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2024-08-22 20:52:56 作者: 驪偃
  兩人到王家接孩子,王老太和張寧還不知道這事。

  王老太在小課間裡給孩子們上課,講的是地理,她講課很是風趣,說到豫省,鄭、洛等的風俗人情,美食見聞,娓娓道來,有一種畫面的質感,蘇梅站在門口不覺就聽呆了。

  張寧想織一塊有民族特色的花布,夏天好做布拉吉穿,昨天染了各色綿線沒幹,她晾在了雜物房,翻線過來看到堂屋門口抱著小瑜兒的趙恪,詫異地抬腕看了下表,16:23。

  「趙副團長今兒下班早啊?」

  趙恪沖她點點頭。

  「晚上在家吃飯。」張寧邀請道。

  趙恪下巴輕抬,示意她問蘇梅。

  張寧一下子樂了,她平時挺怵趙恪的,他好嚴肅啊!氣勢也強,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可看他跟蘇梅的互動,又覺得這人挺隨和體貼的,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難相處。

  「小梅,」張寧笑著抱住蘇梅的胳膊道,「我前天發的黃豆芽,剛才看可以吃了,晚上留下,咱吃炒豆芽。」

  聽到黃豆芽,蘇梅腦海中閃過一道菜,烤魚。

  擇一條大魚,先烤後燉,燉時下面鋪上豆芽、菌子、筍絲、熟土豆、花生等,不要太好吃。

  「我想吃烤魚!」蘇梅雙眸晶亮地將烤魚的做法說了一遍,回身揪著趙恪的衣角道,「咱去溪邊抓魚吧?」

  「行,」趙恪道,「去拿竹筐和刀。」

  蘇梅「嗯」了聲,歡喜地衝出門口,去廚房拿東西。

  張寧在後招手:「我跟你們……」

  「配菜就交給張同志了。」趙恪看著張寧道。

  張寧訕訕地放下手:「……好。」

  「小瑜兒睡著了。」趙恪展開雨衣,露出懷裡睡得香甜的小兒子。

  張寧忙伸手接住:「我把他放床上。」

  「麻煩了。」趙恪笑得格外有禮。

  「不麻煩,不麻煩。」張寧受驚地搖了搖頭,抱著小瑜兒匆匆進了臥室。

  「給我吧。」趙恪迎上蘇梅,接過她手裡的竹筐。

  蘇梅往他懷裡看了看:「小瑜兒呢。」

  「張同志把他放床上了。」

  蘇梅抬腕看了眼表:「他睡的不短了,等會兒醒了,看不到咱倆該鬧了。」

  「那咱快去快回。」

  「嗯。」

  山腳下的魚蝦被他們近來霍霍的差不多了,兩人往上遊走了一段。

  「就這吧。」蘇梅說完,扒著趙恪背上的竹筐取了刀,扳著溪崖上的樹,砍了截樹枝,嶄了頭尾,削去上面的枝枝蔓蔓,削尖一頭,脫了草鞋就要下水。

  趙恪伸手握住枝叉,放下竹筐道:「我來!」

  蘇梅略一遲疑鬆開了手:「要草魚。」

  溪水裡手掌長的麥穗魚、泥鰍、寬鰭鯔、羅絲魚、鯉魚最多,稍大一些,有個兩斤來重的,只有鲶魚和草魚。

  鲶魚肉粗、味腥,相比著,蘇梅還是更喜歡草魚一些。

  趙恪點點頭,脫了解放鞋、棉襪,挽了挽褲腿,踩著青石入了水。

  緩緩走近魚多的地方,然後站定,待驚嚇的魚兒慢慢恢復了無人時的悠閒,游至眼前,舉起手中的枝叉,一擊即中。

  趙恪叉魚,雖不如有精神力的蘇梅來得快狠准,卻也是老謀深算,有的是耐心和毅力。他瞅準的魚兒,一般很難從他眼皮子底下逃生。

  相繼甩了五條兩斤多重的草魚上來,趙恪又叉了四條巴掌大的鯉魚。

  這個時節的鯉魚湯,最為鮮美。

