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善於觀察。」宣德皇帝倒是對他另眼相看了。
這些遊歷的書生每年都很多,基本上都是酸儒,就是遊歷也多是遊山玩水,作幾首酸詩。
就顧行晉此人遊歷大周,倒是看到不少的弊端,還提出解決的方案。
不錯,是個挺有想法的一個年輕人。
宣德帝看著顧行晉的眼神都透著喜歡,就是年輕人太過鋒芒畢露了,有些話說的不夠婉轉了一點。
做事還是顧頭不顧尾,不過,這是年輕人的毛病,鍛鍊個幾年就懂了!
宣德帝早就想召見他了,想著拖幾個月都沒召見,以此來挫挫年輕人的銳氣。
要不是今日常愛卿來說軍需還要五十萬兩銀子。秦愛卿又和朕哭窮,說國庫的銀子又要不夠了,黃河需要重修堤壩,打底的前期花費就要六十萬兩,所以挪不出銀子給常愛卿。
宣德帝也遭不住了,朕雖然是皇帝,可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來。
他後宮還有不少妃嬪和皇子公主要養,平日裡得他寵愛的幾個妃嬪也要賞賜一番。真讓秦愛卿掏空了朕的內庫,那朕還怎麼賞賜后妃。
一下子就想起了狀元的殿試文章,幾個人看了一番,各自觀點都不同。所以,宣德帝就直接下旨,把人傳喚過來,讓顧行晉過來說說該怎麼做。
倒是這幾個老頑固,又抬出祖制啊不能開通通商口岸。關鍵點,卻是沒地方拿銀子,要不是太上皇當年給的那麼寬厚的條件,允許朝廷官員向國庫借銀子,他也不會這麼難。
宣德帝已經想好了,他要違背祖宗的決定,先把朝臣欠國庫,三四十年的債收回來。
一個個的,都把朕當成瞎子!
就比如前幾日,陳愛卿的兒子,尋歡作樂一晚,與人爭風吃醋就能灑金五千兩。
沒和他們要債,是朕仁慈寬厚。現在不行了,個個都拖著國庫的債不想還。之前念著太上皇,想著讓他們主動還債。結果太讓朕失望了,就看這次如何了。還是一如既往的話,朕也只能抄家了!
大周也不需要,倚老賣老的臣子!
宣德帝內心已經有了打算,看著殿上的幾人慢悠悠的道:「關稅一事明日上朝再討論。如今要緊的事,你們可有法子增加國庫的銀子?」
其他大臣都沒開口,秦高欽也被逼的沒辦法了,再過半個月黃河治理就要撥款下去了。
秋收的糧稅也沒到時候,西北那邊軍需一大筆,上次他可是和陛下哭窮了老半天,才拿了內庫一半的銀子。
如今說什麼,陛下肯定不會再同意的,他愁得夜不能寐。
此時七月中旬,就是徵收百姓的賦稅,也來不及。
一時間眾人都沒有更好的辦法,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怎麼,諸位愛卿,都沒辦法?」宣德帝眼眸微冷的看著他們。
這時常盛達拱手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准!」宣德帝淡淡的說道。
「陛下,臣前年去過一次江南,江南的鹽商私底下售賣私鹽,平日裡奢靡成風,豪擲千金。」
顧行晉內心驚呼,好傢夥!這些大員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完全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呢!
顧行晉他離江南也不是很遠,自然也聽說鹽商富得流油,要不是怕被人舉報,就差在江南蓋皇宮了!
不過,屠刀轉向這群鹽商,確實能解決燃眉之急。
只有錢,沒有權!
待宰的肥羊。
顧行晉不知道國庫什麼情況,但從他們的談話中,想來是國庫沒銀子了!
明白後,顧行晉才懂了,為何皇帝會召見他了!他還侃侃而談大半天,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說不該說的,確實能夠增加稅收。
不過,與他國通商,就比如和匈奴合作,前提也是邊境和平,目前應該是實施不了。
顧行晉站在一邊,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這些和他沒關係,他只是是一隻小蝦米,既然來了就在一旁聽著,也算長長見識。
秦高欽聞言覺得確實不錯,鹽商的帳要查一查。可巡鹽御史是皇帝的心腹,那些銀子也都是進了內庫,這不是又是從皇帝的內庫掏銀子!
想到這裡,秦高欽抬頭看了一眼皇帝,隨即趕緊低頭。
宣德帝自然內心不愉,鹽政一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他難道不想動鹽政嗎?
「常愛卿,你可有法子?」
常盛達聞言自信滿滿,「陛下,臣有辦法,很簡單只要派出人手,將那些鹽商抄家即可!」
「那以什麼罪名抄家?」宣德帝早知道就不該問這個莽夫。
常盛達還真沒想過這個,到時編造一個不就好了!
還要什麼罪名?
秦高欽這時直接質問道:「常大人,以此法子的話,豈不是讓商人們都惴惴不安,甚至會引發民變的,常大人你可承受的起!」
那些鹽商不敢再賣鹽,百姓又如何買到鹽,鹽雖然掌握在朝廷手裡,可要鹽商售賣,還給朝廷交了不少的銀子。
如果莫名其妙的抄家,豈不是讓商人不安,還會引發內亂,那到時候可就不是沒錢這麼簡單了!
顧行晉對方才問他話的常大人,是非常的佩服,這人這種腦子都能官運亨通,朝廷是沒人了!
常盛達雙膝跪地,朝宣德帝磕頭,言語懇切。
「陛下,老臣思考欠佳,可如今朝廷能出銀子的,也就是鹽政了!」
宣德帝微微眯了眯眼,什麼就鹽政能拿銀子,這群臣子能還銀子的話,也能解決燃眉之急。
「你們先下去吧,討論出一個可行的法子出來。」
「是,陛下。臣等告退!」顧行晉跟著行禮。
總算能走了,面聖也不是好事!
宣德帝這時開口道:「顧編撰,你留下!」
顧行晉此刻的心情,一萬頭曹尼瑪奔跑過……
「是,陛下!」
五個大臣看了一眼顧行晉,才陸陸續續出了甘泉殿。
顧行晉微微低頭站在一邊,一動不動。
直到甘泉殿內,只剩下太監宮女,以及他和皇帝再無其他人了。
「可知朕為何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