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趕出府

  鄭秀秀跪在林婉面前，頭低低的抵著地面不敢抬起。林婉震驚過後扶起了她問道：「為什麼突然告訴我你是女子？那你叫禾禾也是假的吧？」

  林婉心中有些疑惑和不解。鄭秀秀跟隨小弟林錚前往書院擔任書童已有兩年多時間，她一向都細心、穩妥。曾經有一次，林錚發燒，也是鄭秀秀第一個發現並冒著寒風趕回林家通知她們。林婉知道鄭秀秀對識字念書有著濃厚的興趣，也沒有阻止她學，然而兩年前她卻並未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此次突然曝光，必定是發生了某些事情。

  想到此處，林婉心頭一緊，難道是她那個叛逆的弟弟故意刁難小書童，讓鄭秀秀無法忍受，最終不得不主動向自己坦白？

  鄭秀秀抬起頭看了一眼大小姐，然後又迅速低下頭說道：「大小姐，都是我的過錯。其實我本就是女子，但小時候因為沒有母親的庇護，總是受到欺負。後來我發現假扮男孩可以減少受欺負的次數。父親去世後，我有幸得到大小姐一家人的善良相助，得以安葬他。正因如此，我才有機會成為少爺的書童。小的當時鬼迷心竅不知道怎麼說就隱瞞了下來，而現在告訴大小姐是因為小的長大了，女子身體與男子不同，怕被書院的先生學子發現惹了禍，這才來求大小姐的。」

  林婉看著鄭秀秀焦急又漲紅的臉，想到她說女子身體與男子不同，又問：「禾......你來月事了？除了告訴我你是女子，還有誰發現了？」

  鄭秀秀又要跪，林婉一把拉住她，感覺她的胳膊在抖，就將她拉到凳子上坐下倒杯水給她。鄭秀秀眼圈紅了，她本以為告訴小姐後會挨罵被趕出去或者挨打，沒想到大小姐還關心她。她說道：「大小姐，小的...哦婢子原名鄭秀秀，大小姐猜對了，婢子月事昨天忽然就來了，所以奴婢才這麼著急的趕回來。」

  林婉將水杯遞給她溫柔說道：「喝點吧，原來你叫秀秀啊。」說完她朝自己床榻走去，林婉在一個大箱子裡找了一番，拿出兩個布包似的東西，她走到鄭秀秀面前溫柔又耐心的教她：「這個叫月事帶，是咱們女子來月事時必須要用的，這裡有個口袋，裡面可以填上棉絮或者布條，然後將它墊在襠下，這兩根細帶子繞過腰繫上。」

  鄭秀秀第一次接觸到這月事帶，耳朵都紅了，她連忙接過來愧疚的說道：「大小姐你該罵該打奴婢。」林婉被她逗笑：「啊，難道在秀秀你的眼裡，小姐我就是個凶神惡煞的女霸王嗎？放心吧，你這兩年做事沒有出過錯，對小弟和我們林家沒有壞心思，僅有的錯也就是隱瞞了女兒身，我不至於打罵你。」

  鄭秀秀捏緊了手上的月事帶，心裡感激高興還有些羞愧，她一直藏著的秘密終於說出來了，還有一點點輕鬆。她又要向林婉跪下，忽然小肚子抽痛一股熱流流出，她整個人僵住了。

  林婉看她這樣明白是小姑娘第一次來月事的不舒服和不知所措，連忙問：「秀秀，你現在褻褲里墊著東西嗎？要不趕緊去換。」鄭秀秀感覺無地自容，小聲說道：「大小姐......奴婢拿了些書院不要的廢紙......墊著。」

  林婉不可置信，連忙拉著她向茅房走去，剛出門遇見了來看她的李茹，林婉行禮跟娘說：「娘，您先在我屋裡坐坐，我馬上來。」說完拉起還在行禮的鄭秀秀快速去茅房。

  李茹疑惑的看著女兒拉著兒子的書童向前去，她還沒來得及問，倆孩子就過拐角了，於是她進屋坐著等林婉。

  林婉拿盆裝了些熱水拿了帕子，到茅房遞給鄭秀秀讓她先擦洗，然後又拿著剛才給鄭秀秀的月事帶去廚房，燒菜的婆婆見她來笑著問：「小姐這是餓了麼？」林婉搖搖頭，扒拉著裝了些灶膛里的草木灰。

  茅房裡的鄭秀秀按著林婉教她的綁好月事帶，一直提吊著的心安穩下來。林婉把她帶回屋，李茹上下打量她倆問：「禾禾，今日不是休沐你怎麼不在書院跟著少爺回來了？」

  鄭秀秀連忙跪下回答：「夫人，奴婢......」她剛說了一句。李茹一愣，林婉就接過話說道：「娘，我來跟你說吧。」林婉將書童鄭禾禾變成婢子鄭秀秀前後的事告訴李茹，李茹聽後一臉不可置信，林婉說完喝了口水，要拉鄭秀秀起來，李茹沉下臉說道：「跪著！」

  林婉愣了見娘有點生氣，忐忑的開口：「娘......」

  李茹打斷她，看著地上跪著磕頭的鄭秀秀生氣：「兩年前我們買棺材送你，就沒想要求回報，是你自己找到我們後要留在我們林家，當時你有機會告訴我們真相，你卻瞞著，現在跑來到婉兒面前哭訴一番，婉兒心軟就原諒你，可你這心眼，我們林家留不得你了。」

  林婉一聽有點急了，鄭秀秀滿打滿算今年十二，要是娘把她趕出去，她一個小姑娘該怎麼活？於是她連忙上前拉住母親的手：「娘，我的好娘親，秀秀是有錯，我們罰她些月錢吧，她在這世上也無親人，就這麼把她趕出去，以後遇到壞事該怎麼辦呢？」

  李茹畢竟是成年人，見到的想到的比林婉多，鄭秀秀能瞞著他們兩年都不暴露身份，這讓李茹感到危險。他們小家小戶的，人口簡單，李茹怕鄭秀秀對女兒兒子不利。

  鄭秀秀輕輕拉開林婉扶她的手依舊磕著頭：「夫人，奴婢不該隱瞞，這件事是我的錯。今日奴婢找到大小姐，坦白我是女子這件事並沒有借著大小姐心善想求原諒，奴婢當時慌亂，只把大小姐當成姐姐來找她。夫人該打該罵該罰奴婢都認，只求夫人別趕我出府。」

  她說完又開始咚咚磕頭，林婉看的心疼，搖著母親李茹的手臂：「娘...秀秀沒那麼多心眼，她只是做女子被欺負怕了，我有爹娘弟弟保護都差點陷到龔家，她一個小女孩，當年多艱難呀......」