  收手上來,趙恪也不要蘇梅動手,拿了刀蹲在溪邊宰殺。

  蘇梅拿了截柳枝逗水面上蹦跳的水黽,隨意問道:「趙恪,咱們什麼時候去市里?」

  說好要在市里補辦一桌婚宴,請劉家舅舅、方叔他們吃飯的。

  「過兩天可以嗎?我把手頭的事處理好。」

  「好。」蘇梅甩了甩柳枝,「我想給大家帶點肉,海島的黑山羊要肉票嗎?」

  「這個我來想辦法,」趙恪手下不停道,「一隻夠嗎?」


  「不夠吧,」蘇梅道,「我和小瑜兒住院,舅舅家的族人怕打擾我們休息,沒去醫院看望,卻一個個都讓舅媽給我們捎了東西。」

  「嗯,」趙恪把宰殺好的魚兒一條條沖洗乾淨丟進竹筐,提起道,「有幾家?」

  「十來家。」

  「走嘍,」趙恪招呼她上岸,道,「那就再增加一隻,不能再多了,多了打眼。你可以再選些海貨。」

  「海貨要多了也打眼吧?」蘇梅笑道,「昨天我拿錢找海島送貨的負責人定了些乾貝、鹹魚和曬乾的海帶絲,準備給你媽、大嫂、二嫂寄去,再定,那量也不少。」

  趙恪:「媽和哥嫂那裡可以先緩緩。」

  「不要。」蘇梅搖了搖頭。

  「怕她們嫌你不懂禮貌啊,」趙恪笑道,「沒事,我幫你解釋。」

  「你可打住吧!」蘇梅前世雖然沒有結過婚,假期的電視可沒少看,每年寒暑假一打開電視,轉個台是家庭論理劇,轉個台還是,裡面婆媳過招的橋段那是必不可少。

  從而也就知道了,有時候,當丈夫的越在中間為老婆說話,婆婆越會心裡不舒服,她會覺得兒子白養了,這麼向著媳婦,「你幫我弄兩隻羊就成,其他事你別插手。」

  「哈哈……」趙恪見她擰著眉一臉嚴肅,止不住笑著說了聲「好」。

  畢竟結過一次婚了,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

  原還想著她沒跟婆家打過交道,有些事可能不懂,他來處理呢,現在看挺好的,能主動去做,想辦法解決問題,就算做的不夠好,不是有他的嗎?

  兩人說說笑笑往王家走,經過韓家門前,陡然聽見一聲悽厲的慘叫從裡面傳來,蘇梅幾乎是下意識地一甩手裡的柳條擋在了趙恪身前。

  趙恪:「……」

  蘇梅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現在已不是末世,可沒有喪屍逮人啃食。

  訕訕地收起柳條,蘇梅呵呵傻笑道:「我、我以為狼來了呢。」

  「戰士們每天訓練的聲音那麼大,起床、吃飯、休息號吹得那麼響,哪只狼敢闖下山來。」

  趙恪說罷,拉了她的手,穿過韓家門前,往後行去。

  「哇哇……別打了——」

  「嗚……爹、爹,別打我娘,別打我娘……」

  聽著是二丫、大丫的聲音。

  蘇梅回頭瞅了眼韓家緊閉的竹門:「不管嗎?」

  兩個孩子長大了會有心裡陰影吧!

  趙恪攥著她的手緊了緊:「忘了剛在辦公室寫的保證書了。」

  蘇梅悻悻地閉了嘴。

  「好了,別擔心了,」趙恪笑著一抬下巴,「吶,王營長過來了。」

  王營長剛下班到家,聽到動靜撒腿就跑出來了。

  張寧緊隨其後。

  二人看到拉著手往這邊走來的趙恪、蘇梅均是一怔。

  王營長揉了揉耳朵,韓家院裡的哭喊並沒有消失,他不解地看向趙恪:「趙副團長不去看看嗎?」

  韓副營長畢竟是他手下的兵。

  張寧也納悶地看著蘇梅,中午不還熱情地帶了大丫、二丫來家吃飯嗎?怎麼聽著兩人的哭嚎突然就無動於衷了?

