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檢查一下意識海，嘖……」
阿西莫夫在前面領路，似乎在抱怨尼克拉他們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阿西莫夫，又被一些話劇冠名為阿西A夢，空中花園的首席技官，抗爭帕彌什不僅是前線戰鬥人員為之流血犧牲，還有後方的科研人員同樣在為之努力。
在拿到歐米伽檔案後，特化機體成為對抗帕彌什的利器之一，而幾乎所所有特化機體都是由阿西莫夫研製，最終投入戰場的。
麗芙在異聚塔前發出過自己的擔憂。
「好像每次灰鴉更換機體，都會有一場浩劫……」
灰鴉的每一次離合與進步都有他的身影，哪怕麗芙因為技術不成熟而受到意識海反噬，里因此失去部分記憶，露西亞……
總之，我們沒有對阿西莫夫有任何怨言，相信他就是相信人類，相信自己。
「發呆的時間夠長了，過來躺下吧。」
那個身著白色實驗服，頂著黑眼圈的人指引我躺到儀器上。
一陣躁動過後，我的視線被純白淹沒。
「可以聽見我說話嗎？」
阿西莫夫的聲音好像來自天邊，我馬上意識到我已經進入了意識海。
「我會在外進行一些檢查，在此期間你可以在這裡四處逛逛，有需要我會叫你。」
逛逛？
四周都是白色，哪裡有地方可去。
意識海好像在故意和我作對，馬上在我眼前裂開了一條縫隙，露出裡面詭異的猩紅。
「快……離……意識海……亂……」
阿西莫夫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面前的裂縫越來越大，我卻無法脫離，被困在了意識海中。
裂縫徹底替代了白色，強烈的紅光讓我睜不開眼睛，但我感覺到面前有人。
「指揮官！」
和露西亞的話語一起撲過來的是她本人，誓炎機體的白色和金色與紅蓮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頭像被針扎了一樣痛。
「露西亞？」
我剛要拉住她的手，她卻變得透明，我意識到我觸碰不到她。
「露西亞！」
我大聲呼喚她，雖然近在咫尺，但我們之間如同有一面單面鏡，她沒有任何回答。
這裡是哪？
環顧四周，熟悉的康斯塔雷耶中央藝術館頂樓和周圍翻湧的紅潮告訴我我返回了異聚塔。
是異聚塔無疑，那穿透雲層的高塔身上藍色和紅色還在糾纏不休，像兩股命運的爭鬥。
頭痛欲裂，我捂住腦袋，但一些過去的話語還是扎了進來。
「朽木……」
「對不起……」
霧島夕子？
她茫然，低落，自卑的聲音從遠處飄蕩而來，留下回音之後又慢慢離開，清脆的上膛聲和子彈穿透皮膚的悶響卻在耳蝸和心房裡久久迴蕩。
……
我突然感到了極端的厭惡，我幾乎就要猜到接下來會聽見的話。
「誰在乎？」
仿佛在議論天氣一般調侃的語氣卻比那些生命的絕唱更讓人不能忘記。
「柯蕾多爾！」
我無能，無方向的怒吼，急促的呼吸，但只有紅潮還在慢慢上漲，無人在乎一個人類的聲音。
渺小，無能，所以被無視。
不……
我混沌的大腦突然清晰，我猛地醒悟過來我還在意識海中。
周邊的一切太過真實，露西亞出現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分寸。
怎麼出去？
阿西莫夫？
「我……離開……帕彌什……深度……」
什麼？
離開帕彌什？
是指這裡嗎？
我看著四周越來越高的紅潮，不知所措，我只能倒數自己的死亡。
在意識海里死亡會怎麼樣？
無人知曉答案，也許會植物吧。
「你在等我嗎，還是說明明已經看到了死亡卻沒有勇氣踏足？」
柯蕾多爾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我猛地拔槍，卻已經無法轉身，血紅色的鐮刀已經貫穿了我的小腹。
「柯蕾多爾……！！！」
我向後盲目射擊，然後紅潮里傳來落水聲。
我的手臂被光滑的切開，連帶著配槍一起掉落，我試圖用左手取出匕首，但很快左手也消失在原地。
……
我咬住牙齒，不讓自己喊出來。
我其實已經無法出聲，肺部被完全扎穿，只有漏氣的聲音。
0號代行者似乎失去了對殘疾人類的興趣，又或者她感受到了什麼威脅，抽出鐮刀後消失在原地。
人類無力的跪倒在地，紅潮侵蝕著他的雙腿。
……
似乎是對將死之人的嘲諷，紅潮緩緩吐出了日思夜想的聲音。
「指揮官……」
「我已經習慣了站在你身邊……」
不要……
不要第二遍……
露西亞的聲音還在繼續，我知道唯一的解決辦法，看著眼前的紅潮，人類緩緩閉上眼睛。
「嘩啦——」
屍體落入水中的聲音響起，唯一的痕跡是易碎的氣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