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原本打算衝進府里,現在照規矩來等著通報。
在門外等消息時,表哥說:「開河,你猜你的小可愛會不會變成你堂嫂子。」我伸手假裝要揍他。
他偏過頭去繼續調侃:鄭波可是撩妹高手,你確定不做心理準備?
做什麼心理準備,緣分這種事可遇不可求。用兩句詩來說就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不信命,也不強求。
「進來吧!兩位姑娘。」夏兒出來接我倆。
院子裡的梨花開得格外茂盛,風一吹,花瓣飛落在地上。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不!忽如一夜秋風來,千樹萬樹梨花散。」表哥嘆著氣說。
我們進屋,屋裡沒人。夏兒讓我倆等一等,二小姐出去散步了,過會兒就回。
她禮貌地倒了一杯茶遞給表哥,「玉葉長春,新到的好茶,貴客嘗嘗。」說完又倒了一杯白開水給我。
我心想:她家小姐教得挺好,我不喝茶的喜好都告訴她了。
坐了好一會兒,還沒看見鄭兔的身影,我有點著急。
「丫頭,你叫什麼?」表哥問道。
「奴婢夏兒,再喝一杯玉葉長春嗎?」
「不喝了!夏兒姑娘啊,向你打聽個事。這小竹送來的男人現在在何處呢?」
「這個、這個……」夏兒吞吞吐吐的說。
「你認識我旁邊這個臭小子吧!他可是你家二小姐的心上人,你想惹他不開心?」表哥狐假虎威的樣子真的好假。
可是吧!鄭村的人真的太老實巴交了,一唬就愛說實話。
夏兒猶豫了幾秒說道:最近夫人忙著拍賣會的事情,我家小姐去了別院。帶著、帶著那個男人。
「你家小姐一個人跟那男人在一塊兒?」表哥又開始表演了。
「沒、沒有,還有春兒和其他幾個親信。」
「夏兒,帶我們過去。」我說。
「這、這恐怕有點不好辦。」夏兒言語裡透著為難,只見她臉色通紅,五指緊握,來回踱步。「你跟我過來!」她看著我說。
「他一個人和你過去不行!」表哥拒絕。
「那……」
「逸之,你在這裡等著我,別鬧!」說完我跟著夏兒來到裡間。
「逸之,別鬧。」表哥模仿著我說話的語調,坐下倒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我剛來到裡間就看見床上躺著什麼人,被子鼓起來又顯得嬌小。
「鄭兔,你怎麼在這?」我猜測著問道。
「公子,夏兒去幫你們守著,你們好好聊聊。」她輕輕地退出裡間,站在那兒不遠不近。
「鄭兔!」剛才喊她沒有回應,我加大聲音又喊了一次。這次被子動了,裡邊「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我。
我走上前去,本打算掀了被子(以往我們三兄弟讀書的時候都會這麼幹)。猶豫了一下只坐在床沿,拍了拍被子裡的人。
剛一拍被子,鄭兔迅速撲到我的懷裡,委屈地:嚶嚶嚶!
「這是怎麼了?我的二小姐。」我故意問道。
等我問完,她猛地鑽回被子裡喊道:出去!
從來沒有哄過女孩子的我,此時心裡慌得一匹。伸手拍拍她?直接將她扶起來坐好?
「開河,別人不領你的情就算了,你反正也不是來見她的。」表哥隔著一道屏風喊。
「唰」的一下,鄭兔坐了起來,眼睛紅通通的,頭髮也自然的散落在胸前。她的額頭紅色美人痣看起來那麼的可憐。此刻不笑,嘴角的梨渦也不甜。
「你是來看誰的?」她嗲嗲地問,一反平常任性的模樣。在她這句話里,我感覺到幾分期待、幾分傷心。
「當然是來看你的。」我回答,「前幾天被小竹送過來的男人在哪?我找他有事。」
「他死了!」鄭兔毫不猶豫地說。
「他死了?他怎麼死的?」我聽到這話猛地站了起來,門外的表哥也衝到夏兒旁邊被攔住。
「哎,小姑娘。我小表弟怎麼死了?你說清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表哥情緒激動地說。
「公子,你們就別為難小姐了吧!那人誘騙小姐,小姐才將他打了一頓丟進、丟進河裡……」夏兒解釋道。
「他誘騙你們小姐?你們將他打了一頓丟河裡了!你們是三歲小孩嗎?還會被誘騙!」表哥比平時情緒激動。
「哪條河?」我儘量保持穩定的情緒。
「丟了就丟了,記不清哪條河。」鄭兔小姐脾氣上來了。
「你跟我走,今天去找到他。」我拉著鄭兔下床。她甩掉我的手,坐在床上大喊:送客!
「我不走,今天見不到那條河,我哪也不去。」說完我又補充道,「先找到人,我們再好好找他算帳。」
「你小子……」表哥欲言又止。
鄭兔掀開被子說:「你們出去等我片刻,小夏去備一輛馬車。」
「是!」夏兒答。我和表哥也退到門外。
「賭一下你的小兔兔會帶我們去見鄭波嗎?」表哥此時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會去的!」我相信這個姑娘內心是單純又善良的。很多時候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要通過內心的感覺去感受。
「好,那就等等看吧!」他靠著牆露出一種我不能理解的苦笑。
「對了!靈貓圖。如果鄭兔不帶我們去,我們可以去趙村朱夫人書房看靈貓圖。」
「遠水解不了近火,你想得挺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還不是你要去參加什麼拍賣會,不然能耽誤到現在嗎?」
「你沒聽到是你堂弟鄭波自己誘騙兔兔嗎,我讓他這麼幹了嗎?」
……
「你們吵什麼吵,不想走了嗎?」鄭兔一身粉裙,一個高馬尾,乾脆利落的出現在我們面前,「走啊!不想見那無恥公子了啊?」他朝趙逸之凶道。
鄭兔讓我進馬車陪她坐在一起,趙逸之自然而然坐在外邊。我拉他進馬車,他還不樂意。這傢伙犟起來也是八匹馬都拉不回。
馬車嘩嘩地走,我擔心地問:「鄭兔,我堂弟真的被你丟河裡了麼?」
「他得感謝有你這麼一個堂哥。」鄭兔回了這麼一句讓人似懂非懂的話。
「我不明白。」
「孔子不明白、孟子不明白、老子也不明白!」表哥在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