  「我和小梅下午被周同志告了。」

  「啊!」夫妻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隨之異口同聲道,「為什麼呀?」

  「說我們一個勸人離婚,一個阻攔人家夫妻團聚,意圖破壞軍婚,」趙恪好笑道,「小梅剛在軍部寫下保證,決不再插手韓家的家事。」

  「這姓周的沒毛病吧?!」張寧氣得一拉王營長的手,「走,回家!」

  「聽著打得挺狠的,兩個孩子嚇得不輕,」王營長遲疑道,「要不,我去看看,把孩子抱過來。」

  「人家爹媽都不心疼孩子是不是被他們嚇著,你操這麼多心幹嘛?」張寧拉著王營長不放道,「有這空閒,給我回家劈柴去。」

  「啊——流血了,嗚……爹,我娘的頭流血了,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王營長一驚,甩開張寧的手,向韓家跑道:「我去看看,別出了人命。」

  趙恪輕嘆了一聲,把竹筐遞給蘇梅,推了推她:「你先回去,我過去看看。」


  走了兩步,趙恪腳下一頓,回頭對驚得臉色蒼白的張寧道:「你要是不放心,去山下田裡喚幾個戰士過來吧。」

  「好、好……」張寧真是被嚇著了,她簡直不敢想像,一個丈夫能狠得把妻子的頭都打破,這是往死里揍呢,跑了幾步腿軟得差點沒滑倒。

  「我去吧。」蘇梅放下竹筐道。

  趙恪看張寧一跑一滑,整個人抖的不成樣子,點了點頭:「嗯,下山路滑,小心點。」

  蘇梅應了聲,扶住張寧道:「張姐你先回去,我去叫人。」

  「小梅,」張寧攥著蘇梅的衣袖,指了指韓家,「我方才還聽周蘭叫,這會兒都沒聲了,不會是……」

  「沒事,」蘇梅安撫地拍了拍她,「這裡是軍營,韓副營長不敢下重手。看你臉白的,也別去摻和了,趕緊回家吧?」

  張寧怔怔地應了聲,轉身往回走,剛走兩步,捂著肚子便蹲下了,「小、小梅,我……我肚子疼……」

  蘇梅五感靈敏,都衝出去幾步了,聽到聲音感到不對,立馬又折了回來。

  「張姐,」蘇梅蹲下,看她捂著肚子一臉痛苦,伸手跟著一摸她的肚子,一片冰冷:「你是不是來例假了?」

  「唔……是該來了,」張寧忍著痛,算了算時間,「過好幾天了,啊!痛,小梅我好痛,以前……」

  張寧呼了口氣,斷斷續續道,「我以前,從來、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昨天你染棉線可能是受了涼,」蘇梅猜測道,「別怕!我幫你捂捂。」

  說著,蘇梅輸了一毫絲異能到她腹部,幫她暖了暖。

  張寧依在蘇梅身上,感受著腹部傳來的陣陣暖意,片刻笑道:「小梅你手真暖,好舒服啊……」

  然而她話沒說完,韓家院裡傳來的一聲悽厲慘叫,嚇得她臉色陡然一白,繼而痛道:「啊——痛!小梅,我褲子濕了,你先扶我回去換條褲子……」

  不然,等會兒有人來了瞧見,多難堪啊!

  蘇梅隱隱覺得不對,下意識地展開精神力往她腹部一掃,嗯,多了個小豆芽!

  怎麼會多了一個小豆芽呢?蘇梅納悶地想,不會是腫瘤吧?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見小豆芽開始緩緩向下移動了,蘇梅陡然一驚,腫瘤會跑嗎?

  這、這怕是生理課上講的孕囊吧?

  蘇梅一隻手扶住張寧的肩,另一隻手飛速脫下身上的雨衣,兜頭往她身上一罩,抱起人就往山下沖。

  蘇梅雙臂很穩,張寧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顛簸,只是隔著雨衣,聽到風在耳邊呼呼刮過:「小、小梅……」

  「沒事,」蘇梅怕嚇到她,經過韓家門口連王營長、趙恪都沒敢過去通知一聲,只抱著她飛快往山下跑,「你腹部太涼了,我覺得還是找老院長看看比較好。」

  「我褲子髒了。」張寧捂著絞痛的肚子,擔心道。

  「不怕,有雨衣蓋著呢。」

  下山路滑,刺溜了幾次,腳下的草鞋就松,蘇梅抬腳甩掉,緊緊地環抱著張寧,赤腳狂奔。

  田間墾作的戰士,抬頭看見,驚得一愣,「那不是蘇同志嗎?」

  「是啊,不是聽說她有心疾嗎?怎麼還跑這麼快?」

  「怕是出事了!」有連長叫道,「大毛、二牛,你們倆跑的快,快過去把她懷裡的人接了,送去軍醫院。」

  「是!」

  大毛、二牛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豆種,快步出了田間,撒丫子追在了蘇梅後面。

  「衛慶國,」那連長又道,「你去找趙副團長……」

  「連長,我方才從溪邊過來,看到趙副團長和蘇同志去了王家。」

  「啊,趙副團長方才既然跟蘇同志在一起去,怎麼讓蘇同志抱著人往醫院跑?」

  「不會是……」有戰士猜測道,「出什麼事了吧?」

  連長一聽急了,家屬院建在半山腰,後面就是濃密的山林,別是什麼野物下了山,想到趙家的幾個孩子都在王家,王家還有一個老太太,嚇得丟下手裡的豆種,扛起鐵耙叫道:「走,跟我過去看看。」

