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蘇看著匣子裡的首飾,多是一些銀或瑪瑙,金玉的都少,且式樣也是尋常。
畢竟她現在只是個最低微的常在,份例也就是那些,她隨意指了一支冷翠色碧玉明珠釵和一支銀絲串珠簪花,懶懶道:「就用這個吧。」
南春喏喏稱是,利索的給主子簪好,冷翠色的釵環一帶上,便愈發顯得白蘇蘇清麗脫俗。
艷色和清冷交織在一起,加上剛睡醒的慵懶,直讓南春看呆了去。
南春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多餘,畢竟,主子生的這般美,就算想低調恐怕也無法,就算戴了多麼奪目的首飾,別人第一次見到的,也是她的臉。
白蘇蘇攬鏡自照,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得,畢竟誰不喜歡美人呢?她不會刻意招搖,但也不會掩飾自己的美色,在規矩內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看著也是愉悅。
因此,白蘇蘇今日還破天荒的上了淡淡的脂粉,用以遮掩略帶蒼白的面色。
等曼夏捧來衣裙給白蘇蘇挑選的時候,她又選了一件淺碧色的留仙裙,沖淡了過於嬌媚的氣質,整個人添了幾分清新雅致的感覺,如同一株青蓮,艷而不妖。
南春和曼夏痴痴的看著白蘇蘇,再次被她的美貌所驚嘆,主子如此天姿國色,就算是寵冠六宮的慧妃娘娘,也是比不上的。這樣的主子,又何愁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呢。
長春宮在啟祥殿的西南角,距離不算很近,低微妃嬪沒有轎攆,只能靠走。白蘇蘇她們出來的時候,晨光熹微,空氣里瀰漫著水汽,還有青草的氣息,雖然是夏天,但太陽還未出來,倒是難得的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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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內
皇后還未出來,大半的妃嬪已經到了,按照慣例,妃嬪每日都要給皇后娘娘請安,但是皇后娘娘寬厚,加上身子不濟,只讓初一十五過來即可。除此之外,便是新侍寢的妃子次日,也要來長春宮請安。
如果太后在宮裡的話,皇后還要率眾妃去慈寧宮問安,不過太后此刻在靜安寺祈福,並不在宮中。
昨天是白蘇蘇的第一次侍寢,也意味著她真正的成為了皇上的女人,因此有了請安的資格。
而今兒長春宮如此熱鬧,妃嬪們都起了個大早翹首以盼,皆因大家想看看白蘇蘇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勾的皇上叫了三次水。
要知道,當今聖上勤於政事,並不重欲,雖然因著想綿延皇嗣,沒有冷落後宮,但是也就是例行公事一樣,幾乎是雨露均沾,但這樣的壞處就是,每個人的恩寵都是有限的。
也就是慧妃娘娘的的昭陽宮,皇上去的勤了一些,皆因慧妃娘娘生下了皇上唯一的子嗣,寶華公主。
那個白常在又憑什麼?一夜叫了三次水!這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陛下到底多喜歡這個新人,可見一斑。
林貴人一想起這個,心裡就冒起了酸水,看著端坐在邊上的景嬪,酸溜溜道:「聽聞白常在是住在姐姐偏殿的,昨個還是在姐姐殿裡見到了皇上,晚上便侍了寢,不知到底生成什麼模樣,如此勾人。」
景嬪聽得林貴人如此陰陽怪氣,在暗處的手不由得捏緊了,她就知道今日這群人定會取笑她,恨她給白蘇蘇面聖提供了機會!
但是她又不知道皇上昨日會去她的宮裡,她若早知道!
「生得什麼模樣,待會妹妹就會見到了。」景嬪雖生氣林貴人的陰陽怪氣,但是林貴人到底是皇后的妹妹,皇后的父親是太傅,乃是帝師,是一路輔佐皇上登基的肱骨之臣,她還不想和她對上。
不過,景嬪暗中勾起了嘴角,林貴人雖然頗有姿色,但是腹內空空,一看就是草包,皇后和皇上琴瑟和鳴,但是到底年歲大了,除了初一十五,皇上雖也常看皇后,但是留宿的時候卻少之又少。
皇后膝下又沒有子嗣,眼見著慧妃如烈火烹油,為了保住林家的地位,這次也捨得將幼女送進宮了。
不過,景嬪垂下眸子,用茶蓋撥弄了幾下茶碗,心道:皇上是不會喜歡這種女人的,林家的算盤恐怕也要落空了。
眼見著景嬪跟個棉花一般,沒個反應,林貴人頓覺無趣,撇了撇嘴,不再搭話。
皇后從內室出來,見嬪妃來了大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今兒怎麼來的這般齊?」皇后寬厚,雖規定每日請安,但是如果有身子不適的,讓宮女稟報一聲,皇后都會准許休息。
今日無一人告假,都齊整整的來了,皇后這才問出口。
見皇后出來,妃子們都起身問安。
皇后身穿一襲硃砂色萼梅枝幹暖緞宮裝,髻上的金黃流蘇大拉翅泛著熠熠的光,她只比軒景帝小了一歲,面上隱約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勝在容貌端麗,自有一番雍容華貴的氣質,是別人不能比的。
皇后免禮之後,林貴人便先沉不住氣道:「皇后娘娘,臣妾是想念娘娘這裡的好茶,才起了個大早,想多飲幾盞呢。」到底是親妹妹,才敢如此親昵的和皇后說話。宮中吃穿用度雖都有份額的,但是林貴人也不會饞這一杯茶,不過是說話逗長姐開心罷了。
看著下首嬌俏可人的妹妹,皇后笑容更深,指著林貴人道:「難不成昭純殿裡短了你的茶不成,倒拿這個來說事,可見是個饞嘴的。」她說的促狹,林貴人撒嬌不依,眾人也跟著笑起來。
「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說話就是惹人憐愛,這宮裡又進了一撥新人,臣妾看這一群鮮亮的顏色,愈發覺得時光如流水,臣妾也如那失了水分的珍珠,沒有光澤了。」寧嬪笑著搭腔,玉白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的臉側,似在感嘆歲月流逝之快。
其實她的容貌著實不俗,雖入宮早,但保養得宜,絲毫沒有被歲月蹉跎的痕跡。而且她肌膚細膩如瓷,一雙翦水秋瞳如會說話一般,隱隱透著一種嫻靜清雅的氣質。
她也是宮中的老人了,這話聽著像夸林貴人,實際上卻提了新選秀進宮的新人。
果然。話題一提到這,就有人按耐不住出聲道:「說起新人,怎的還不見昨個侍寢的白常在?難不成侍寢一次就恃寵生嬌了不成?竟連給皇后娘娘請安都能遲到!」說話的正是新進宮的秀女之一,熙良媛,她穿著一身淺藍色宮裝,容貌嬌俏白淨,眼神靈動,此刻整張臉蘊著怒氣,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