!司南薄沒有病!他沒有!!」韓長離掙扎著爬起來。
童安夏想了一下。
直接給司宇彤打了電話過去。
司宇彤接了起來。
「司宇彤,情況怎麼樣。」
「已經在搶救了,你在哪兒啊?他都快死了,你不打算守著他嗎?」司宇彤怒聲問道。
「我馬上就來。」童安夏掛斷了電話。
「不可能的!」韓長離拼命的搖著頭,「怎麼可能,司南薄不會死的!我還沒看到他的報應,他怎麼會死呢?」
「他的報應,你這一輩子都別想看到了。」童安夏緊緊的握住韓沐修的手。
仔細想想。
她上一世悲劇的根源是哪裡?
就是因為韓長離把她推下了樓梯,害她從此性格大變。
如果一直是從前的性格,她不見得會上宋詩雨和盧少明的當。
「沐修,郊外有一個瘋人院。」童安夏看向韓沐修。
那個地方她可熟悉了。
當初她就是被關在了那裡。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把他送過去吧。」童安夏目光冰冷,「瘋子是不配和正常人生活在一起的。」
「我不去瘋人院,我沒瘋!」韓長離立馬想要躲,隨後又看著韓沐修說道,「韓沐修,我是你叔叔,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沒有害死我爸媽的叔叔。」韓沐修垂下眼瞼,牽著童安夏往外走。
片刻後。
幾個大漢就進到了病房裡。
「我不去瘋人院,我不去!」韓長離想要逃走。
卻被直接摁住了。
「啊——痛,我身上還有傷沒好,你們不能這麼對我!」韓長離哀嚎不斷。
但那幾人沒有一點反應。
直接拿襪子堵住了韓長離的嘴,然後五花大綁好,直接抬出了病房。
童安夏站在車庫裡。
看著黑色的轎車,拖著韓長離往夜色中去。
這一輩子。
韓長離都別想逃離那個地方了。
等著受盡折磨吧。
「安夏,去看看他吧。」韓沐修捏了捏童安夏的手。
童安夏垂下眼瞼,「走吧。」
到了另外一家醫院。
司宇彤見到童安夏,就立馬跑了過來。
「你去哪兒了!」
「我在不在,和他能不能被搶回來,沒關係。」童安夏說道。
司宇彤眼眶通紅:「從爸爸生病到現在,我沒見過你掉一滴眼淚,從沒見過你這種鐵石心腸的人!」
童安夏沒說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她雖然和韓長離說了那樣的話。
但,實際上,童安夏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真能把韓長離捅破的天補上。
至少。
她得知道,捅破的那一方天是什麼才行。
按照韓長離說的。
事情要牽扯出來的人,沐修的父母怕只是一個小部分。
「沐修。」
片刻後,童安夏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她看向韓沐修。
「嗯?」
「韓長離這麼多年,一直在國外,國內按理說他是沒什麼人可以用的。」童安夏仔細查過韓長離的關係網,「他一定還有幫手在!」
所以,韓長離才不怕暴露出來。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暴露了,最後這件事,也不會被耽誤下來。
「幫手?」
韓沐修微微蹙眉。
「對,還是一個他絕對信任,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這個人一定會按照他的要求,把事情做完的人。」童安夏接著說道。
韓沐修腦子裡電光火石一下,閃過一個人。
「韓長義!」
童安夏和韓沐修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韓長義和韓長離歲數相當。
當初回到韓家之後,這兩個人走得也算近。
要說現在,有什麼人對童安夏的韓沐修的怨恨值,大到可以和韓長離合作,冒險來和他們作對。
那麼這個人,就只能是韓長離了。
「我立刻讓人去找他。」韓沐修沉聲道。
「嗯。」童安夏點點頭。
韓沐修離開之後,司宇彤走到童安夏身邊坐下來:「你們兩個一驚一乍的,出什麼事了?」
「剛才我們去見了韓長離。」童安夏說道,「韓長離似乎準備了一些什麼東西,他的意思是,這些東西,可以還原出,當初杜月華死亡的真相。但我估計,都是他東拼西湊出來的什麼東西,目的就是為了抹黑司南薄。」
「又是這個韓長離!」司宇彤咬牙切齒。
童安夏垂下眼瞼:「他還有同夥,我們有一個懷疑的人,現在沐修去找他去了。」
「你現在相信,他不是殺死韓沐修父母真兇的人了?」司宇彤問。