  一行人呼啦啦跑到山腳下,就見王營長背著頭上包了厚厚衣服的周蘭,趙恪背著大丫,抱著二丫下來了。


  連長忙叫了人上前接母女仨人。

  趙恪只當蘇梅喚的他們,把兩個孩子遞過去,交待道:「小心點,大的右胳膊骨折,小的頭上鼓個包,還有些發燒。」

  戰士應著,小心地抱過兩個孩子。

  「趙副團長,」連長擔心道,「是什麼山豬,野狼下來了嗎?」

  趙恪莫名道:「什麼山豬,野狼?不是蘇梅叫你們過來的嗎?」

  「不是啊,我們在地里幹活,看到蘇同志抱著個人跑得飛快地往軍醫院的方向沖,還以為……」

  他話還沒說完,趙恪扒開戰士就沖了出去。

  周蘭伏在王營長的背上,痛苦地□□著,有戰士來接,就扯著王營長肩上的雨衣,哎哎叫疼。

  「算了,」王營長道,「我送她過去吧。」

  「王營長,方才蘇同志抱的,看身形好像是你愛人。」有見過張寧的戰士提醒道。

  「啊,小寧!」王營長腳下一頓,回身問道,「她怎麼了?」

  「不知道,」戰士道,「不過看蘇同志那麼緊張,應該是出事了。」

  「啊,出、出事了。」王營長迷惑地眨了眨眼,不解道,「小寧身體挺好的,能出什麼事呀?」

  那連長聽著這對話,再回想了下方才趙恪的反應,山上不像是下了野物,遂指著他肩上的周蘭問道:「她頭咋傷的?」

  王營長:「韓副營長打的。」

  「不,不是,」周蘭抬起頭,急道,「是我不小心碰的。」

  連長打量了下周蘭的臉色,瘦瘦黑黑的,雖傷了頭,看著精神狀態還好,頂多就在醫院躺上兩天,好好地補一補唄,不是什麼大事,遂一拍王營長的肩:「讓衛慶國扶這位嫂子去醫院,你趕緊跑過去,你愛人要是沒什麼大事,有心疾的蘇同志不會慌得抱著人不要命地往軍醫院跑。」

  「啊!」王營長嚇得臉一白,鬆開雙手,人就沖了出去,半晌他回頭道,「周同志就交給你們了。」

  周蘭毫無準備,「撲通」一聲坐在了泥窩裡。

  「衛慶國,扶嫂子去軍醫院,你們倆帶著孩子跟上,其他人再到田裡干一會兒收工,」連長道,「我去王家看看老太太和幾個孩子。」

  另一邊,大毛、二牛追上蘇梅,「蘇同志,是送人去軍醫院嗎?你別跑了,把人給你們吧,我們帶她過去。」

  蘇梅心臟隱隱作痛,確實也跑不動了。

  張寧聽著呼呼急喘的蘇梅,擔心道:「小梅,你放我下來吧,我又不是什麼大病,你扶著我慢慢走過去就成。」

  她身上的衣服髒了,知道有人忌諱這個,遂不願麻煩戰士。

  蘇梅安撫地拍了拍有些緊張的張寧,慢慢停下,封了張寧的聽覺,對兩人道:「你們倆誰跑的快,先過去幫我跟老院長說一聲,就說張姐動了胎氣。」

  兩人互視一眼,大毛道:「我先過去。」

  話音一落,大毛撒腿就衝過了農墾食堂前面的小坡,拐道奔向了軍醫院。

  二牛伸手道:「蘇同志,我來抱著她吧。」

  既是動了胎氣,背是不能背了。

  蘇梅拍了拍張寧,繼而又封了她的五感,用雨衣從中一包,小心地遞了過去,「不用跑,走過去就行。」

  蘇梅叮囑了聲,攥著張寧的手走在他身邊,細細一縷的異能源源不斷地順著交握的雙手,流向張寧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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