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說著我就準備給他試一下音。
他卻忽然抬手制止,「那你能不能給我彈一首完整的音樂麼,喜怒哀樂都行,近千白年來,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實在是太無聊了,我想感受一下外界的樣子。」
我微微垂眸,也只是短暫的思考便應了下來,「好。」
席地而坐,將伏羲琴橫置於雙膝之上,輕輕調整好姿勢。
深吸一口氣後,雙目微閉,凝心聚神。
此時,周圍的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微風悄然止住,原本在枝頭跳躍歡鳴的神鳥也噤聲不語,靜靜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歪著腦袋傾聽。
懸崖之下,雲霧不再翻騰,似乎也被這即將奏響的琴音所吸引。
片刻,我睜開雙眸,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右手輕抬,大拇指優雅地向外彈出,這便是「托」指法。
如仙鶴展翅,輕盈而靈動,琴音隨之悠悠響起,似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接著,食指迅速而有力地向外彈出,「挑」指法乾淨利落地發出清脆之音,仿佛是命運的叩問。
原本靜謐的山谷中,這琴音悠悠迴蕩,驚起幾隻沉睡的飛鳥。
隨後,右手食指向內輕輕彈入,「抹」指法如潺潺流水,柔和地延續著旋律,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微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似在為這琴音和聲。
右手中指亦加入進來,向外彈出,剔指法剛勁有力,似要衝破那命運的陰霾。
懸崖邊的花草微微顫動,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琴音中的力量。
指法變幻間,雙手配合得天衣無縫。
時而用勾指法,中指向內彈入,如內斂的力量在積蓄,時而用摘指法,名指向外彈出,似在捕捉那稍縱即逝的希望之光。
在彈奏一些激昂的段落時,右手會在同一弦上先抹後挑,以抹挑指法加快節奏,使琴音如急雨般密集,又如萬馬奔騰,氣勢磅礴。
此時,天空中原本絢麗的霞光都似乎變得更加璀璨奪目,仿佛被這激昂的琴音所點燃。
或在不同弦上快速連挑,營造出一種緊張而激烈的氛圍,仿佛展現著我經歷中的艱難險阻。
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變得凝重起來,那棵奇異的樹上,紅花微微顫抖,似在為我的經歷動容。
而當需要表現深沉的情感時,會運用輪指法,摘、剔、挑依次彈出,連得三聲。
似在反覆訴說著內心的掙扎與不屈。
腳下的土地似在微微震顫,與這琴音產生了共鳴。
我的手指在琴弦上翩翩起舞,或輕或重,或緩或急,伏羲琴在我的彈奏下,發出的琴音仿佛擁有了生命,帶著我的情感,在這奇異的空間中迴蕩。
那身著黑色中山裝的男人,也被這琴音所吸引,冷漠的面容上漸漸露出沉思之色。
一曲彈罷,餘音裊裊,縈繞在這懸崖邊際,許久方才散去。
中山裝男人眉頭微皺,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委屈?」
我擦拭掉臉上不自覺流下來的淚痕,目光變得悠遠而深邃,緩緩道出自己的前世今生。
「我不知自己究竟有何過錯,那些對我好的人卻都一一離我而去。哪怕重來一世,師父都不給我道歉的機會,我一直在這命運的漩渦中掙扎,想要尋得一絲溫暖與安寧,卻總是事與願違。」
說完,我忍不住長嘆一聲,滿心的苦澀難以言表。
中山裝男人沉默良久,似是在消化我這番沉重的話語。
片刻之後,他又開口詢問,「你為何會來到這裡?」
我看著他,目光堅定,「我是來找將臣的。」
他眼神一凝,「找將臣做什麼?」
我直視著他的雙眼,直言不諱,「讓他替我擋雷劫,我歷經千辛萬苦修煉至今,渡劫飛升乃是九死一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但我身負重任,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我必須成功。」
中山裝男人聽後,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既有對我處境的同情,又有對雷劫威力的忌憚。
沉思片刻,緩緩道,「雷劫兇險萬分,將臣又豈會輕易答應?」
我不急不緩,嗓音幽幽道,「我已經走投無路,若是渡劫不成,那便是三界六道的一場浩劫,他幫助我不僅是造福蒼生,更是守護三界的一道重任。」
他再次陷入沉默,周圍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良久才面無表情道,「他對守護三界沒有興趣,但是對你的遭遇以及你的堅持倒是挺感興趣。」
狂風呼嘯,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我的命運擔憂。
我衣抉翻飛,任憑長發抽打在臉上,「那你會幫我麼?」
眼前的中山裝男人就是將臣!
看到他第一眼時我就知道了。
他微微揚唇,眸底閃過一絲決然,「罷了,這麼些年以來,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到外界信息的人,我便助你一試,但是否成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聽到他這番話,我心中湧起希望,連忙道謝,「多謝您的大恩大德,若此番能成功度過雷劫,我定當報答。」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悶雷之聲,滾滾而來,仿佛是上天對我這大膽想法的回應。
雲層開始翻湧,隱隱有雷光閃爍其中,一場巨大的危機即將降臨……
我把將臣收在了萬仙幡裡帶回到了仙家宗祠。
後卿也早已在此等候了。
看到我出現,他的眼底露出欣慰之色,「旱魃的眼光果然不錯,還真讓你給做到了。」
「師父……」我心生感動,剛要感激後卿連忙抬了抬手,語重心長地看著我,「丫頭,你也別高興太早,我與旱魃贏勾再加上將臣,最多能夠把你抵擋住四道天雷,剩下的五道還需要你親自承受,哪怕你承受不住其中一道,就都會前功盡棄。」
其中厲害我自然知曉,但四大鼻祖能夠幫我抵擋住四道天雷,就很是感激了。
我點了點頭,「多謝師父提醒,但這些總是要面對的。」
後卿看我的眼眸中有了些許擔憂,「你急於求成是件好事,但道心不穩,乃是對抗天雷劫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