童安夏看向她,然後如實說道:「我如果告訴你,我很早之前,就確定他不是兇手了,你信嗎?」
「你知道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對他?」司宇彤沉聲問道。
「司宇彤,他是陪伴你一起長大的父親,可他對我而言,沒有太多的意義。」童安夏平靜的說道,「我能做到現在這個份兒上,已經是我的最大寬容了。」
司宇彤眉頭緊鎖。
這時。
搶救室的燈滅了。
司宇彤站起來,立馬跑了過去。
童安夏緊隨其後。
司南薄被推了出來。
「病人的意志力很強大,好幾次都快過去了。」醫生說道,「不過現在還在危險期,得在ICU多觀察。」
「謝謝您。」童安夏說道。
沒多久。
司南薄就被送進了ICU。
童安夏站在玻璃窗戶外看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會兒在他耳邊說的那兩句話,起到了作用。
童安夏垂下眼瞼。
別的不說,司南薄和杜月華,應該是真心愛過的。
就衝著這個。
童安夏也不能讓韓長離如願以償。
把杜月華愛過的人,抹黑成不堪的模樣。
差不多時候。
韓沐修打來了電話。
童安夏接了起來。
「韓長義昨晚在醫院。」韓沐修沉聲道,「我們去的時候,他就在,我們走後,他才走的。」
「他聽到我們的對話了?」童安夏沉聲說道。
「不清楚。」韓沐修說道,「當時門外有保鏢在,應該不至於。」
「現在呢?還能找到他嗎?」童安夏問。
「已經藏起來了。」韓沐修沉聲道,「安夏,我已經讓龍御旗下的傳媒公司公關團隊,全部在準備中了,你也準備著……」
如果韓長義昨天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那麼接下來。
他或許不會按照和韓長離的約定時間,去做那件事。
而是會立刻馬上。
童安夏明白了韓沐修的意思:「我知道了。」
童安夏掛斷電話。
立馬往外走。
「去哪兒啊?」司宇彤給童安夏買了一點吃的。
「你留下照顧她,我去把韓長離的爛攤子收拾完。」童安夏說道。
「需要我幫忙嗎?」司宇彤趕忙問道。
童安夏想了想:「需要,我一會兒會發送幾個關鍵詞給你,你想辦法,把這些關鍵詞有關的東西,第一時間攔截住。」
「明白了。」
童安夏隨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上車時。
她打通了雲清的電話。
「媽,一會兒可能會有和我身世有關的,鋪天蓋地的通稿也好、視頻也好。」童安夏開門見山,「您聯絡好公司的公關部門,以及和各大平台的審核聯絡,能攔住這些東西就攔住,如果攔不住……到時候再說吧。」
「媽媽知道了,寶寶別著急啊。」雲清聽起來比童安夏還要著急。
「不著急。」童安夏深呼吸一口氣,「我倒要看看,韓長離那一條爛泥鰍能翻出什麼巨浪來!」
差不多時候。
大洋彼岸那邊。
安禹曦正打算休息。
童安夏的電話就來了。
「不是吧老闆,假期也打電話啊?」安禹曦無語的說道。
「你拿了我幾個月工資了,屁事沒幹。」童安夏說道,「現在有很重大的危機公關,你隨時準備著。」
「公司有關的嗎?」安禹曦立馬坐起來,「星河間最近的輿情非常的好啊?怎麼會有重大的公關危機呢?」
「不是星河間的,是星河間老闆我的。」童安夏言簡意賅,「你隨時準備在線等。」
「知道了。」
安禹曦沒有多問。
掛斷電話之後。
安禹曦想了想,還是出了別墅,去敲了隔壁韓術的門。
韓術沒睡。
打開房門見到安禹曦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然後指了指對面的沙屋:「周時照在那邊。」
安禹曦:「……」
「安夏好像出狀況的。」
安禹曦話音落,韓術立馬嚴肅起來。
「什麼狀況?」
「沒說呢,讓我隨時在線等著做重大的危機公關。」安禹曦說道。
韓術又趕忙去把楓哥和周時照叫了起來。
四個人坐在一起。
不斷的盯著電腦上和童安夏相關的詞條數據變化。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
網際網路上沒有任何的動靜。
而此時。
韓沐修正在滿世界找的韓長義,開著車,主動出現在了正在尋找他的周凱面前。
周凱:「???」
怎麼還自投羅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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